第13章 兵器图另有绘者?
翌日大早,熬了半宿的沈棠将小抄抛给那位不争气的爹,“大体会问的题给您写好答案了,去的路上背熟,若问及上头没有的一律答尚在钻研,待有决定再禀报。”
“我在朝多年,这些事该如何应付比你清楚。”沈文渊没好气的把那张纸收起,转身出门登上马车。
沈棠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暗自吐槽:要是清楚何至于混到今天这种地步?
沈棠摇头回院子补觉,回去后发现院内另一位闲人早早起床练功。
长剑直刺,剑风破开空气,惊了枝上花朵。
这么天以来,沈棠还是第一次见人练功。那柄长剑自进了海棠院就被挂在墙上辟邪,每日见着那副漂亮出尘的容貌,她都快忘记这人是个会武的。
沈棠信念一转,行至海棠树旁折了根树枝,将多余的枝叶摘干净。
下一刻,沈棠握紧树枝趁人不备刺出。
百里末反手格挡,对上那满是笑闹的眼,轻斥了声,“胡闹。”
沈棠却是认真的想试试,身体轻旋,攻势步步紧逼,青衣黑发飞扬,举止间满满透着恣意。
院中落叶被扫起的风卷走,白衣青影数次变换,招招凛然,每一招均是收着劲点到为止,却招招带动气流,气势张扬。
长剑压着树枝逼近要害,两人同时停手。
沈棠揉了揉内力撞痛的胸口,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笑道:“阿萧哥哥,我认输了。”
“下次别在我练剑时突然攻来。”百里末到底只是想教训下乱来的人,漠然收了剑,“你内力虽深厚,但身体受不住,这般乱来会伤及根本,损伤身体。”
其中古怪,百里末未问也未提。
“我知道。”沈棠把树枝丢开,拍了拍掌心残留的枯枝脏污,“倒是你,伤刚好些就练剑,小心伤口崩开。”
“伤口已在愈合。”百里末担心沈棠见着又手痒难耐想过招,收剑回鞘,没再继续。
早膳过后,沈棠惦记着上次未能画完的人像图,催着百里末动工,自己也摆好纸画兵器细化设计图,一群兵将人就是这时闯进来的。
来人飞速围住海棠院,身穿铜色甲胄的中年男子手握着剑踏进海棠院,动静之大惹得亭中人抬眼望去。
内侍廷武部将领,邹跃光。
邹跃光正步走进凉亭,目光落在那女孩儿身上,“沈棠?”
“是我。”沈棠用手挡住图纸。
“抓起来。”
邹跃光一声令下,走进来两名小兵。
百里末伸手护在沈棠身前,厉目看向邹跃光,“因何抓她?”
“内侍廷办事,闲杂人等不得插手。”邹跃光公事公办的说。
沈棠抬手搭在百里末手腕,目光深邃地看着人,片刻后倾身抱住,借此轻声提醒:“离开沈家。”
内侍廷隶属皇城,直接听命于清光帝,来辅国公府抓人必定是奉皇命前来,她惹不起。
沈棠松开人,起身跟内侍廷的人离开。
邹跃光虽未给沈棠戴任何枷锁,更甚是用马车把人带走,但内侍廷动静之大难免会令人多想。
一路进宫,沈棠均在思考造成眼下局面的原因,可始终没有头绪。
新兵器系关国家强盛,运用在战事上更是可让邻国忌惮,于清光帝百利而无一害,何以到命内侍廷抓人的地步?
马车骤然颠簸拉回沈棠思绪,她掀开窗帘子往外看,只见得马车后半截,车驾檐下挂着枚巴掌大的玉佩,上头雕刻着兰草。
那辆马车先一步进宫,沈棠听得皇城守卫行礼唤车内人国师,方才想起那枚空中晃动的玉佩是——兰草飞萤。
“皇上,人带走了。”邹跃光禀报过后便退到殿外值守。
沈棠进殿已察觉气氛古怪,飞速扫了眼殿中人,望向长案之后。
长案高椅,明黄铺呈。
案上累着明黄折子,并数笔墨宝砚。左侧斗大的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当当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清光帝坐于案后,一身玄色绣龙纹便衣,头上冕旒金色玉珠轻晃,衬得那张端方肃穆的脸不怒自威。
沈棠眨了下眼,右脚迈前,双手朝前抬起,手掌相叠抱圆,屈膝拜道:“吾皇万岁。”
御书房陷入沉寂,久久没有声音。
沈棠眼角余光往旁瞥去,见沈文渊脸色微变,心中汗颜:这不是万能范本吗?
“承你吉言。”清光帝意味深长的瞧着殿下青衣少女,于满殿华服间如龙案上那囊白菊。他命御前侍奉猛地将案上的图纸展开,“此图可识得?”
沈棠兀自起身,抬眸望去,正是自己所绘的兵器草图。
“识得。”
紧接着孟德拿起龙案上另一副图纸,“这幅又如何?”
沈棠盯着那幅图纸眼睛微眯,前后两张草图可谓一样,只不过后者有过改动的痕迹,好似钻研途中遇到平静,苦思得解,而改过后正好与沈棠绘制的草图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至此,沈棠苦思没有头绪的缘由终于浮出水面,她偏头看向刚才就觉得在此古怪的沈箫吟身上,“长姐从我那处离开原是去谦议园了。”
“……棠儿。”沈箫吟眼底的震惊转瞬成失望,问道:“棠儿,若非我昨夜遇到难处,前来找太子商量有了人证,今日你是否会认领此功,反咬我一口?”
沈棠轻嗤了声,“说来道去,言下之意你才是真正的设计者呗?”
“我苦心钻研半年之久,多次拿予你看,替你答疑解惑,没想到你会如此待我。”眼泪滚过脸颊,挂在下巴摇摇欲坠,沈箫吟又道:“此图将呈给皇上,隐瞒顶替均视为欺君。即便你恨父亲,也不能将父亲置于险境啊。”
沈箫吟一句话,把沈棠这么做的目的都找好了。
周遭官员看向沈棠的眼神逐渐变了味,偏生沈棠眼底波澜未起,除了凉薄几乎见不着其他情绪。
“的确是煞费苦心,偷了别人的成果可不得苦心编造谎言来圆。”沈棠万分不屑的笑道。
“五小姐想说自己才是绘制者?”刘掌事前些日吃了亏,这会卯足劲要讨回一城,“你未经夫子授业,识字不多,全是大小姐所教,造器书籍晦涩难懂,你看得懂吗?”
“刘掌事这番话恰好证明我是好学之人,而这么些年从未请夫子为我传道受业,此乃嫡母偏袒亲生之过。”沈棠言辞锐利的驳斥,“再者,多数将军不善文,你敢说各位将军一无是处吗?刘掌事你也没读过多少书,难道你是废物?”
清光帝听着殿下争论,视线往暖阁瞥去。
说归期不定的是百里末,今日只先一步抵达的又是百里末,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