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勇闯犯罪师界
敌人渐渐被甩远,挤在Auto三轮车里,劫后余生的齐木和程美妮得以缓口气。
三轮车飞驰在贫民区狭窄的马路上,破落的城市景象沿着车窗飞快卷向后方。这拉风的感觉让齐木忆起小时候在中国南方小城坐过的搭客三轮摩托车。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这种三轮摩托已经接近绝迹了。而印度的这种三轮车却和国内的很不同,更像是一种三轮面包车。齐木无暇去体会这种车的特色。他看到后视镜里映出女人笑意满满的嘴角。
这是个中国女人,虽然穿着印度女人常穿的纱丽,但一头流水般滋润的黑发,披在背上。
“你是谁?”齐木警惕地盯着驾驶座的女人。衣袖里的麻醉针处在随时发射的状态。
女人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笑道:“别紧张,红色犯罪师。我叫何远欣,是印度犯罪师分部的负责人,受中国方面所托来接待你们。”
又一个自称是犯罪师分部负责人的家伙。齐木一脸冷淡:“你有何凭证。”他不得不警惕,米卡卡就是被一个冒牌货给绑架了。
“你放心,我不是假冒的。”
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何远欣看到齐木紧绷的表情竟笑了出来。这女人笑什么?齐木不明就里,警戒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Auto三轮车停了下来。
何远欣边走下车边解释:“中国总部的黑色骑士李昊儒你知道吧?是他通知我去接你的。”
叫得出李昊儒那自恋狂的名字,她是真货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齐木放松警惕,和程美妮拉开车门走下去。
这个地方其实仍属于贫民区,齐木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站在一栋辨识度不高的二层旧楼前。这里的房子千篇一律,一个形容词足以概括——破。再加一个字那就是,很破。
“进来坐坐吧!”何远欣头往楼里一偏,和楼下把风的一个印度小弟交代几句,便率先大步走上楼。
“Wait……”程美妮不安站在原地,那42寸长腿配一条开衩短裙犹显性感迷人,“万一这又是假的怎么办?”她疑心很重地看着这栋旧楼,仿佛这是个捕猎动物的陷阱。
“小心点。”齐木叮嘱道。虽然何远欣认识李昊儒,但这不代表什么。他跟着走上了楼。
“嘿!这边。”二楼走廊,何远欣站在尽头的房门前冲两个人招手。
齐木和程美妮偷偷交流了一下眼神。这次进门后,不会从两边冒出两枝枪口来吧。两人忐忑不安,何远欣脸上的笑容只让他们想到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怎么?怕了?”何远欣笑得更浓了。
“怕?”齐木对这个字感到可笑。他无所畏惧地走到房门口,然后一把拉过程美妮,把她推了进去。
“女士优先。”他站在门口表达绅士的礼节。
“Your sister!”程美妮的心情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迫切地希望救出米卡卡了。
这人真的会就地取材,随手把她当做炮灰的!这种艰巨而重大的任务,还是交给米卡卡最合适。程美妮胆战心惊地瞅向门口,没有枪口。警报解除,她环视屋内,没好气地对门口的齐木招手。
“Come in。”
见没有危险,齐木才一脸冷酷地走进去。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只见四个高矮肥瘦各不同的印度阿三正围着桌子煮咖喱,浓烈而辛辣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见有人进来,他们纷纷侧目。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何远欣走上前,向煮咖喱的印度阿三们介绍,“这是来自中国的齐木,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色犯罪师!”听完她的介绍,印度阿三们纷纷惊叹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敬仰。
“噢!噢!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犯罪师!”那个个头矮的印度阿三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
“红色犯罪师是很厉害,很有名气滴!”另一个胖阿三也跟着附和,竖起大拇指。
怎么这里的人也认识我?齐木心里充满困惑,头侧向何远欣,小声问道:“这些人是……”
“犯罪师啊。印度分部的,我的属下。”
“哦……”原来如此,齐木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和中国犯罪师打交道,这是第一次见到外国犯罪师,还是一群印度阿三。这些印度犯罪师的中文大概是跟何远欣学的,一口的湖南口音。眼看齐木威名远播国内外,一旁的程美妮也不甘示弱,一叉腰,仰起下巴,摆出那42寸长腿。
“Hey,boys!”她挺胸,拨那一头栗色长发,“Let me tell you who I am!我曾经是扑克牌组织里的梅花J,程氏集团的主席,now,I am美少女侦探!这次,Me是专门来India破总理绑架案的!”
印度阿三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程美妮身上的万丈光芒都能把他们的黑皮肤给晒白。
“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梅花J。”印度阿三们很给面子地惊叹起来,疯狂地围着两人索要签名。当名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种崇拜的气氛让程美妮非常满意,高高扬起的骄傲头颅仿佛国家里的王后。
“好了,先坐吧。”何远欣高高地举起茶壶,倒出了两杯香醇的印度奶茶。
“哇!Delicious!”程美妮饥不择食,接杯就喝一大口。经过半天折腾,她快要累死了。这个房间的视野非常好,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空地。阳台上摆放着观赏盆栽,微风吹拂着绿叶,闹市中独得一隅宁静。
边喝奶茶,齐木边把米卡卡被抓的事说了出来。
关于那个自称张哲玮的男人,今天在机场冒充印度犯罪师分部的成员,截走了米卡卡。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叫张哲玮的。”何远欣问那四个印度阿三,都说不认识这个姓张的。
齐木拜托他们帮忙找米卡卡,何远欣爽快答应。接着,齐木说起了刚才去找隐之犯罪师的时候,房间里竟埋伏了一堆黑社会。
“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会在隐之犯罪师的家里?隐之犯罪师呢?”
这些问题何远欣也回答不出来,只得苦恼摇头,说:“隐之犯罪师绑架了印度总理,而且策划了几次暗杀,把大富翁艾曼给杀死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现在全印度的黑白两道都在找他。我估计那些黑社会就是为他而来。他们的首领叫B哥,是混这一带的中国黑帮,势力很大,即便本地人也要对他敬而远之。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给你一句忠告,别惹他们。”
“这么说,隐之犯罪师真干了那些事?”齐木对中国黑帮不感兴趣,放下奶茶杯问道。出发前白长老那老头明明说隐之犯罪师是被冤枉的,现在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并不想卷入这场异国阴谋,但他必须找到隐之犯罪师,要回那份失落的笔记。齐木又问:“那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何远欣又给齐木加了点奶茶,“他作风太古怪,独来独往,行踪诡秘,藏得特别深。且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戴着白色的面具,根本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她叹了口气。
她哪知道,其实隐之犯罪师就是个老头儿。齐木心想,如果揭露这个真相,应该会让他的女粉丝们心中的男神形象轰然破碎吧。
“那有何办法能找到他?”齐木皱着眉头。
“找他?”何远欣感到疑惑,“你们找他干什么?”
