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府
出了大门,才知原来天色早已黑了。洛天驹正在门口来回踱步,见苏剑云出了大门,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苏剑云从进门到出门,少说也有四五个时辰,洛天驹便一直等了四五个时辰,连午饭都不敢去吃,生怕苏剑云出了门府后寻不见自己,此时见苏剑云出来,心中自然大喜。
苏剑云见他神色惶急,足见对自己有情有义,心下感激,道:“劳你挂念了,虽然途生变故,但毒性应该是都除去了的。”
洛天驹又问道:“那你身上外伤怎样?”
苏剑云闻言挺了挺身子,只觉左肋与脊背上的伤痛虽然依旧,但已没有四五个时辰前那般疼痛,想来也收到了医治。可两处外伤的位置十分别扭,走路时无法挺直脊背,只好拄着拐杖,摇头道:“看来还得养些时日。”
洛天驹笑道:“是伤都要养,咱们走吧,走慢点。”
二人离开医馆,过些时候,医馆的门口哐当一声被推开,胡信理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去喃喃道:“深獒...幼凰...”
洛天驹引着他向城中西南角走去,出了市心街,又拐过几个街道,城内并未宵禁,街上花花绿绿灯火通明,黑夜遮得住月光,却遮不住百姓的夜玩。苏剑云许久不见这等夜景,一路与洛天驹有说有笑,几句话之间便已深知对方心意,互为知音,相见恨晚。洛天驹似乎在这城中人缘甚好,一路上不住有人问好行礼。洛天驹买了两支冰糖葫芦,两张唱谱的面具与花灯与苏剑云分享。
路上问起苏剑云家室,苏剑云嚼着糖葫芦道:“父母走得早,我跟师父过的。昂...不过师父也好久没见到了,十年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洛天驹同样嚼着糖葫芦:“那...”喉咙一动,咽了下去“你现在都干什么,四海为家吗?”说着摸了摸苏剑云衣服上的破洞:“前面有家布坊,给你做件衣服吧。”
苏剑云又咬了一口:“嗯,我喜欢到处走嘛,没钱了就给人家干几天散工,或者找个贪官的家抢他一笔...啊,这可不算抢啊,师父说了,那些官家的钱都是抢百姓的,抢人者人人得而抢之...总之饥一顿饱一顿吧。”
洛天驹道:“小心耳朵(锦衣卫),不谈这些了。要吃桂花饼吗?”平日里并不喜欢的点心,与朋友一同吃起来,倒也有滋有味。从小贩手里买过几块,掂在手里。
苏剑云捏起一块放进嘴里,道:“那你呢?有家室了吗?”
洛天驹咳嗽两声:“咳咳,还没有。我想入仕,但...这世道太乱。”
苏剑云嚼着糕饼道:“很难吗?”
洛天驹道:“挺难的。家父就未入仕。”
二人边说边走,离开了灯火阑珊,走到了一间大宅门前。
这座大宅高墙深院,装修样式甚是气派,朱漆红门,石狮据守,远远望去,俨然有股威严之象。就算是苏剑云先前见过的王府、陈府加在一起也远远不如。倒是与早些年在京城见过的王爷府有着些许相似。
此时门前站着十几位守卫,见了洛天驹归来皆松了一口气,向洛天驹行过礼后,当头的李门人下令关了大门。
洛天驹向苏剑云道:“这些是府中的守卫。”
苏剑云道:“你家好大,跟王爷府一样。”
洛天驹笑道:“哪里,先祖跟朝廷有些交集罢了。我家共有前后两个大门,左右两个小门,是供下人出门办事用的。”
苏剑云嗯了一声。
洛天驹又道:“现下前门是李门人在守备,另有守卫四十六人,后门是王门人,守卫三十四人,晚间分队巡逻。这些守卫已在我家多年了。这几日,我还另请了六名门客和百余名守备分别安排以防万一。”
苏剑云笑道:“也是,你家大的跟王爷府一样,这么做当然是要的。”
便在两人说话间,走过了不知多少廊道与楼阁,苏剑云依稀记得还饶过了两个池塘,来到了洛府的后院。
洛府共有前中后三院组成,前院与中院已经大的不像样了,谁知后院竟比前中两院还要大。院中设有一座练武场,骑马,射箭,练武均可。马房不在此处,只有几间武器库与杂物房,柴房,稀稀拉拉的种着几棵树木。
环视左右,除了几间杂物间与柴房以外,就只有数间厢房。厢房之间并不相连,而是西五间,东三间的排列着。
洛天驹指了指西首五间厢房,小声道:“那是留给在后院把守的王门人他们住的。”苏剑云点了点头。
洛天驹道:“本来是想留你在前院住的,但奈何我近来疑神疑鬼的,请来了不少门客,把前面都住满了,这里清净,适宜你养伤,你先在这里住着。若是觉得睡着不舒服,我再给你另找住处。”
