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随着时间，文渐渐感觉到我的变化，他发现我变了，变得不喜欢与他亲近，他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因为关心他白天上班，才会不让他半夜里去接我下班。

他开始有些敏感与彷徨，在我面前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激怒于我，因为他不知道哪天，我突然冲口而出：“我们分手吧！”，这样，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而我的心里也很痛苦，因为我发现在折磨别人，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我一点也不开心，我同样生活得很煎熬，我变得易烦、易躁、易怒，文与我讲两句话，我就感觉自己想发火，，哪怕他什么都不讲，只在我眼前晃动，我都想发火，就连他躺在我身边，夜里的呼吸声，也让我感觉是噪音。

我对他越来越冷漠，我们之间的言谈少得可怜，甚至我都在想方设法避开他，我每天两到三点下班，回到家，洗完澡、洗完衣服，就差不多四五点了，等我刚躺下不久，文就要起床准备去上班，我一般睡到下午一两点起床，起床梳洗后去楼下快餐店，吃一份五块钱的三菜一汤，然后就去购书中心看书，看到六点再去吃点晚餐，接着去上班。

这样，我就能完美错过与文的相聚时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居然谁也没有提出分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要忍下去，房子是我租的，租金也全部都是我付的，既然我这么厌恶他，为什么不说分手？可能更多是不甘心。

而文，他更多是不舍，随着时间，他仿佛越来越依恋我，对我的爱变得更深，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感情突然变成今天这样，他感觉自己既无辜又无奈。

在每个他醒来的早晨，他总会抱着我询问，今晚能不能让他去接我下班？而我则会一如既往地告诉他不用，有同事与我做伴送我回家。

临出门时，他不忘来吻一下睡梦中的我（额头或者脸颊，因为他每次想亲吻我的嘴，我就会把头深深地蒙在被子里），告诉我，他去上班了，而我却无动于衷。

今天，我又来到购书中心看书，广州购书中心，地处天河路上，紧邻天河体育中心，天河城广场斜对面，交通非常便利，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开业，被誉为“神州第一书城”。

棕红色的外墙，半圆形的大拱门，一进大门，摆在前面，就是一本石头雕刻的大书（石书有字的，作者不记得写了什么），书后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直达透明天花屋顶，大厅后面是一面巨大的大理石雕刻背景墙，背景墙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浮雕，仿佛像一只朱雀神鸟或者凤凰。

由负一楼到五楼，里面有各种信息，图书品种丰富，知识结构全面，分类清楚，条理分明，每日进来看书购书的人们络绎不绝，是广州的一个文化景点。

我看书的环境，大部分在一楼与二楼，由于书店人员众多，在这里看书是不可以坐下或者蹲下，有时站累了，就悄悄蹲下，一看到管理员，立即赶快站起，我可不敢得罪这些长年在书店与图书馆工作的人员。

他们终日与书为伍，我总觉得他们里面藏龙卧虎，隐藏着世外高人，特别是那些在里面工作了几十年的年长图书工作者，我想他们就像是少林寺里的扫地神僧吧，不但满腹经纶并且非常低调。

晚上，继续去天河城七楼的大富豪夜总会上班，我的生活轨迹几乎天天一样，单调又无趣。

今晚，这间房的客人是故意来找我的，这个男人这阵子经常过来玩，每次来总会问我看哪间房，只要我今天负责哪间房，他就会与朋友们坐哪间房，他大概三十岁左右，模样普通，不丑也不美，但有钱，最重要是未婚。

我不想认识已婚的男人，总与这些已有家室的男人在一起，于我是很不利的，虽然在他们身上最容易得到更多的金钱。

第一，我不敢招惹那些已婚的男人，我怕哪天被他们的太太发现了被打骂，就算不打我，骂一顿，我也受不了；第二，我觉得做二奶，名声不好听，主要是我还想嫁人，我怕影响将来的婚姻；第三，更怕家里人知道了，最重要是怕父亲发现了，父亲一直希望我要帮他争光争气，不能争光争气就算了，还要让他受气，以我为耻辱，给弟弟、妹妹竖立了一个坏榜样，我真是不敢想象啊！