“想要回一份东西。”齐木回答。
“是什么?”何远欣正好奇地提出这个问题,却突然被楼下的喧哗打断。
“TMD全让开,把那两个中国人交出来!”有人在对楼下看守的犯罪师叫嚣,似乎人数还不少。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
“你们敢闯进我们的地盘?”守卫的印度阿三用长沙口音普通话坚守阵地,却被人一把推开。
“去你妈的!老子是B哥的人,管你们是什么破犯罪师!”这声音,这语气……齐木和程美妮立即互相对视,正如他们所料,当何远欣跑出去往楼下看一眼回来后,脸色都刷白了:“糟糕,刚刚追着你们的中国黑道追来了。”
果然是傻强他们!与此同时,楼下传来急促的上楼声。
“你们赶紧从阳台走。”何远欣紧急地催促两人。
“你一个人在这里顶得住吗?”齐木忧心地问,这是他在印度的唯一支援。
“放心吧。”何远欣把他们推向另一面阳台,“他们要找的只是你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快走!”她问矮阿三要了一串车钥匙,塞在齐木手里,“后巷还有一部三轮车。这是钥匙。”何远欣指了指停在后巷的一辆黄色Auto,看到两人从阳台楼梯下去后,方才拉起窗帘回到客厅。没几秒,傻强和他的手下们就像一群疯狗冲了进来,用枪指住她的脑袋。
“人呢!”傻强气焰嚣张,用梳子慢慢梳理那稍显凌乱的发型。一个手下忙着帮他喷发胶。他的发型很快又会变得亮晶晶了。
“别开枪。”何远欣表示投降地举起双手。“你要找什么人?我们屋里就这几个呀。”
“别给老子装傻!”傻强生气起来,吩咐两手下,“给我用刑!”
“别碰我们老大!”四个印度阿三很护主,齐齐挡在何远欣跟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那是何等的气概,就跟狼牙山五壮士一样的令人佩服。
傻强毫不留情,冷冷用梳子点点他们几颗人头:“一起用刑!”
阿三们和何远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层层柔软的白光在面前浮动,昏沉着脑袋,米卡卡渐渐地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他浑身无力地躺在一张质感优良的沙发上,身体陷入在奢华无比的真皮沙发之中。
“这是哪里?”米卡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看见包裹着暗纹锦缎的天花板上,照耀着自己的水晶吊灯。四周是金子一般的古老的黄色,客厅装潢极尽奢华。他试着撑起身体,却恐惧地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稀记得当时在飞机场,正和接待的人在搬行李,结果那人突然用浸过乙醚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他就不省人事了……正回忆着,突然——
一群高大健壮的人,黑压压地出现在面前,米卡卡全身的肌肉顿然绷紧。这些人想干什么?!他一眼看见领头的张哲伟,身边跟着好几个黑西装的保镖。
“你想怎么样……”米卡卡惊恐地看着张哲伟,宛如被猎人捕住的山羊。
张哲伟默然无语,一抹轻笑掠过脸颊。他优雅而迅速地一抬手,保镖们便上前去双手双脚地把米卡卡架了起来。
“喂喂!别乱来!”米卡卡动弹不得,脸都吓绿了。只见张哲伟慢慢走近,手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米卡卡深吸一口冷气。“你……你想干什么?!”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如鲨鱼般张开了大嘴,缓缓地游向了米卡卡的下面……
“不要啊!”米卡卡拼命抖动,他宁愿死,也不要当太监!但被高大威猛的保镖挟持着,他毫无挣扎与反抗的力气。
有谁来救救我?!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影子是齐木,虽然他从来都十分冷酷,但他此时此刻一定非常地担心自己。哎,齐木,这次连你都救不了我了。
米卡卡只能接受任人鱼肉的命运,绝望地抬头闭上双眼。人生的走马灯似乎就在那一刻飞快地旋转了起来。那一刻他想说的是,齐木,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是从不后悔当过你的助手。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继续当你的……人妖助手。
深夜中,新德里的某处,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夜空。
每到周一工作日,Canara银行总会变得忙碌起来,这家印度第三大银行总部坐落在新德里市中心,一栋十几层高四四方方的建筑物躯体通身洁白,里面装载着无数人向往的财富。
这一天,人们一如往常的忙碌。天气晴朗,整个天空是一片毫无斑点的淡蓝色。
Canara银行的正对面,坐落着著名的希尔顿酒店。酒店三楼的窗户,一只望远镜正严密监视着Canara银行里的一切。
根据那条线索,这家银行应该就是目标。可是,一连几天它都平静无奇。难道是我推理错了?齐木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即将过去一个月了,总理依然如人间蒸发。同时,也无人得知隐之犯罪师的下落。
印度社会逐渐陷入了无秩序的混乱与惊恐中。和邻国巴基斯坦的关系愈发紧张。战争疑云笼罩着整个国家上空。代总理沙鲁克不断在电视上呼吁反对派要冷静,坚持要和巴基斯坦协商解决纠纷,但街上已经开始出现示威的人群,对政府的反应表达不满,强烈要求制裁犯人隐之犯罪师。
这些都是题外话,但如果不先一步找到隐之犯罪师,这装神秘的老头铁定会被愤怒的印度人五马分尸吧。齐木担心地想,回头不满地瞥了一眼那享受着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美酒的美少女。
“程美妮,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别人忙得半死,你倒好,只会享受。”
“Of cause,I am淑女。No跟班。”程美妮继续慢条斯理地摇动酒杯,葡萄酒的明丽色泽在她娇丽的脸蛋上一晃而过。齐木对她毫无办法,硬咽下这口气,郁闷地再次拿起望远镜监视。
程美妮在身后喋喋不休:“You want to抢劫银行?没钱了?”
“监视银行。”齐木回答简单。
程美妮喝葡萄酒噎住了。“那还不是抢银行的节奏!”
“想太多了。”齐木拿出一根笔,像天师画符一般在纸上写了一行奇怪的文字,然后递给程美妮,“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他说。
程美妮接过看了半天,只觉得这是张鬼画符一样的东西。“What is this?!钟馗捉鬼?”
一个海归的香蕉女居然还知道钟馗……不过他不是来捉鬼的。而是来捉人的。
“这是镜面文字,我在隐之犯罪师家的墙上看见的。”齐木说。
“镜面文字?”程美妮知道这种暗号,于是拿到镜子前再看一次,“还是鬼画符!”
