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学院的真相
“姐。”我低头切割牛排，看着刀一点点陷入嫩红色的肉中，牛肉颤抖，终于“叮”一声，刀刃碰到瓷盘。
“怎么了，小昱？”姐姐看我。
“我们的一个朋友，在地下城受了重伤，然后失踪了，你们……”我盯住盘中，动作定格在那，因为紧张没法再说下去。
“文雨么？”只听姐姐说，“一会儿带你们去见的人，就是他哦！”
“真的？”我扬起脸来，与微笑的姐姐对视一眼，竟鼻头发酸，赶忙垂下头，一边吸鼻子一边用胳膊擦泪，“我就知道……鬼哥……鬼哥不会有事的！”
“谁说我会有事？”
门应声而开，真的是那个白发异瞳的家伙！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温柔又自信，他搜索到我们，张开双臂……
“鬼哥！”我和药蓠飞奔上前，一齐抱住他。
“猫妖体质果然不一般，否则单凭我这治外伤的本事，是不可能恢复那么快的。”随后跟来的狸叔看见抱在一起的我们，欣慰道。
“混蛋！”药蓠揪住山鬼的衣领，“差点没吓死小爷你知道么！”
“抱歉。”山鬼举起双手，面容疲惫却笑眯眯的。
“轻点儿啊喂！”我赶忙提醒药蓠。
“你的……”枭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转了个圈，刀柄对着山鬼递过去，“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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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办公楼是一座三分之一嵌入城堡的半球体建筑，共有两层，穹顶完全独立。内部有螺旋式扶梯沟通上下，一楼的四壁浩浩荡荡塞满了书，从当代科学巨作到写满奇异符号的古老羊皮卷。
角落里，静立一副庞大的恐龙骨架，看样子是某种短颈长嘴、四肢为鳍的水生恐龙，摆出潜游的姿态，栩栩如生。
此刻，博士已经来到二楼，他一面脱下沾了血的白大褂和手套，一面吩咐:“泽西，关楼下的灯，跟进17号实验体，恢复天窗。”
“是。”温柔的男声响起。
“啪！”灯熄了，穹顶上的幕墙“轰隆隆隆”降落，露出通透干净的天窗，还有夜空中的星与月。
博士在茶桌边坐下，后靠，长舒一口气，星月皎洁的光透过天窗落在那张透着疲态的脸上。
“已为您调到最适宜温度。”泽西道。
漆黑的墨镜中映出星辰，博士的语调里带了些感情：“泽西？”
“在。”
“刚才为什么关闭防护系统？”
“一个新生想进来，但她的坐骑害怕我，不肯走正门。”
“为什么不消失，让出正门？”
“您说过，想在授课前见识一下每个学生的能力。”温润礼貌的声音在建筑内回荡，真像个善解人意的助手，“我想，爬墙也是能力之一。”
“噗！”博士陡然松了表情，笑过片刻，他敛住神色，坐直了身，看着前方空椅，双手交叉，“泽西，你做得很好。”
“谢谢您。”
“不过说你可怕……”博士皱起眉，摸着下巴苦思了好一阵，终于抬头，“让我看看？”
天窗下浮起点点荧光，很快，一头雪豹出现了。它四爪腾空，前半身向前倾，毛茸茸的尾巴在后面翘着，宛如浮在巨大的水缸中。
“给我键盘，”博士忽然有了主意，“我更新一下你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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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已经收拾干净，刚刚一个迷路的假小子闯进来，听说叫“峙”，枭北辰和另一个少年领她去宿舍了，狸叔说鬼哥需要休息，也带着他离开了，长桌前只剩下我们三个和姐姐。
“先从斯芬克斯坦说起吧，”姐姐双手交叉，娓娓道来，“当年重创之后，七大家族中的枭家、姬家、南宫家和海外异能者重新聚合，打造成这座以团结当代精英、守护世界为宗旨的学院。小昱和药蓠，你们很早便被学院注意到了。”
我和药蓠皆是一怔，姐姐淡淡一笑，似是为了缓和气氛：“不用紧张，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先说小蓠，出身于七大家族之一，祖先在明朝时继承了飞龙的血统，后代都混有龙血，但纯度随机。小蓠，你是家族中龙血纯度最高的，却也是唯一一个对「咒」毫无反应的人。”