有时，偶尔也会心动，想着我这样工作，既辛苦又受气，自己存钱开店也很艰难，我不但年轻，而且貌美，却循规蹈矩，本份做人，勤劳工作，这样我得到了什么？许多人辛苦打工是没得选择，但我的身边又不缺乏优秀与富裕的追求者。

偏要与文这样普通收入的白领谈恋爱，最让我恶心的，是我都没嫌弃他穷，但这个没钱的男人还要出轨来恶心我，还不如找个给我更多钱，能帮助我的男人更好。

一起上班的女同事，不是单身享受着众星捧月，就是有个有钱任她挥霍的男友，也有跟普通人谈恋爱的，但人家的男友既忠诚又体贴入微，哪像我过得这般闹心与屈辱。

我有时也问自己，我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人也努力上进，又肯吃苦耐劳，我是怎么把生活过得如此糟糕的？难道我真是生来红颜薄命吗？如果是这样，那就让我从此断情绝爱，再不贪恋红尘姻缘。

母亲离开家后，父亲告诉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告诉父亲，我将来绝不会在我另一半最困难时，离他而去，我一定会陪着他共渡难关，父亲告诉我，女人生活得现实一点，也是一种福气，他不怪母亲。

我说不行，将来我会时时告诉自己，永远也不能在别人困难时抛弃对方，更不能在别人困难时落井下石，我愿意在对方困难时伸出自己的双手，去帮身边人一把，哪怕没有任何回报，因为我认为，我所做的一切，苍天都在看着呢，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回报我的。

这些年来，我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家人，我都是这样做的，对文，当我认定他是我的男友后，我也是尽心尽力去体谅与理解他，让自己做一个大方得体，高素养的优质女人，但现实呢？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冰冰！你喜不喜欢？你喜欢，我就帮你买。”这个男人对正在帮他们倒酒的我问道。

“喜欢啊！周冰怎么会不喜欢。”拿着那只大白兔公仔的咨客对我眨着眼睛道。

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夜总会里售卖公仔与鲜花，是公司给前台迎宾的一个福利，由公司提供货源，每晚会派出两名咨客，每个包房去对客人推销售卖，比如公司说这只公仔成本是一百元，那咨客去包房售卖时，价格由咨客们自己决定，赚取的利润由每天上班的咨客与咨客主管平分。

主要是因为，咨客很少有机会拿到小费，让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孩站在门口做迎宾，却又只拿着这一千元工资，眼巴巴地看着服务员天天拿小费拿得手软，放谁身上都不甘心啊！

她们不是管理层，像管理层的领导，工资是我们的几倍，而且还有订房酒水提成拿，去房里招待客人时，也常会拿到小费，因为他们是管理层，客人要就不给他们小费，如果一给就是大几百的。

有一次，我看到客人派小费，小姐是三百，我们服务员是两百，坐在房里陪他们聊天的女经理，就是六百，明显的不同。

为了稳定她们的人心，公司领导想出这个方法，去增加咨客的收入，让这群年轻的美女们，也能天天快乐上班，所以，既然有客人要买，我当然不能挡她们的财路。

“你喜欢哪一个？”这个男人对我问道。

“这只大白兔吧！”我指着咨客清手上的公仔道。

“再买一把花吧？你看这玫瑰多漂亮啊！正好配我们冰冰这样的美女。”清拿着花，急忙道。

“花就不要了，只要一个公仔。”虽然我不想挡她们的财路，但我也不能让这个客人为我花太多冤枉钱，要知道这种时候，她们往往会狮子大开口，我又不能分她们的利润，只是得到这样一个没什么用的东西，但客人可不这样想，他只会把所花的钱都算在我的头上。

最后，这个男人花了三百九十八元（四百元，零头基本不会需要找），买了一只，可能在商场里，顶多就是一百来块的大白兔公仔送给我。

下班后，我抱着这只大公仔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陈经理，他今晚有应酬，有一间包房里的客人还没离开，而且正是他订的房，他一直在房间里陪客人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