齐木一脸‘你真没文化’的表情。“这是草书。很显然,留下信息的人并不想让别人轻易发现这条信息,所以,只有中国人才有可能破解这道密码。”
“为什么me看不出来?I am Chinese too!”程美妮还很不耻下问。
齐木都懒得说她不懂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直接一句:“你是香蕉!连人都不是!”,程美妮差点被气晕,还没反驳“你才不是人”,便已经被齐木一把从镜子前推开。他拿着纸条对镜子一照,“上面写着‘希尔顿酒店,银行’这几个字。”
“So?这是隐之犯罪师留下的线索咯?”程美妮不服气地回到镜子前,抢过那张纸条瞄了又瞄,然后不懂装懂,“Really!真是这几个字。难道he早料到我们会来,专门写给我们看的?”
“这个我还无法确定。”齐木走回到窗前。“无论如何,他留下这条信息,其中必有蹊跷。所以这家银行很有可能会出事。”他看向酒店对面的Canara银行,又拿起望远镜观察,只见那栋白色建筑静静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此时,街上依然是一片宁静。
“But,”程美妮突然表达不解:“我们不理米卡卡了吗?”她很关心她那位任劳任怨的小伙伴。有他在,自己才不会成为齐木的炮灰。
“如果我猜得没错。”齐木依然手持望远镜,说:“绑架米卡卡的绑匪很可能与隐之犯罪师有关。”
“Why?”
“那辆车消失的把戏,符合隐之犯罪师一向的做事风格。很有可能,米卡卡就是被隐之犯罪师捉走的。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米卡卡。”
齐木认真观察着酒店外面街道上的每一个路人。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见到米卡卡最后一面的情景,那是在机场外,南亚的天空下,米卡卡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向宾利车。那一抹在阳光下的背影,缓缓弥散至消失,恍若隔世。
齐木只觉胸口有点发紧,呼吸的空隙里涌上一阵忧伤。鼻子酸酸的,眼角湿湿的。他使劲擦了一下眼睛,并没有被身后的程美妮察觉。他的神情很快又变回那番冷漠。
米卡卡,等着。他心里静静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回来。
如果最重要的伙伴在世界上消失,那会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吧。
齐木重新振作精神,他唤身后的美腿少女。
“程美妮,再上网仔细地查一下总理消失案和首富爆炸案。”他吩咐道。
“Me不是你的跟班。”程美妮又耍大小姐脾气。可她忘记了自己落魄的身份。
“那就放下红酒,滚出这儿。因为这花的是我的钱。”齐木冷冷地说。
“You!”程美妮有点想跳脚大骂,但想到自己寄人篱下,唯有作罢。“做就做咯。”程美妮不情不愿地放弃这幸福的生活,偷偷白他一眼,坐到笔记本电脑前,懒懒地打开了Google搜索引擎,输入案件名称。
这些搜到的资料他们已经翻来覆去看许多遍了,有价值的并不多。
“据相关资料记载,总理那天……”程美妮翘着玉足,慢悠悠地翻译起来。一旁,齐木一边监视一边竖起耳朵听,灿烂的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酒店的波斯菊地毯上。
根据程美妮的翻译,总统消失案与首富爆炸案都留下了一张白色面具,发生的时间都极短,那么,隐之犯罪师是如何在瞬间完成一切,又是如何逃离现场的呢?齐木用手扶着下巴。正思考着,忽然程美妮在一旁“咦”了一声。
“怎么了?”齐木问。
“不,没事。刚在淘宝看到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打折呢。”
“没钱你还好意思淘宝?!快给我查!”
“切。”程美妮轻描淡写地回答,冲这个没良心的雇主努了努小嘴,又装作专注地翻译文章。“人们推断……”她说着,举起红酒在嘴边啜了一口,嘴角悄然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奇怪笑容。
她刚才并没有在浏览淘宝网站,而是在报道上看了一幅有趣的图片。
那幅图片和米卡卡有关。但程美妮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齐木,而是迅速点击鼠标,将浏览记录全部删除。嘿嘿!她内心偷笑——她知道米卡卡的下落了。
她一边喝红酒,一边翻译新闻,表情再正常不过。刚要继续翻译,齐木举着望远镜忽然叫了一声:“快看!”
“What happen?”程美妮走过去拿过望远镜看,视线距离刚一被缩短,便看到Canare银行的门口徘徊着一个神秘的男人,他戴着一副墨镜,警惕地拉了拉黑色风衣,一张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一双眼角狭长的眼睛。神秘人在银行门口东张西望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才继续走向银行,身形轻盈宛若一只透明浮动着的幽灵。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顿了顿,猛然抬头直视希尔顿酒店的三楼。齐木和程美妮纷纷将身体收回,躲在窗帘背后。
难道被他发现了?齐木心里悸动了一下,再不敢名目张胆地监视。
当视线再次向楼下搜索,那神秘人已经消失在银行里。
这时,一个银行家出现在银行门口,他穿着白色西装,象征着富裕的手杖握在手中,上面镶嵌着宝石,走路昂首阔步,大大方方,与员工打着招呼一边走入了大厅,对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
当走入大厅后,他直接走进银行的内部办公室,而那边假装排队等候办理业务的风衣男目光紧随其后。
希尔顿酒店三楼,齐木拿着望远镜,身体有些发僵。
不妙。他心里说,非常不妙。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将有大事发生。齐木心中的不安像波涛一样翻滚起来。
刚才那个风衣男是隐之犯罪师?他意欲何为?
平铺在街道上碧蓝的天空,宛如大海一般宁静。忽然,远在天边的厚重云层翻滚着聚集到了一起,越发浓重雄浑起来,大片大片的黑暗铺天而来,遮住了方才晴朗的阳光。
“It is going to rain.”程美妮将手掌平举在眉前,眺望天边的乌云说道。
这似乎将是一场疯狂的暴风雨。
银行家刚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口袋的黑莓手机便响了起来。铃声在房内形成成空旷的回音。
这个号码是陌生的。
“喂?谁?”他将耳机塞入耳中,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银行家愣了愣。这个男人他认识,但之前对方并不是用这个号码。或许是换了新手机?总之银行家不喜欢这个人。实际上,他要做一件对对方十分不利的事情。
“有什么事快说。”银行家不耐烦地说道。
那男人呵呵笑,似乎在抽雪茄,伴着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已经来到银行,请出来大厅,有事详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银行家的脸上露出不悦,“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告诉媒体的。”说完,他便拿下耳机,准备将电话挂掉。可就在最后一刻时,耳机中传来了对方的大声哀求:“等一下,事情总有回旋的余地的!”他说道。
银行家本不欲理会,然而他突然听到对方爆发出一阵狂笑。
“你笑什么?”银行家放弃了挂电话的动作。
“给脸不要脸。”他狠狠说道。
“什么意思……”银行家心觉不安。他很清楚对方的势力。朋友告诫过他,别跟那人斗,但他为人正直,一心要揭露那人的假面具。
“你不希望你永远都看不到你的妻儿吧?”他继续冷笑道,夸张地吸了一口雪茄烟,吧嗒!
