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味
记得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老是便秘,一天跑好几次厕所,便意很浓,蹲半天就是拉不出来,憋得直哭,好不容易出来了,痛快至极,心情无比舒畅,就好像做对了一道难题,受到老师的表扬似的,高兴半天。
那段时间,供应的粮食多半是高粱米面,玉米面略少,白面更少,宝贵的白面都是留给父亲带饭的。
老妈经常说:“一家人都靠你爸挣钱养活呢,他吃不好怎么行”,我们都不反对。
高梁米面不能做窝头状,因为粘性小,一桶眼就散了,只能做成巴掌大扁平的,就像东北的锅贴大饼子那样,上锅蒸熟不好吃,没有一点香味,垫牙不说,最重要的是造成便秘,后来改成高粱面和玉米面两面饼。
当时有卖一种叫榆皮面的,就是用榆树皮经过精加工制做而成,且价格不菲。
每次取少量掺入高粱面中,做成短面条,口感滑爽,具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垫牙的感觉也几乎消失了,面粥里加点也挺好吃。
上述主食轮流摆上餐桌,加之到了大批水果、蔬菜上市,野菜也多了,灰菜、苋菜、扫帚苗等,每天都管夠吃到一两样,慢慢地便秘的毛病就消失了。
五六年父亲刚调到太原,在第一管道公司加工厂工作,担任总工长,由于人手不够,老爸被派去召新工人,不论地界,只要是中国人就行。
老爸一贯看重亲情,时刻都惦记着他的两个哥哥和他们的孩子们。
趁此天赐良机,到老家把他的三个侄子和一个远房的叔伯弟弟召进了公司,被录用后住在集体宿舍,吃食堂。
那时粮食、肉、蛋、鱼,一切都没有限制,敞开供应。
星期六,父亲就告诉母亲说,那四个亲戚明日要来家吃饭。
父亲是个大男子主义典范,母亲就等同他的下属,从来不敢反抗,言听计从。
况且母亲就是一个对外人好过自己的人,得令后,就琢磨给他们吃什么,在大脑中形成了执行食谱。
多半食材都是由老爸买来,只是一些忘记的小东西,如葱、姜、蒜等,打发我和二妹去买,三妹四妹也要跟着我们。
她俩太小,走得太慢了,跟他们说:“太远你们别去”,她俩都不听,就跟着,我俩商量好,瞬间跑得很远,他们俩追不上,就回去了。
等所需食材置办齐全,母亲早就在忙活了,父亲也帮忙准备,给他们烙大饼,或者蒸馒头,擀面条。让我们摘菜剝大葱剝大蒜,然后到公用水管那儿洗好端回来。
母亲给我们每人抓一把生花生米,说你们玩去吧,不叫你们不要回来啊。
到了饭点他们如约而至,四个20岁左右的大小伙子个个身强力壮,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前来拜访老叔老婶、表哥表嫂。
母亲热情地上前笑着打招呼,请他们坐在床上,只听咣当一声床翘起来了,吓得他们赶紧站起来。
老妈笑着说:“没关系”,这床是用两块板子拼起来的,底下用凳子支着,受力不匀,翘起来了,没事儿。
大家重新就坐,重叙离别一年多,各家的变化。父亲把小炕桌摆在床上,把白酒给每人倒上,母亲把凉菜、热菜顺序的摆上桌,五人边吃边喝大谈阔论。
母亲不断地给上菜,把大饼端上来。
父亲声音洪亮且口才好,多半都在听他说。吃了好长时间,酒足饭饱后,父母亲把他们送走。
我们就在家旁边的荒地里抓蚂蚱,採野花採野菜呢,走的也挺远,听见母亲叫:“小荣子!回家吃饭了”!我们赶紧往家跑。
还以为能吃到点他们吃剩下的好吃的,跑到家一看,又是一锅熬白菜,窝头一盆端上桌。
原来他们吃完就剩下点菜汤,母亲到在锅里,煮了一锅白菜。
我们虽然没有吃到大饼,没吃到肉,也吃着肉味的白菜了。
但是我们还是不欢迎他们再来,我们不欢迎,可是做不了父亲的主,每到星期天,他们还是经常来,每次父母都如同第一次来一样的隆重接待,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