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幕后之人

“年轻人，出乎意料的干劲十足呢。”老人看着屏幕笑了起来。

雪白的墙壁打开，一个身着帝国时代军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轮椅后：“殿下，我们得撤离了，整个海德里尔外层已经全部沦陷。我担心再不走，秘密通道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必匆忙，迄今为止，局面仍在掌控中，不是吗？”

老人淡定的态度并没能感染中年男人半分，他一把抓住轮椅后的把手，推着老人快步冲向密道。

“你慌了，小哲。”

“殿下您是帝国最后的血脉，这种关节眼不能拿帝国的存续开玩笑！”中年男人莫名的心累，这位曾经料事如神的殿下眼下却有些老年痴呆的趋势了。

都什么时候了，家都快被推平了！

正面战场上，辛苦培育的巨兽被联盟炮火集火至死，复制人大军在联盟不计成本的空陆轰炸之下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联盟这批突袭总部的奇兵战力素质极高，外围明面上的几大出入口全被控制，再不走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这种情况下，什么底牌能挡住整个联盟的火力？

要真有这种底牌，帝国当年也不会被联盟推翻。

轮椅上的老人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眼底带着强烈的遗憾——太遗憾了，没能亲眼目睹联盟最精锐的军团全军覆没。

在过去的百年中，他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以海德里尔弹丸之地，在联盟高层彻底腐败之前，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颠覆联盟的政权。

他已经等了一个百年了，大概率是没有下一个百年了。

帝国不能击溃联盟，科技不能击溃联盟，人类不能击溃联盟。

那就交给本该湮灭在历史深处的大恐怖吧。

帝国当初每年在海德里尔这个如此偏僻荒蛮的地方投入天文数字建立这样的一系列地下建筑群是有原因的。

早在帝国时代之前，甚至要久远到当代文明诞生之前，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的文明。

然而，辉煌直到某个生物的出现戛然而止。

如同潮水涌过，当大潮散去，地表的一切重归寂静。只剩下被封印在地底的禁忌E·475830。

直到数万年后的某个傍晚，一个莽撞的探险家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发现了尘封的古老往事。那位冒险家，正是海德里尔的创始人，帝国开国六公爵之首。

在帝国毁灭后，海德里尔从未放弃过对于下方禁区的探索。高天尊所遭遇的那尊骑士便是从禁区中来的。

像这样的骑士，一共有一百多尊，镇守禁区中心的神殿处。它们的状态几近于石化，在半睡半醒之间徘徊，甚至有不少在石化状态下，被漫长的时间磨灭了意识。

老人和骑士们达成了协议，互相帮助监守禁忌E·475830以防苏醒。

但这群已经快被时间磨到神志不清的骑士们忘了一个词叫做监守自盗。

经过数十年的不懈努力，大圣杯的封印已经松动的很厉害了，甚至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届时，联盟的毁灭也不过弹指。

这便是来自帝国时代的幽魂对联盟的复仇！

这个计划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所有参与到这个计划的海德里尔成员都只知道计划全貌的冰山一角。

老人给他们开出的大饼是利用禁忌E·475830的力量重建帝国。但实际上，多次接触过神殿的他心里无比清楚，这股力量不是现在的文明有资格掌控的。

当圣杯的封印被破坏，禁忌E·475830出世的那一刻起，便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就像圣经中咏唱的那样：魔鬼从地下而来，带来血与火，以及万物的终焉。

在毁灭世界这项史诗级任务面前，每一个恶人都有可能良心发现。唯有意志力最为坚定的疯子才能将这项计划进行到底。这就是为什么在数十年间，接触过地下神殿的成员们一一死亡的原因。

表面上这些人都死于科技无法解析的不明诅咒，实际上背地里都是老人弄死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无比的平静，像是享受着大寂灭前的宁静。

推着轮椅的中年人无从得知老人此刻的内心活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着这位帝国最后的血脉逃的越远越好。

他推着老人一路狂奔到了二十八层的走廊尽头，原本空无一物的雪白墙壁忽然裂开，露出了一条逃生通道。

通道内，是一处极其宽敞的金属空间，以及一架电梯。

中年男子冲到电梯前疯狂的按着上行键，下一秒，一柄锋利的刀刃从电梯中探出，修长的刀身洞穿了他的胸膛。

突入起来的变化让原本老神在在的老人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电梯门开启，露出了门后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宽大的披风自然垂下，雪白的刀刃上染着红霜，浑浊的眼底亮起了一丝锋锐。

“好久不见啊，埃德拉斯老师！这么晚了，急着去哪呢？”

老人一愣，埃德拉斯，多熟悉的名字啊，已经有百年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喊了。

埃德拉斯·莫德斯托德·亚当斯，这是帝国毁灭前他的名字，第四王储。

“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老人欣然鼓掌，眼中带有一丝恍然：“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连你也到了这把年纪。”

“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还没从帝国的荣光中走出来吗？”ATTA局长轻声笑道。

“一个世纪前，你也曾沐浴在帝国的荣光下。”

“表面的辉煌不能掩盖内里的腐朽，所以帝国最终被它的子民亲手推下神坛。”

“那么现在的联盟又如何呢，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乌托邦吗？”

ATTA局长沉默片刻：“联盟建立在最美好的初衷之上。”

“帝国也曾建立在最美好的初衷之上！”

死寂一般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安静的让人心头发毛。

“看，历史是个轮回，一圈又转回了原点。”老人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

“联盟或许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但至少不是现在。”ATTA局长刀锋前指：“一切都结束了，束手就擒吧。”

老人笑着摇头：“你错了，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联盟的覆灭已经到来。不如放下刀，和我一起欣赏这美丽的末日之景。”

局长表情冰冷：“禁忌E·475830，这就是你的底牌。你释放了它，想用它来报复世界。我对你太熟了，老师。”

老人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是巨大的信息差成了人与人之间谋划的天堑。

禁忌E·475830的存在全世界知道的活人不过一掌之数，因此，联盟的智谋团的注意力全被他的改造人军团，巨兽，复制人大军所吸引。也只有这个曾经亲如手足的得意门徒能看透他所布置的层层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