银行家心猛坠到谷底。
“你对我妻子和女儿做了什么!”他拍案而起。办公室外的员工们纷纷注视过来,看到他们的领导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会任由你对媒体胡说八道吧。”他就是这么狡诈的人,居然挟持了他的家人。银行家重重坐回椅子上。他没料到他会如此阴险,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派人去袭击了他的家,掳走了他最重要的亲人。
银行家瘫坐在椅子上,他仍在步步紧逼:“你很想听到你妻子女儿的声音吧。哈哈。”随后,手机里传出了妻女的呼叫:“爸爸,救救我们!”
“放了她们!快放了她们!”银行家握紧拳头,狠狠捶桌子。外面的员工们早就议论纷纷了,他的秘书还关心地推门进来问一切是否安好。他示意没事,让她出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强装镇定地问,但声尾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出来到大厅,就知道了。”他说道,语气不容商量。
银行家立刻收起手机,匆匆走出办公室,在员工们的注目中快步走向大厅。他心里不断呼唤妻子和女儿的名字,脑海中全是她们的笑容。当他走到大厅时,他看见了外面黑压压的天空,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他的心情和这突如其来的坏天气一样糟糕,慌乱如麻,心脏在胸膛中狂跳起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却没找到目标。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银行家询问着,站在原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担心。但他如铁塔般坚定地站立着,此时的他更像头掉了队的狮子,孤身一人,但心中只想去保护同伴。他心头甚至掠过一个念头:向他屈服,将那件事封口。
但,死人才是唯一可以永远保守秘密的人。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就是他为何会用新的号码。到时候追查起来,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在你的左边,角落的盆栽那里,有给你的东西。”那人说道。
银行家一转头,果然看见一只银色的手提箱,静静地躺在盆栽旁边。钢铁材质的身躯闪着冰凉的寒光,宛若被遗弃的孩子。
是什么?银行家吞了吞口水,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慢慢走到手提箱旁边。此时,那边排队等候的风衣男突然离开队伍,急步走出了大厅。
“打开看看。”那人发出最后通牒,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不等银行家询问,便挂掉了电话。
听着黑莓手机中的忙音,银行家忽然难掩对箱中物品的好奇,他当即将箱子平放地上,按动开关,只听“咔嚓”一声,箱子随着轴承转动,缓缓在银行家面前展开。
看见箱中东西的那一刻,银行家的眼球瞬间瞪大,几乎脱眶而出。
风衣男出来了!
站在窗户边的齐木赶紧调整望远镜的焦距,紧紧追随那男人的身影。只见他压紧头上的风衣帽飞快地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长长的衣角在风中飞扬起来。
犯罪师的直觉使齐木乓地将望远镜丢到桌上,大喊着“有情况!”并飞快地冲出房间。
“Where are you going?!”
这时真的在浏览淘宝网站的程美妮回头大声问。齐木丢下一句:“他可能就是隐之犯罪师。”脚步声便迅速消失在走廊。
齐木从楼梯跑下去。一楼的餐厅中,人们聚在一起享用着法式下午茶,一位倒茶的服务生被匆忙跑过的齐木撞洒了盘中的奶茶。“对不起。”齐木头也不回。人们对这个操着异国话语的匆忙少年投去困惑的目光。
滴答,滴答。天空中开始落雨了,千万缕细线从高楼大厦间滑落,凉丝丝地滴在齐木头上。
前方的马路上,那个风衣男走得很快。他低着头,随风飞扬的黑色风衣俨然魔鬼张开巨大的羽翼在雨天里飞行。他跑过街道拐角。齐木马不停蹄追过去时,发现他正站在前方的路边电话亭,背对着他,罩着风衣帽,似乎在打电话,那身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就像蝙蝠的膜翼。
齐木的脚步戛然而止。他不清楚他为何突然停下来。
天空的惊雷又在头顶炸响,乌云裂开闪电的缝隙,又飞快地愈合。
那一瞬的闪光,将少年与电话亭清晰地打亮,如老式相机的闪光灯,将这雨中的街景定格。
雨点逐渐变大了,重重地砸在齐木瞪大的眼皮上。他目瞪口呆,只见不到五米远的电话亭里,风衣男消失了!未打完的话筒连着电话线垂下来,那件漂浮在半空的劣质黑色风衣仿佛失去了骨架的支撑,软绵绵地飘落在地上,被滴滴答答的雨水淋湿。
风衣男仿佛COS了一回吸血鬼,变成蝙蝠飞走了。
不同的是现场连个蝙蝠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这不可能!
齐木跑进电话亭,手中捏着空荡荡的衣袖,马上又退出来,观察四周——四下的道路毫无他的踪影,新德里古色古香的尖顶建筑默默地矗立在雨中,时光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中世纪。
风衣男是怎么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的呢?
齐木茫然站在雨中,像是莫名闯进了一座迷雾缭绕的古老森林,他迷失在阴暗中,找不到出口。只有拨开那层雾,他才能重返光明。
耳边又炸开一道惊雷。轰隆!天空却出奇的平静。
这不是打雷!而是……爆炸?!
齐木悚然扭头,他的后方,Canara银行正沐浴在一片血红的火光之中,飞舞的黑烟伴随着冰凉的雨朝他迎面扑来,热气驱散了雨的寒凉。
不好!那一刻,齐木顾不上这电话亭消失之谜了,拔腿就往回跑,冲进了形同废墟的银行大厅。
一片惨状。
刺鼻的人体烧焦味灌入齐木的鼻腔中,火焰顺着华丽的毛绒地毯与墙纸蔓延着,四周掉满了稀碎的人体器官,离得近的统统被炸死了。还活着的人们都尖叫着四散跑开,有的被炸得一脸血,有的人抱着自己掉落的手臂坐在地上哀嚎。那些无辜的人们他们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们甚至只是高兴揣着卢比要来存下一笔钱而已。
血腥味、惊叫声和哭喊声填满了整条街,在这样悲情的天气里,新德里中心在顷刻间变成了人间炼狱。面对着这一切惨景,齐木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隐之犯罪师,是你干的?!
他怀着悲痛与怒火,如一尾逆流的鱼,挤向逃亡者们的反方向,认真地搜寻着。他在损毁最严重的墙角发现了手提箱的银色碎片,还有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他认得那套衣服,这就是那个银行家。
难道隐之犯罪师要对付的只是这个人?可它为何要伤害无辜!