什么！？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世界观简直碎了一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半龙？！而且药蓠……药蓠就是？！
开什么玩笑！！！
相比之下，被揭了底的药蓠倒是十分镇静，他冷哼一声，勾着唇角，一手托下巴，一手拾起盛了酒的高脚杯摇晃，假装没看到我的震悚：“那么莫公子呢？”
姐姐叹出一口气，我禁不住一个激灵，索性抿紧唇，垂下眼去。
“小昱一开始和我提那个梦时，我就想到了，”听声音，她转向了我，“虽然姐姐一直希望你过平凡人的日子，因为姐姐太明白接触到这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将意味着什么。”
一只白晳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我扣在一起的双手，凉得我一惊，那是……姐姐的手。
“于是我离开了，到学院向大家求助。”姐姐继续说，“校长告诉我，他可以用异能帮助你们恢复前世记忆，以便弄清真相。”
“我们？”药蓠警觉，“校长是怎么知道我……”
“赌的，”枭哥看向他，开口打断，“你的情况太特殊，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尽管那将耗去校长三分之一的寿命。但是他说，只有这样了，必须赶在心怀不轨之人反应过来前确认你们的身份。”
药蓠轻轻放下酒杯，表情有些失措。
“不用担心，校长也不想死。”枭哥别过脸。
我和药蓠对视一眼，他最先打破沉默，语气比先前缓和许多：“然后呢？”
“校长将作为媒介的药水注入你们打的针中，于是你们在可以化为动物的同时开始接触前世，之后的冒险是对你们的考验，为了确认你们的身份，也为了测试你们的能力。”
“所以姐姐是故意失踪的？！”我抽回紧攥在一起的双手，竟有种被最信任之人耍了的气愤和委屈感。
“对不起。”姐姐注视我，“只是，若你们真的与传说中的「恶魔诗人」有关，就必须做好准备，为即将面对的世界！”
“引导和保护你们是我的期末考核。”枭哥眼中的冰霜似乎融化起来，“原本以为会一切顺利，但到达「荒原之家」时，谁也没想到黑狮集团半路杀出来，所以之后的事，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们在得知失误的第一时间，也就是你们下去的第二天展开了营救。集市和居民区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正因此才发现你们四人的默契和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于是，我们让下去的那队人改营救为暗中保护，这成了学院对你们四人的考察。”姐姐解释，“当然，在文雨遇到生命危险时，学院安全转移了他。”
“明白了。”药蓠低下头。
我看着桌子，感觉自己在抖，因为激动，因为……此刻夹带紧张的兴奋。
姐姐抿了口酒，和枭哥一起等待我们的回应。
“塔。”药蓠忽然抬头，“可否告诉我，你们和‘塔’有什么关系？”
“如你们所见，”姐姐摊开双手，“以黑狮集团为代表的部分人正企图用手中的技术和财富把世界改造成符合他们审美的模样，海岛小城和‘荒原之家’就是作品。”
药蓠皱眉。
“知道他们为何选择我们的国家么？”姐姐问。
我摇头。
“因为‘塔’存在于这里。他们以改造城池为幌子，大肆研究破坏。”枭哥肃然答，“我们已经发现，‘塔’中蕴藏的力量就是一切异能之源，学院正在设法先他们一步找到‘塔’。”
“一切异能之源……”我思忖，抬起眼来，目光憧憬，“那乔的记忆可以帮上忙么？”
“当然可以，他们……”姐姐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就是因此才盯上你的！”
我闻言，茫茫然张了张嘴。
“不会再让他们得逞。”枭哥神色冷峻。
“可我不放心呀！”药蓠忽然伸开腿向后靠去，边说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在大家都错愕之时，他陡地恢复精神，倾身逼近枭哥，两人几乎脸贴脸。药蓠压低声音：
“你们把我也一起收了呗，我亲自保护小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