苏剑云可不在乎这个,他觉得后院一来清净,对自己养伤有好处,二来依适才洛天驹所言,后门共有三十余名守卫看守,怎么想都是个极为安全之地。
后院中只有寥寥几间房屋,平时不如何使用。因此苏剑云在后院边角处挑了个小房,那小房的位置极为偏僻,藏在后院的一个角落,先前是用来存放兵刃的,后来洛天驹的祖父将此处改成了一间小房。房中只摆了一张床与一张小桌,小房四周只有一个厢房与其相邻。
苏剑云见自己房间虽小,但独处一室,房内床被茶桌椅凳应有尽有,打扫干净,心中十分满意。
天色已晚,洛天驹取了些酒饭与他同吃,苏剑云道:“天驹...这么叫你行吗?”洛天驹道:“不必拘谨。”撕下烧鸡的两条腿,递给苏剑云一只。
苏剑云接过,看着洛天驹大快朵颐,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富家公子,会讲很多规矩呢。”
洛天驹笑道:“一日不曾用膳了,那还管得了那些规矩。”
苏剑云何尝不是饿了一天,也大吃大喝起来,道:“既然来叨扰几日,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什么都不干,心里总算过意不去。”
洛天驹微微一怔,道:“说起来...倒还真有一件事想拜托苏兄,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苏剑云拍拍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道:“那有什么,你尽管开口!”
洛天驹道:“家父家母近日外出,府中上上下下事务都由我打理。其余还好,只是...府中有一人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对付的。”
苏剑云道:“什么家伙?这么难对付?”
洛天驹支支吾吾的道:“是...是我妹妹。她...唉,我拿她没办法,前几日她跟我怄气,一个人搬到了后院住,我怎么劝都不肯回去前面。这后院甚大,防护不全,我也是无可奈何,这才收拾了几间屋子让请来的女门客住下,又让王门人每夜在大门值守。因此...此番...”
苏剑云道:“我懂了,没事,我既然住在这里,早晚多多帮你照看。令妹住在哪间房里?”
洛天驹指着窗外道:“西首的那三间厢房,现在是她一人居住。”叹了口气“我就在中院居住,一墙之隔,若是有什么动静立马便会赶到。就怕在赶来的路上出差错,因此拜托你了,倘若府中有失,请苏兄保愚妹平安,待我安定局势,立刻赶来。”
苏剑云看着洛天驹的眼睛,烛光在他眼眸中闪烁着,烛光之下,掩藏着数不尽的疲惫与忧愁。
他有几日没睡过好觉了?苏剑云不禁想到,随即微微颔首。
灯火微凉,洛天驹收拾残食,离开了小屋。
苏剑云把拐杖倚在窗边,伏着床沿坐下,摸着被单,突然心头一酸,心想:“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有个住处。”虽然明白自己不能长住于此,但此刻的心中却感到一股暖意。
苏剑云坐在床上兀自出神。不知过了几时,蜡烛烧到了尽头,蜡油将灯芯裹住,屋中再没一点光亮。
直到困倦攀上眼皮,才回过神来,刚欲躺下睡觉,窗缝中却挤进一个声音:“慢点儿,小心别碰到什么东西。”声音极轻,可四下寂静中却听得十分清楚。苏剑云的睡意登时退去大半,伸手拿住拐杖,悄步走至门边。
听“咚”的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地,显然是从外墙翻进来的。跟着是一阵死寂。
过了一会儿,先前那声音道:“你没摸错吧?柴房跟那人可确实是在这里的?”
又一声音道:“放心,我在这一带踩了半个月,肯定错不了。”
先前那声音道:“那就好。”
后至那声音道:“你说咱们得手后,前面会响应吗?”
先前那声音道:“别瞎想,方大人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有过差子?咱们只要把柴房点了,把那小妮儿掳走,后边的事就没什么好管的了,再说咱也管不了。”
苏剑云心下一惊:“原来他们要烧柴房,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前面有响应,这件事天驹知道吗?”