躺在地上的生还者令齐木心痛不已。就在此时,街上鸣起了响亮的警笛声。
爆炸的巨响早就惊动了附近的警察局,逃出生天的人哭着拨通火警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伴随着红蓝双色的指示灯,好几辆警车冲破了绵延的雨幕,背后一辆红色的消防车紧紧跟随。
来到银行门口,警车上的印度警员纷纷下车,跑进银行抢救伤员和维持秩序。而消防员将水喉接上路边的消防栓后迅速将水柱冲着大楼一顿喷射。火光的另一侧,齐木走过银行的大厅,从后门悄悄地绕了出去。
他又想起电话亭消失之谜。
齐木跑回去电话亭,那件黑色风衣仍躺在地上,被雨淋湿了。街道上的人们惊恐地从身边逃离。这时候,雨反而小了,仿佛默默地为这场灾难啜泣。
消失的招数,最简单的就是有密道。
在这种大街上,每隔数百米便会出现下水道口。齐木不是没见识过电影里那些取赎金的绑匪利用下水道逃走的伎俩,但他仔细勘察了一下电话亭,却没发现任何脱身的密道。这个电话亭年月久远,香蕉黄的铁皮都生锈了,印有某个印度电信公司的英文名,剥落了几个字母。
齐木站在电话亭中,拿起垂落的话筒,模仿刚才风衣男打电话的场景,然后他又退出来,又走进去,又退出去。如此反复,他却依然没弄明白,风衣男怎么可能从这半密室状态的电话亭里瞬间消失。
不,等一下……
突然,齐木靠近了电话亭靠里的那一面。在一部插IC卡的电话机上方,出现了一个圆孔。在电话机左右两侧,又出现了另外两个圆孔,这三个圆孔呈大三角形,直径只有一厘米左右,刚好能伸进去尾指。乍看之下,这并无特殊之处。但齐木心存怀疑,特定跑到对面街的电话亭,发现同款的电话亭里,却没有类似的圆孔。而且,这圆孔的钻痕很新……
虽然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风衣男的杰作,但还得找到能证明他推论的证据。齐木一路沿街寻找,好不容易才在两个街区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他预计中的东西——三根固定好的木条,它们被鱼线绑住。
回到电话亭,齐木重演了这个诡计:他将木条从电话亭后面穿过那三个圆孔,这样,伸入电话亭里的木条就形如衣帽架,只要将黑色风衣挂在上面,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里面打电话。然后用力拉鱼线,将木条回收即可。
齐木脑海里浮现当时的画面——风衣男快步跑过拐角,迅速脱下风衣,挂在电话亭的木条上,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手里攥着从地上捡起的鱼线,等走到藏身的地方,便用力拉回鱼线。因为电话亭挡板不是透明的,所以齐木根本看不到木条在另一边被拉拽。回收道具,已经脱下风衣的风衣男即便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怀疑。
可恶的家伙!齐木任凭脸孔被雨水冲刷,以全身的力量发出心中的呐喊:隐之犯罪师,如果这些事是你所为。我,红色犯罪师,将与你为敌!
远离那片火光,齐木独自回到希尔顿酒店。
他全身湿透,像只阴湿的幽灵默默走进楼梯间,大堂里的服务员远远看着他却不敢靠近。他们不知道这少年遇到了什么,但对面银行发生了大事,酒店里的人们站在明亮的大堂里惊恐地看着对面的惨象。
前来支援的警察消防员医务人员占满了街道,死者的残骸被白布包裹。天空停止了下雨,但只剩一种颜色,灰,死一般的灰。
当齐木回到三楼,用房卡打开房间,“程美妮?”房间里却不见她的身影。
手提电脑孤独地躺在桌面上,屏幕散发出苍白的光。
她去哪儿了?齐木看了一下洗手间,没人。而且,她那只LV行李箱也不见了。
一阵困惑涌上齐木的心头。他跑出去想叫来服务生询问,刚好走廊那边拐进来一个服务生。他招招手,服务生便径直走到面前: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服务生友善地问。
“哦,我的朋友不见了。”
“不见了?我问一下前台。”服务生立即拿起对讲机,接通后几句英文交流,随后将对讲机收起,“对不起,先生。前台说,程美妮小姐刚刚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
就程美妮那蹭吃蹭喝蹭五星级的品性,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离开?
这太值得怀疑了。齐木心想她不会是被绑架米卡卡那些人绑走了吧。就在这时,三楼的电梯门打开,一位穿着前台服装的女接待婀娜多姿地朝他走过来,递上一张纸条。
“齐木先生,程美妮小姐在前台给你留下了一张纸条。”
齐木拿过一看,上面果然是程美妮的字迹。
“Hey,bad boy.I am back to China.Bye!”纸条下角还署着她的名。
程美妮果然走了。不过,她怎么会突然想回国了?国内她身无分文啊。按照她的秉性,她应该留在这里抱他的大腿才对。
奇哉怪也。齐木心里嘀咕,但既然这些服务生亲眼看到她拖着行李离开,那就应该不是被绑架了。虽然他对她的不辞而别很纳闷,但没有她这个累赘,自己行事更加方便。
齐木向服务员道了谢,便转头回到房间洗澡。
待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情不自禁地走到窗边。纯白的房间里,花纹繁复的窗帘在落地窗前拉开狭长的阴影,天空仍是深灰,阳光夭折在云层之上,对面发生爆炸的大楼前,远处消防员忙碌的身影在眼底交错。
唉……齐木重重叹了一口气。生命的逝去,总是令人悲伤。
这时,房间里咚咚地响起敲门声,轻微但很有礼貌。
“谁?”齐木问道。
“Room service.”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齐木扔下毛巾走过去开门,一个身着制服的服务生站在门口,等待门打开的一瞬间,忽地从袖口滑出一根刀刺,直刺齐木的肚子。齐木神色一凛,飞快向后闪躲的瞬间脸像冰冻般凝结起来。
就在这一刺一躲之间,杀手已经窜进房里,将齐木逼退到电视机一角。
“谁派你来的?”齐木冷色问道。杀手默不作声,抬头的瞬间充满了杀意。这是个中国男人,身材高大,横眉倒竖,就像一只不达目标死不休的蛮牛,任何事物都别想阻挡他的行动。看起来更凶恶的是,在他脸侧,有一道赫然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宛若恶鬼。
“中国人?”齐木问道。
杀手一言不发,猛扑上来,刀刺如风,变幻莫测,直攻要害。齐木每每惊险躲过,两人围绕着床铺上蹿下跳,洁白的床单上留下凌乱的脚印,被刺破的枕头抛向上方,撒下如雪的棉花。他们就像在紫禁城之巅决斗的高手,踏雪无痕。
齐木用四两拨千斤的招式跟地方周旋,却不逃出门外,而是如猴一般灵巧躲避杀手的攻击。杀手的动作渐渐放慢了,额上开始出汗,头晕眼又花,连续攻击消耗了他的大量体力。齐木倒好,气不喘脸不红,跟玩似的,杀手连他的一根毫毛也伤不着。
“我靠!”
