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访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经过一夜的追捕，却丝毫没有见到戎狄的影踪！
那些乔装打扮，与天子使者一起到曲阜的戎狄，在姬息姑的追捕命令之前，就逃之夭夭了！
姬息姑满腔愤怒却无处发泄，令他欣慰的是，经过医人的抢救，声子醒了过来……
在朝食之后，姬息姑又要动身前去探望母亲声子，还没有动身，家宰就来通报，说是公子彄求见。
公子彄是鲁国司徒，总领政事。他的来访，是必须认真对待的……
于是，姬息姑临时改变了行程，忙令人准备待客之礼，自己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叔父请回，息姑当择日拜访。”
姬息姑与公子彄虽然是君臣关系，但从血缘关系上讲，公子彄是姬息姑的叔父。又因为今天是非正式的拜访，姬息姑决定，执侄辈礼，亲到门口迎接，并谦虚地表示，不敢让叔父动身前来拜访。
“呵，你小子有进步！只是今日事出紧急，老夫就不跟你揖让周旋了。”说着，公子彄大步走上台阶，随从们带着执见之礼，鱼贯而入。
公子彄摆手，示意随从把执见之礼放在东西两廊之下。
姬息姑与公子彄分庭抗礼之后，等着公子彄从西阶登上正堂，自己才从东阶登上正堂。
自从穿越之后，姬息姑就找各种机会，学习这个时代的礼节。今日，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行礼。
“抓到他们了么？”一落座，公子彄便开门见山。
姬息姑也不好再拖延时间了，见公子彄问得这么直接，只能苦着脸摇了摇头。
“这不是戎狄的行事风格。”公子彄若有所思。
“叔父的意思是？”听公子彄这样说，姬息姑知道，公子彄一定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以老夫对戎狄的了解，他们做事，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公子彄皱着眉头，“我推测，这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
“嫁祸？”姬息姑有些迷茫，“嫁祸给……我们？”
“嫁祸给戎狄。”公子彄一字一顿地说。
姬息姑好像明白过来了，“哦，你是说，背后的那股势力，是希望以此挑起鲁国与戎狄的矛盾？如果我们出兵攻伐戎狄，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哈哈哈……”公子彄捋着胡须放声大笑，“不枉老夫在先公面前力荐你，果然有悟性。”
姬息姑陪着笑，“叔父，以你看，这背后的势力是谁？”
“你说呢？”公子彄反问道。
“不用猜，我就知道是那宋国！”姬息姑气愤地说。
“公子的聪慧远超老夫想象。”公子彄赞叹道。
“叔父过誉了，其实，这个并不难猜。”姬息姑抿了一口酒，“摄政，就已经得罪了仲子，得罪仲子，就等于得罪了仲子背后的宋国。打败宋军，更加深了这层矛盾。而我，竟又因为遇刺，软禁仲子和太子。与宋国结下了三层冤仇，他们怎肯放过我？”
“公子可谓有自知之明。”公子彄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可是，侄儿只能看透，却束手无策。请叔父教我，该如何破局？”姬息姑也举起酒爵，却只是抿了一口。
“关键之人就在仲子啊。”公子彄低声说，“公子要试着去恢复与仲子的关系。”
听公子彄这么说，姬息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与仲子恢复关系？难道还能娶了她不成？如果娶了她，岂不是乱伦？
见姬息姑的脸色涨红，公子彄微微一笑，“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是希望公子能够撤去太子府周围的士卒。”
撤去士卒？说实话，姬息姑心中是不愿意接受的，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取得的战果，难道又要白白地扔掉么？
“可是，叔父，撤掉士卒之后，仲子岂不是又可以与宋国间谍联络了？”姬息姑忧心忡忡，“上次，我差点死在刺客手中。”
公子彄慢慢地给自己斟着酒，“公子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做得明目张胆的。”
声音虽低，对姬息姑来说，无异于一声惊雷！姬息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弥天大错，作为摄政，自己怎么能明目张胆地派兵包围太子府呢？当时，自己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才下达了这个无脑的命令。
“多谢叔父，侄儿明白了。”姬息姑豁然开朗，端起酒爵，起身向公子彄敬酒。
“真明白了？”公子彄微笑着，也端起了酒爵。
“侄儿应该撤去外围的士卒！”姬息姑兴奋地说，“暗中留下眼线，监督仲子的行踪。当仲子发现没有包围之后，肯定还会和宋国间谍联络，我们便可以追查到宋国的间谍和刺客了。”
“唉，孺子不可教也……”公子彄失望地摇摇头。
“叔父，难道不是这样么？”姬息姑迷茫了。
“你是想做一个国君？还是只做一个摄政？”公子彄低声问道。
姬息姑愣了！当然是要做一个国君啊，做国君才可以拥有一切，才可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啊！才可以推行自己想推行的制度啊！
但是，姬息姑从来没有想过，公子彄会问他这个问题，拿不准是不是要给他说实话。
“鲁国历来都是嫡长子继承的，我……”姬息姑言不由衷。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公子彄不客气地说。
难道，就连公子彄也支持我当国君？姬息姑简直不敢相信，或许是公子彄觉得，我做了国君，更方便他改革内政吧。
“那，如果要做国君呢？”姬息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做国君，你将成为一代明君。”公子彄从袖袍中掏出一方绢帛，“因为有我的辅佐，你定能创建一番基业，流放百世的。”
姬息姑有点受不了自信心爆棚的公子彄了，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恭敬地接过帛书。
“这是我起草的革新策略，请公子过目。有了这个，我们定能让鲁国变强大。”
姬息姑明白，公子彄选择这个时候把革新的策略拿出来，是在暗示自己，只要支持他的革新策略，就会得到公子彄的支持。得到公子彄的支持，也就意味着，将会在后续的政治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一笔交易啊，姬息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