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妄想自由
“姊姊，我送你回花蕾堡。”
水清璃轻声说着，生怕说错什么惹得罗丽不开心。
罗丽这才注意到他的语气，太像了，像极了他们幼时。
纪规，水清璃，商羽，还有她。
他们四个本该是最亲的，如今却支离破碎。
“不用了。”
罗丽不动声色地挣开水清璃的手，站稳身子，唇边扬着笑，
“阿澈，我们四个总该有一个幸福。”
水清璃僵住，他知道罗丽是什么意思，以往她最期盼自由幸福，有纪规与商羽陪在身边。
现在她在他眼前，眉眼柔和，目光悠远，说他们四个总该有一个幸福。
她嘴角的笑太过清浅，以至于水清璃觉得她随时都会消失，缥缈的成了她，永远抓不住。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水清璃，他不知道罗丽想做什么，正是因为无知，他才害怕。
幕天阁那般厉害，法王那般厉害，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该走了，去见见那位名为金离瞳的，仙境战神。”
罗丽收回目光，对水清璃淡然一笑。
她恢复了淡然自若的样子，眉眼间的悲悯柔和与以往相差无几，可水清璃心中愈发不安。
他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抓住罗丽的手腕，嗫喏了几下没有说出什么，看了一眼王默才坚定开口：
“姊姊，他是个疯子。我马上安顿好阿默，与你一同去见他。”
罗丽闻言莞尔一笑，点了头不说话，没在意水清璃的动作。
她不同了。
是，她是自己的姊姊，不是花蕾城堡的公主罗丽。
她会让着自己，会护着自己，会……
让饱受痛苦的生灵活下去。
水清璃暗自松了一口气，放开罗丽，带着她和王默去韩冰晶那儿。
到了冰晶宫门口，罗丽伸手推开大门，却没有往前进去。
顿了顿，她侧身走开，对水清璃笑道：
“你带她进去，我去冰川。”
罗丽一步步走远，水清璃没有阻止她，抱着王默进了冰晶宫。
韩冰晶本来休憩，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起身出房间，刚好与水清璃面对面，
“哥哥？”
“妹妹。”
水清璃回应，却是将王默放在冰榻上，确定她不会不适才站直身子。
韩冰晶的眉微蹙，看向王默，她身上人类的气息和热气消失。
抬手探查王默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
罗丽？
“哥哥，罗丽将她变成了仙子，可她不该具有仙子才有的能量磁场。”
将人类转变成仙子，改变的不仅是血肉骨髓，更是与生俱来的能量磁场。
人类变成仙子，最难的就是
王默不应该有这种磁场，可若是没有，罗丽怎么会松口？
“哥哥，你求罗丽？”
水清璃沉默不语，坐实了韩冰晶的想法，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水清璃。
他还是自己的哥哥吗？为了人类伤害罗丽，他怎么做得出来？！
‘啪！’
清脆一声，空气陷入死寂。
韩冰晶打了水清璃一巴掌，她的手在发颤，可她不后悔。
“水清璃，滚出我的冰晶宫！”
韩冰晶努力压制颤抖的手，紧紧握着，厉声喝到。
水清璃不语，目光落在王默身上，
“妹妹，”
“滚啊！”
韩冰晶带着哭腔，痛苦又愤怒，她至今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会为了人类，这般伤害罗丽。
水清璃僵着身子，看到韩冰晶满眼的失望，下意识移开视线。
沉默良久，他终究是转身离开。
到门口，韩冰晶的声音让他地心坠入深渊，
“此事了，我们不再是兄妹。”
水清璃顿住，没勇气回应。
若不是失望到极点，韩冰晶不会说出这话。
是水清璃一直在背叛，现如今，罗丽又是怎样孤独？
——
罗丽到了冰川谷，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川，周身寒气弥漫，她并未感到寒冷。
记不清上次是如何来的，那时的韩冰晶，还是个爱美的小女孩。
突然飘起雪，罗丽抬手接住雪花，冰蓝色的花朵，是美的。
罗丽手里的雪花融化，却生出一朵极美的冰莲，纯洁无瑕。
“去吧。”
罗丽抬手送了送，冰莲花飞走，逐渐远离。
去寻你的自由，快些寻到自由。
“你还是如此想得到自由。”
黎灰的声音传来，他踏出黑洞，噙着笑看罗丽。
她还是那个简单打扮的她，可这躯壳里的她，已是完整。
罗丽垂下眼睑，睫毛轻颤，遮住眼眸。
恍惚间，回到了他们向对方辞别的那天，再见是现在。
“你不想得到自由？”
罗丽勾唇反问，她的眼眸自从回来，就不再空洞。
黎灰也想得到自由，可惜他与自己不一样，他一直都有自由，却认为自己从未自由。
“当然想。亲爱的小公主，你从未自由，可我不同。”
黎灰笑着回应，绅士有礼，话里的暗讽明显。
罗丽不言语，抬眸看着无尽的冰川，抬手往空气中抓了抓，什么都没有。
她是得不到的，除非她不在是她。
没人愿意帮她，因为他们需要她在。
“黎灰，我自私一点就能得到自由。”
罗丽收回手，笑得眉眼弯弯却未回头，神色淡然平静。
是你们逼迫我无私，如今却指责我无私。
黎灰怔愣一瞬，低下头无声笑了，是啊但凡她自私一点就能得到自由。
可她偏生拥有一颗纯白无瑕的心，只得关爱众生，守卫众生。
“真是可惜……”
“可惜？”
罗丽轻嗤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这样一颗心是旁人求不来的。
旁人只会以为这是她的福气，全然不知这颗心有多可怕。
“黎灰，你们会悔，众生会悔。”
悔这么一颗心，生在我的体内。
罗丽面上依旧淡然平静，可她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仿若只是一时兴起。
黎灰不太在意，他太清楚罗丽的心，舍不得。
她太良善，舍不得让他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