杀手半天才憋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爆粗。可见他已经急红了眼。
他怎么会想到这次的任务这么艰巨?一道银光插入了他的眉心,杀手直勾勾地瞅着额头上那根细如牛毛的芒针,想伸手拔下来,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齐木一拳揍在他鼻子上,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床上,仍然保持举着刀刺的姿势,颇有董存瑞炸碉堡的风采。
齐木喝着红酒,用医学狂人见到完美女尸的眼神在杀手身上徘徊:“说吧。谁派你来的?”
杀手头扭向一边,视死如归。
“哟呵,很嘴硬嘛。”齐木捡起那把刀,顶住杀手的喉咙。“真想切开看看里面的构造。”
“哼。我刀疤黄是吓大的!”杀手才不会被威胁。想他纵横江湖十几年,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识过。
“那我切了哦!”齐木装腔作势。
然而杀手的嘴巴仿佛拉上了拉链,一声不吭,认命地闭上眼睛等死。
果然是条汉子。
齐木心里小小地佩服,不过,对付这种人,他有的是方法。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当英雄。”齐木慢慢将刀往下移,移到杀手的裤裆,一脸冷笑地用刀身拍了拍。杀手见此,脸都青了,肾上腺素分泌得极快,血压飙升过两百。
靠!这小子果然狠毒!
齐木冷冷说:“身为红色犯罪师,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五个字仿佛可怕的诅咒一般。杀手听到这个名号,所有的冷汗倏然缩回毛孔,声音像被电击一样颤抖了起来。
“你……你是红色犯罪师!”
“怎么?不信?!”齐木把玩着那把刀,眼神冷得可以杀死人。
如果这个少年真是传说中的那号人物……杀手吓尿了,他早就听闻红色犯罪师有多么厉害,听说他做过的坏事大到杀人如麻、抢家劫舍、占山为王,小到偷看阿婆洗澡、碰瓷讹人、抢小孩糖吃、坐公交只投游戏币……
这个传说中的头号恶人就是他?!
杀手惊恐地望着齐木,舌头在嘴巴里跳起了芭蕾舞。
“我我我我说我说……是,是B哥派我来的!”
“……”齐木可没想到杀手会招认得这么快,他怎么会料到自己的形象在别人心中是如此不堪呢。“B哥?”这个人齐木听说过,上次的傻强就是他的手下。一想到傻强,齐木就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没错,就是B哥!”杀手突然幡然醒悟了。与其跟红色犯罪师为敌,不如弃暗投明,接受改编,站在人民这边。“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难得杀手有如此觉悟,齐木却嗤之以鼻。
“我最恨墙头草了。”
“……”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难服侍啊。杀手都想哭了,看来,他今天死定了。
“先从哪里下手好呢?”
齐木用刀尖挑拨着杀手的衣服,认真的神情仿若屠夫在检查待宰的猪。
杀手认命了,嘴唇直颤抖,只求痛快一死。只见冰冷的刀尖慢慢划过他的身躯,小虫一般地挪动,杀手心跳如战鼓擂动。
“老婆……女儿……永别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再混黑道了。”他的心里默念出遗言,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刀尖移至胸口突然停下,那是心脏的位置。杀手绝望闭上双眼。
“嘿!”齐木猛地大叫,举刀便刺。
杀手……死了。准确地说,是中了齐木的假死针——齐木挑开“尸体”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那是一间夜店的名字,负责人一栏写着光头B。
这就是B哥的地址。
现在,齐木要去会会B哥了。
午后的康诺特普莱斯,雨后初晴的中央公园宛如一张中世纪罗盘,坐落在印度新德里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绿意盎然的草坪上飞舞着阵阵鸽群。呈环状相连的建筑物中,戴着破布帽的半裸老人靠在雪白的石柱上,听着鸽子拍打着翅膀的声音昏昏欲睡,他半眯着眼,一袭短裙的美少女宛若盛开的红玫瑰般从远处款款走来,“哒,哒,哒……”镶钻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地回荡着,那双优美摆动的42寸长腿煞是养眼。
程美妮摘下墨镜,眺望四周,确定好方向再拖着定制的LV行李箱,拐进八条马路的其中一条。很快,她的身影停在街道上的第124号。
在一圈密密的垂枝暗罗的簇拥之下,一栋豪华的大楼立在她的眼前。
她仰头微笑,优雅地走了过去。还未到门口时,就被身着黑色西装的门卫拦住了。
“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一个门卫走来,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他们几乎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腰间别着一台对讲机。
“I want to meet your master.”程美妮立在原地,一脸自信。
“请问你有预约吗?”门卫按照惯例问道。
“预约?”程美妮脸上的表情几近嘲笑,她把双手抱在胸前,长腿踩着高跟鞋,表情不可一世,“我怎么需要预约?你只要拿起你的对讲机,告诉你的主人程美妮来了,他自然会见我。另外拜托你吩咐厨房给我弄一份晚餐,我的肚子已经饿扁了。别怠慢我,我可是你主人的贵宾!”
程美妮用高傲的神情和流畅的英文征服了门卫,他马上拿起对讲机呼叫主人的贴身管家。
稍待片刻后,“让她稍等一下,我马上派人下来。”对讲机的另一头,管家回复道。
Bingo!