跟着一阵沙沙声响起,想来是那二人移了脚步。苏剑云舔了食指,在窗纸上浸出个洞向外看去。眼见那二人轻手轻脚的走向柴房,手中似是拿了火石,火把等物。
苏剑云心想:“管他什么来头,看这架势,定然干不了什么好事。”恰好一阵风吹过,带着呜呜声响,苏剑云打开门溜了出去,又关上了门,悄声悄息的跟在二人身后。
眼见那二人停下脚步,苏剑云跟着伏倒,低下了头。洛家平时用柴甚多,为了方便取柴,所有柴都堆在一起,上面盖起一个大棚,并不存于房中。
那二人中的一人举起火把,火把并未点燃,右手拿起一个瓶子向柴堆上倒了些什么,另一人取出火石打火,连打几次总是不着。
其时已是深秋,北方的冷风总是来的早些,这天晚上北风猛吹,天上积云如铅,遮住了月亮的任何一丝亮光。
苏剑云趁着天黑向前爬行数步,在距离二人不远处停下。那人连打几次火石,终于“嚓”的一声响,火把上的火熊熊燃起,火光映在二人脸上,面目又是狰狞,又是喜悦。
苏剑云一见火把燃起便纵身越出,手中拐做剑使,一下甩在手执火石那人脖颈,又反身一拐砸在手执火把那人太阳穴上。这一下变数奇快,那二人不及反应便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二人一晕倒,手中火把随即脱手,苏剑云连忙伸手去接,可小腹突然一阵绞痛,怔了一怔,火把掉落在地。
地上液体一遇火便跟着燃烧起来,原来是油。火焰沿着油一直烧到棚顶,棚中所存的百十来斤柴火一齐点燃,火焰登时烧穿了棚顶,翻出了墙头,向外张扬着。
只听咚咚数响,后院翻进十余个人影,皆是身着黑衣,又以黑布蒙脸。
那些黑衣人众一翻越下地便拔出兵刃将小屋旁的厢房围住。中院、前院几乎是同时锣声大起,有人声嘶力竭般的喊道:“有歹人!抓歹人啦!”跟着锵锵铛铛响声不绝,两院中亮起火光,众人的喝骂声与兵刃碰撞声不住传来,震天价般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苏剑云心中大惊:“洛府在江湖上多大名气,竟然有人敢来此处闹事?还放火?我刚刚入府,这事就让我碰上了?”
只听那群蒙面客中一老者的声音道:“深夜拜访,实属抱歉,现下局势大乱,劳请尊驾,同咱们一起去避一避。”
过得片刻,只听屋中一人道:“你们又是何人?”声音娇柔淡雅,是个女子。
那老者闻之欣然一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右手一抬,道:“二小姐,请吧。”
过得良久,屋中那女子不再言语。
四名蒙面大汉摸到门前,看向那老者。老者微微点头,右手一斩,那四人大喝一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那老者喝道:“轻着些!”右手抬起,又欲再斩,蓦地里嗖嗖数声,跟着“哎呀!”“嗷!”几声叫喊,四名大汉倒在地下,一动不动。
那老者一怔,忽觉手上一痛,右手食中二指的指甲已被来物打裂,连忙转身看去。环顾四周,但见柴房燃着熊熊烈火,一个人影立在火旁。
老者先是一惊,跟着心中大骇:“此人何时到来的?我竟丝毫未曾察觉。”那老者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平日里对自己身怀武功颇为自负,此时见院中这人竟然在自己丝毫未曾察觉之下伫立院中,武功家数定然凌驾于自己之上,赶忙问道:“不知阁下是什么名号?”那一队蒙面客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惊惧恐怖的神色。
苏剑云见那伙蒙面客忽然回首看向自己,心中也是一惊。自己重伤未愈,腿脚不便,加上腹中还有一股自己无法压制的内力,适才奋力打晕纵火那二人,已经牵连的全身一阵疼痛,此刻若是那群手执兵刃的蒙面客一齐攻上,自己恐怕只有等死的份。连忙应付道:“我,我谁也不是!”
