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征
一道边关急报使鲁国上下震动，宋国入侵！
当姬息姑乘坐栈车到达朝堂时，卿大夫们都已赶到，正争论得难解难分。见到姬息姑来了，纷纷停止了争论。
“诸位，我国新丧，宋国乘人之危，出兵入侵我国，实在欺人太甚。”姬息姑高声说，“我们鲁国一定要出重兵，把宋国打出去。”
“臣以为，我国新丧，不宜大动干戈。况且，宋国与我鲁国联姻，入侵之事，或许是误会。”
在姬息姑听来，这话很不中听，别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反击？就算要结盟，也不能结城下之盟，而是要先打疼宋国，然后再结盟。姬息姑心中虽然有注意，可是，他不露声色，而是看向公子彄，很想听听公子彄的看法。
然而，公子翚却率先开了口，“在我惠公之时，宋人入侵，我们勇敢迎战，曾在黄之战中大败宋人。依我看，不可以凭恃姻亲关系。国与国之间，最有说服力的是拳头，而不是道义。”
姬息姑虽然一向不喜公子翚，但听了他的话之后，还是心生敬意。
“从急报来看，宋军兵锋所指，正是费邑一带，那里正是费伯的封邑。老臣以为，单凭费伯的力量，是很难阻挡住宋军的。”公子彄的淡淡地说，好像已经胸有成竹。
姬息姑的心中一凛，公子彄所言正是他所担忧的，如果费伯与宋军里应外合，后果将不堪设想。宜早不宜迟，不如趁早发兵御敌。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姬息姑象征性地问，因为他知道，大多数臣子都是附和公子彄的。
“臣等以为司徒所言极是……”
“事不宜迟，请主公下令出兵！”公子翚厉声说道。
姬息姑心中一阵冷笑，虽然兵符在自己手中，但各个卿族都有实力不容小觑的私兵，鲁公能直接调遣的兵力已然不多了。
“当年武王伐纣，建立周朝，为保证兵员，实行乡遂兵役制。我们鲁国有三乡三遂，只有居住在乡中的国人才有资格当兵，而住在遂中的野人却没有资格当兵。请问诸位，我们鲁国还能征发多少兵员？”
对于这个问题，姬息姑计算了很多次，鲁国现有的兵员被各个卿族分去不少，每次征战却要从国人中临时征发，集结效率，作战水平都不高。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要么从卿族手中夺取兵员，要么改革兵役制度，在野人中征发兵员。可是，仓促之间，怎么可能解决这样棘手的问题。眼下，即将出征，还是要依靠卿族的武装力量。
“臣以为，卿族每家出车二十乘，大夫每家出车五乘，以私家武装的实力，很快就能征发到二百乘。”公子彄说。
姬息姑苦笑，为国出征还要苦心算计，这样下去，鲁国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呢？眼下，大敌当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好颔首答应，“只是，我要随军出征。”
这句话出乎众臣子的意料，一时间竟无人应对。
“司徒公子彄可以代我处置政务，由我统领中军，公子翚任右司马，统领右军。公子豫担任左司马，统领左军。公孙众仲担任司勋，统计战功。”趁众人愣神的时候，姬息姑快速地下达了任命分工。
“主公不必以身犯险。”有臣子劝谏道。
“我国遭遇丧事，士兵士气不高，我在军中，可以鼓舞士兵的士气。我已经决定了，诸位各自行动吧。明日午时，整军出征。”姬息姑坐王座上，手里抚弄着兵符。
姬息姑知道，对于卿族来说，这块兵符简直就是鸡肋。但如果十数家卿大夫一起合兵出征的，彼此掣肘，兵符反而会有些作用。
“既然主公有令，臣等敢不遵循？”
出乎姬息姑意料的是，竟然是公子彄带头做出了让步。如此一来，局面就很轻松地朝着姬息姑倾斜。
大臣们纷纷散去，姬息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为自己争取来了机会，不知道此战能不能赢。他明白，此战必须赢，如果输了，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姬息姑决定赌一把。
散朝之后，姬息姑并没有回府，而是去拜访宗正公子同，鲁国宗正掌管鲁国国君宗族的事务。姬息姑想让他带领自己去太庙。
他要举行出征前的告庙仪式。
一切准备就绪后，姬息姑无比期待明日正午，不知卿大夫们是否从命，不知出征是否顺利。
当心中有了期待之后，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姬息姑几乎一夜未眠，他在思量，如何才能击败宋军，如何才能取得部分卿大夫的支持？
为配合大军出征，曲阜城的市场没有开放，偌大的广场上冷冷清清的，姬息姑站在城楼高处，等待着……
不时有战车赶来会合，步卒持弓箭在战车后面跟随。姬息姑明白，根据鲁国军制，一辆战车上有三名甲士，一名持戈，一名持弓，一名驾车。每辆战车配给七十二名步卒，其中弓手二十四人，长矛兵二十四人，盾牌手二十四人。
在军司马的指挥下，各路人马有秩序地集结，都打着鲁国的旗帜。
此次出兵二百乘，与宋国的兵力相当。
在“呜呜呜”的号角声中，姬息姑登上戎车，升起中军大纛，指挥全军出击。
天阴沉沉的，为出征增添了悲壮色彩。
姬息姑看到，公子翚在右，公子豫在左，“还望两位司马齐心协力，共同抗敌。”
“要我说，你不如把军权交给我，保证能打退宋军。”公子翚傲慢地说。
“把军权给我，也能打退宋军。”公子豫愤愤不平。
“息姑久闻将军大名，还记得在黄之战时，两位奋勇争先，身中数箭，仍然紧抱着鼓槌，奋力击鼓，以壮军威，晚辈实在佩服。”
“既然公子知道我等的战功，何不让我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两位名义上虽然是左右司马，实际上却是全军的正副统帅。我虽坐镇中军，只是名义罢了，接敌之后，仍要靠两位将军。况且，整日在曲阜城内待着，我想趁机出来看看。”
“哈哈哈……”
“哈哈哈……”
公子翚和公子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姬息姑。
姬息姑心中却冷冷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