程美妮微微一笑,优雅地炫耀那双摆pose的美腿。她很高兴她猜对了,她要找的人就在果然在这儿。
五分钟后,一个身着燕尾服的高瘦男人从大楼门口走出来,看起来像个管家,礼仪到位,气度不凡,完美的五官宛若雕塑。即便在宝莱坞的男星面前他的英俊也毫不逊色。
连管家都长这么帅啊……不过还是比我家的仆人差一点。程美妮有一种不甘人下的傲气,她挺胸抬臀,力图展现千金大小姐的高贵。可以的话,她希望用身上的宝石首饰亮瞎这群印度阿三的钛合金狗眼。
“This way please.”帅管家完全无视她的搔首弄姿,而是45度鞠躬,戴着干净白手套的双手做出恭迎的姿势,将程美妮引进了一部据说是纯金制作的土豪金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给人一种登天的感觉,很快,随着“叮”的提示声,电梯门打开,一条奢华的软羊毛毯铺在程美妮的面前,沿着电梯直至大厅。褐白相间的大理石花纹地板上,几近一人高的一对花瓶落在厅头两角,敲下上面的任意一块宝石都可以拿去买下一个名牌包。正对面的墙壁上,她竟然还看到了一副毕加索的名画,去年的拍卖会上它的叫价是2.73亿。更夸张的是,大厅正中放着一只变形金刚,扛着激光炮,威风凛凛。
“比My home简陋了那么一点点。”程美妮还是口硬,宛如高贵的公主驾临,装作不屑地环顾一周这极其豪华的屋子,“But,也勉强算过得去。”
天啊,这哪里只是过得去。程美妮心里惊呼,这比英女王的白金汉宫漂亮一千倍都不止。
“Master,Miss程带来了。”印度管家说完这句话,便悄然隐退。金碧辉煌的电梯门又关上了。
四周突然十分安静。这间几百平方米的房间全部采用落地玻璃,看出去仿佛与天空的界线平行,广袤而绵延的碧蓝色一望无际,阳光那么近地倾泻入内,恍惚,温暖。
除了她,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那两个身影长长地映在橡木地板上,像两把争锋的利剑。
程美妮情不自禁地皱了皱嘴角。
“Hello……”她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心里害怕自己之前的推理错了,如果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她大概会被人从这里扔下去吧。看到窗外那小如模型的建筑物,程美妮觉得有点口干。被扔下去的话,她会摔成一块美丽的肉饼。
随即,一个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微笑。
“果然是You!”见到这人,程美妮直接说中文了。这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领结,也是管家范,只不过比刚才那个印度帅哥高级许多。他明显是主人的贴身管家。
“我们又见面了。”他笑。
既然见到这个人,程美妮的推测就十分有把握了。她大步走过去。
那位主人仍站在一个鱼池前,装置先进的假山水池里,很多条说不出名字的色彩斑斓,溜肥滚圆的鱼儿正悠闲地游来游去。主人背对着程美妮,细致地往里头撒着面包屑。
“总算见到你啦!”
程美妮丝毫不忌讳,拍了下主人的背。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宛若窗外的暖阳。
搭上这个大靠山,她复国有望啊!
哪知喂金鱼的主人停下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
“把她给我从楼顶扔下去!”主人冷冷说道。
黑夜缓缓地将太阳吞没,漆黑的夜色中弥漫着湖水一般的冰冷。
又是一天的夜晚,齐木独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脸边一条疤痕与白日的杀手如出一辙,他用了三小时的时间才做出这个逼真的效果。
道路尽头,一家带着怀旧气息的Pub里传来慢摇的乐声,驱赶着骇人的寂静。他压低了帽子,踩着音乐的鼓点一路走去。门口,一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戴着话筒,应该是今晚当班的迎宾。齐木推了推眼前的墨镜,朝他走去。
“咦,刀疤黄?怎么现在才来啊?”认出他脸上的刀疤,服务生打起了招呼,并没起疑心。
“哦,有点事情迟了。”齐木淡淡地回答。
“你声音怎么了?”服务生问。
“有点感冒了。”齐木装作咳嗽两声,复而又问,“B哥今天在吗?”
“哈哈,B哥早来了,在二楼泡妞呢!”服务生笑了笑,没有疑心地指向二层,扑朔迷离的灯光后面,只见一群黑色西装的人若隐若现。他们就是在隐之犯罪师家中遇见的那群人。
齐木走了进去。海蓝色的灯光随着音乐扫在他的身上,舞池中的人们高举双手,一脸嗨爆了的表情,醉生梦死地摇晃在节奏里。现场喧哗吵闹,每个人都显得沉溺颓废。齐木穿过重重的人群,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能俯瞰全场视野最好的二楼座位上,他看到那些人的其中一个正在用梳子孜孜不倦地整理发型。
长得这么喜感的黑社会除了傻强还能是谁。只见他梳着整齐的大背头,坐在一个光头身边喝酒,怀中搂着个前凸后翘的印度女郎。那个光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B哥了。
齐木定了定神,走上楼去。人们明显喝高了,醉酒后的醺红从脸上直蔓延到脖子根,正兴致勃勃地划拳,有人抬头一眼看见齐木脸上的刀疤,透过喧闹的乐声,将手扶在嘴边大嚷:“B哥,刀疤黄来啦!”
“他娘的!现在才来!”听到这句话,坐在众小弟中间的光头不满地放下酒杯,左手胳膊上一条龙纹张牙舞爪地从肩膀延伸到手背,“刀疤黄!你把那人捉过来了吗?”B哥搂着怀中的美女,质问站在跟前的齐木。
“没有,我把他杀了。”齐木说。
“我操!我什么时候叫你杀他了!”B哥怒不可遏,猛站而起,那气势连身旁的美女都掀倒了,“你TMD把他杀了,我还怎么去查隐之犯罪师的下落?!”
B哥的怒吼使得包厢中安静下来,黑道们静下来,不敢猜拳了,纷纷看着齐木。但楼下的舞池里依然播放着劲爆的英文歌曲,人声鼎沸。
齐木默不作声。
“找不到隐之犯罪师,那一千万美金的花红你赔给我啊!?”B哥接着咆哮,一脸的气急败坏。齐木装成做错事的小孩,老老实实地接受家长的教训。B哥越说越气,拿起一杯酒摔在地上。
“当”的一声脆响,玻璃杯变成了碎片。黑帮兄弟们的欢愉彻底结束了。
坐在沙发上的美女们像猫一般,识趣地悄悄溜走。
“大哥,让我来!”傻强一副哈巴狗的谄媚脸,一边梳头,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凶神恶煞地走到齐木面前:“敢当B哥的话是耳旁风!?看我怎么整你!”
他笑得很奸诈,一双贼眼瞄准了齐木的头。
我靠!齐木心里骂道:这家伙,该不会……
齐木猜得没有错,傻强就是个喜欢虐待别人头发的变态狂,他猛地伸手去抓齐木头上的鸭舌帽,却被有所准备的齐木灵巧躲开。一下扑空,由于重心不稳傻强差点摔倒了。
“哎呀呵!你TMD还敢躲?”傻强可不想在大哥和众小弟面前丢脸,他再次张牙舞爪扑向齐木:“让你躲!”
结果齐木向下一蹲,他又喜剧性地扑空,跌跌撞撞,差点从玻璃扶栏摔到楼下。现场有小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傻强当众决定要将那位嘲笑的小弟在发配边疆前剃光头发。“王八蛋!你还敢反抗?”不整到这刀疤黄,今晚他傻强的脸就丢光了。
看到这么怂的手下,B哥只觉得头疼。
“给我抓住他!”傻强终于唤出两小弟,三人像老鹰捉小鸡,把齐木团团围住。
齐木不能再跑了,他唰地摘下帽子和墨镜。
“咦……你……”傻强三人感到很意外,一时愕然。
齐木慢慢撕掉那道假疤痕,那张脱去伪装的俊脸既让人惊叹又令人感到丝丝寒意。
“啊!他不是刀疤黄!他就是那个家伙!”
傻强这才认出来,拼命大喊,刚叫出来,便迎面吃了齐木一拳。
“你……你打我?”傻强摸摸鼻血,委屈的表情。
又是一拳。
傻强鼻子都被打扁了,全是血,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啊我的发型!我的发型乱了!”傻强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摸着乱糟糟的头发犹如遭遇晴天霹雳。
“你很吵呀。”
齐木再加一脚,傻强被麻利地踹下楼梯,像球一样咕噜噜地滚到一楼。他的头发已经无法再用鸟窝这样屌丝的词来形容了。“呜呜……我的头发……”傻强躺在地上痛哭流涕,梳子掉在一边,舞池里的人们惊得停下舞步,纷纷看着他。
“真有种,敢单枪匹马找上门来。”
B哥虽然听说他要对付的人是个少年,但他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敢单人匹马来踩场。
“给我上!”
大哥一声令下,小弟们立即凶相毕露,或抄酒瓶子,或抄木棍,有人还“砰”地向天花板打出一枪,顿时音乐停止,人们愣怔一秒,随即哗声四起地奔逃而散。说时迟那时快,齐木没等黑帮们围上来已经甩起衣袖,一连几发放倒面前的几个小弟。B哥刚想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骤觉喉咙上一阵冰冷,渗遍全身。
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时一缕荒凉的声音飘入耳畔。
“动一下,就要你的命。”齐木竟已闪至他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B哥嘴巴微张地僵在原地,吓得动弹不得。
“大哥!”
见老大被挟持,黑帮们急得一拥而上。齐木在匕首上使了点劲,刀尖刺痛了B哥的喉结,他赶紧大喊:“你们别过来!”
兄弟们纷纷止步,围在他的面前束手无策。他们因为忌惮齐木架在老大脖子上的刀而不敢轻举妄动。楼底下,傻强从舞池里捡起掉落的梳子,一边梳头一边鼻青脸肿地爬了上来。
“别乱动,不然你们老大就是死路一条。”齐木冷冷地说。
傻强才不敢动,悻悻然。他卯足了劲要替自己的头发报仇,却没料到老大都被人挟持了。
“真有种。”B哥衷心佩服,这少年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他是何许人也?“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兄弟?”B哥忍不住侧目问他。
“这个你管不着。”齐木面无表情地说,“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付一千万美金的人是谁。否则……”他用匕首拍了拍B哥的喉管,冰凉的触感宛如蠕虫。B哥也是条硬汉,冷笑道:
“呵,出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还怕这点小事不成?反正打死我也不说,你要杀便杀,我虽贱命一条,死了也拉着你垫背。”他得意地勾着嘴角,“杀了我?这里的兄弟们会把你砍成肉酱。等着下来陪我吧,哈哈哈!”
B哥豪放地笑了起来,随之他发现还有谁在笑。
“哈哈哈!”齐木竟学着他的笑声。
“你笑什么?”B哥可不喜欢被人模仿,怒声问道。齐木不答,将手上力气加剧,在B哥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他靠近B哥的耳旁,阴冷的字句从齿缝中钻出:
“你以为,就这几个三脚猫功夫的群众演员,能阻止得了我红色犯罪师吗?”他的双目宛若利刃,恶狠狠地在B哥的身上来回切割。听到这句话,B哥立刻睁大了眼,上下嘴唇像烤箱里的香肠一般抖动了起来。
“红……红红色犯罪师!”他冷不丁地一哆嗦:“你就是传说中的红色犯罪师?!”
他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人物的名号,人们都说红色犯罪师是个冷漠的少年……B哥盯着齐木那张无法再冷的脸,肺里倒灌入一口冷气:
“你就是那个打家劫舍,占山为王,偷看阿婆洗澡,街头碰瓷,坐公交车投游戏币的……”
“……”齐木这才发现他的形象居然这么不堪。
这谣言……也太谣言了吧!他狠狠一敲B哥的光头:“你才占山为王,偷看阿婆洗澡!”
这次轮到B哥委屈了,他摸着肿出一个大包的光头,呜呜想哭:“可人家都这么传说呀……”
“不聪明就别学人绝顶!这种烂传说你也信!别转移话题,我刚才问你是谁指使你的。”
“我说我说!”B哥猛点光头,“是阿布少爷发布的悬赏,说只要抓到隐之犯罪师,就会有一千万美金,是阿布少爷指使我的。”
“阿布少爷是谁?”齐木一怔,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但具体记不起来了。却在他分神的一瞬间,B哥把齐木的手奋力一推,毫不犹豫地逃回兄弟圈。
不好!齐木心急发出袖针,把一个小弟直接麻晕,他“啊”地一声软在傻强的怀里,俨然一对好基友形态。见大哥脱身,众人立刻冲上去扑向齐木,齐木发出袖针麻倒了两个,不敢恋战,赶紧从二楼纵身跃下。舞池里的几个小弟刚扑上来又被他麻倒了。齐木冲向门口,不料却从门口冲进来几个黑西装保镖,身手不凡,几个人瞬间便合力把他按在地上。
齐木动弹不得。
“小样,让你跑!”B哥眼看逮住了红色犯罪师,样子很屌地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根雪茄。他的小弟傻强也狐假虎威地站一旁梳头。
“给我剁成肉酱。”他蔑视着齐木,心里很得瑟。传说中的红色犯罪师也不过如此嘛。
“对!”傻强也在一边跟着怒吼,“弄乱我的发型,死罪一条!”
听到老大的命令,小弟们马上抽出西瓜刀将他密不透风围了起来。齐木被身边这些身高一米八多的肌肉男抓得紧紧的,无法用力,犹如砧板上待割的鱼肉。但这些黑西装保镖看起来却不像B哥的手下,穿着整洁得多,而且他们全身名牌,西装是阿玛尼,皮鞋是意大利真皮,而那戴着墨镜的脸上一致是判官般的扑克牌表情。
借着舞池阴暗的灯光,齐木又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些保镖的皮肤呈深棕色,他们是印度人!
小弟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明是敌是友,拿着刀迟迟不动。“快给我砍!”直到B哥再次下令,他们才齐刷刷地举起西瓜刀,眼看要挥了下去。
齐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突然间——
“Stop!”门外忽然响起一把声音,黑衣保镖像接到指令,猛然架着齐木往后一退,小弟们的刀风扑了空。
“哎呀呀!是阿布少爷!”
B哥见到来者,忽然双眼发亮,迈着小碎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小狗腿似地迎了上去。齐木回头望见门口处停了一排名车,清一色的劳斯莱斯。十几个保镖从车中鱼贯而出,恭敬地列成两队。
一道红地毯从车门处铺开,直铺进舞池。
跟在B哥的后面,黑帮们也恭敬地站成了两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