那老者听他语音发颤,中气不足,不像是身怀高超武功之人,但他此时心下畏惧,来不及细想,道:“既然如此,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苏剑云以为他说的是放火那二人,忙道:“是他们先点的火。”
那老者听他说话语气发虚,不似身怀武功之人,心想:“此人话音发颤,足底虚浮,绝不会是他。能飞石伤人,指上功夫定然不弱。那人若一直不露面,只怕是要失手。”
向那几个蒙面客道:“把火把都点着了。”众人依言点燃火把,后院中亮起一片光明。
那老者道:“你们四人,分站四角,站的远些。”指了指其中四人,那四人依言。又将院中四角映亮。众人此时只把苏剑云当做全无武功之人,也不多加留意。加上正在燃烧的柴房,后院虽大,但四处皆亮,已经无处躲藏。
那老者咳了两声,道:“继续。”又有四名蒙面客走向厢房,不过相比之前的那四人横冲直撞,这四人倒是收敛了不少。
但听破风声又响,那老者拔地而起,“呼”的一掌向墙头击去,且听掌风呼啸,余声不绝,墙上灰尘被震得疏疏而落。
那老者掌风击出,立时跃起,翻上墙头。只听方圆数里之外,除了自己掌风的破风声越来越远以外,再无任何声响。
那老者咽了咽口水,心中惊惧不定:“这人武功远在我之上,再也拖不得了。”
那老者向苏剑云一指,喊道:“处理掉他!”同余下八名蒙面客冲进厢房,另外两名则向苏剑云冲去。
苏剑云见那两名蒙面客一人手执雁翎刀,一人手拿一对判官笔。可自己手中只有一根木棍削成的拐杖,暗自发愁之际那二人已奔至身前。
手执雁翎刀那人将刀向前一送,直刺苏剑云前胸。苏剑云连忙横拐当胸,但一想这是根棍子,一触即折,挡他不得,连忙向旁避开。
手执判官笔那人笔尖一拐,双笔点向他双肩“缺盆穴”。苏剑云拐身横扫,想将那对判官笔扫开,但又想自己内息紊乱,腰后旧伤未愈,使不上力,又连忙撤拐向后避开。
那二人都颇感诧异,眼前这人明明出招果断之极,又都是破解自己招式的拆招,可每每兵刃将触之时却又立即撤招,二人一时大感困惑。
手执雁翎刀那人笑道:“鲁大哥,人家让着咱呢。”
手执判官笔那人道:“燕兄弟,我看得出来,不劳你特地来激我。”
苏剑云见他两人斗嘴,心下窃喜,只盼他二人能多斗一会儿。再拖一会,说不定就有守备赶到。但二人各交一句话后便不再说,又提了兵刃瞪着自己,不禁暗暗叫苦。心想:“要不是我有伤在身,还用这般狼狈?不能与他们拼力,那就只能一味进招了,但眼下这二人都是武功好手,只怕风险怕是不会小。”
一边想着,一边向厢房内扫了一眼。厢房内并为亮烛,看不太清,隐约见到一团白雾在一群黑衣中穿来穿去,自然是那房中女子在与九名蒙面客相斗。
再向西首那几间厢房看去,里面仍是一片死寂。苏剑云的心登时沉了下来:“那王门人只怕是已经遇害了,从这伙人翻墙点火到现在,后院守备一声都没吭过。等他们把那姑娘擒住之后,自然就要来杀我。我若不能将这二人制服,可就毫无生机了。”拿起被判官笔削尖的拐杖点了点地,把心一横,那定了主意。
那二人又向他扑至,燕兄弟燕华川提刀砍向他面门,鲁大哥鲁奇手执判官笔点向他双肋穴道。
苏剑云不去理会判官笔,将拐杖向前一送,指向燕华川咽喉。这一招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加上刀重拐轻,因此又是后发先至,不等燕华川刀身砍至,他的咽喉就已被拐杖削尖的末端刺穿。
燕华川大惊,连忙撤刀回步。
鲁奇万想不到燕华川竟会被逼到撤刀,眼见自己招式将成,只要点向苏剑云双肋穴道,就能僵其手臂使之不能动。因此仍将双笔送向苏剑云肋下。“啪啪”两声,苏剑云穴道受点。
鲁奇大喜,喊道:“成了!这小子...”
“嗤”的一声,鲁奇背后被拐杖刺穿,一直将其钉在地上。
苏剑云双臂依旧灵活,丝毫不受穴道影响。
原来七色医仙在苏剑云体内造出了那股极为强悍的内力,这股内力虽被胡信理设法化去了些许,但余下的依旧强健。适才苏剑云穴道受点,经脉被外力所激,那股内力当即护住经脉抵去外力。是以苏剑云虽然穴道受点,却丝毫不受影响。
燕华川见他穴道受点却仍在一招之内杀了鲁奇,诧异之余恐惧之心大起,一时不敢轻易上前。
哪知方才苏剑云穴道受点之时,那股内力受激涌起,在体内横冲直撞。外力虽然化去,但此刻胸中气血翻涌,又奋力杀了鲁奇,一再牵动内息,小腹之中一阵绞痛。手上紧握着拐杖,面部抽搐,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好在天色尚黑,燕华川见不到他面色全貌。
燕华川提刀虚刺,这一下只是试探。拐杖此时插在地上,中间又穿了个鲁奇,一时无法拔出。苏剑云左足一挑,挑起一根判官笔接住,见雁翎刀刀身掉转,似要边招,手中判官笔前挺,指向燕华川腹上“膻中穴”。
燕华川一惊,引刀回转护身,苏剑云笔尖一转,又去点他右腿“足三里”,燕华川长刀贴身扫出。苏剑云笔交左手,向他左臂“曲潭穴”斜点而出,燕华川不及回挡,只得后退一步。
燕华川退后一步,苏剑云便跟进一步,手中判官笔“唰唰唰”一连三点,燕华川扫去两点后,第三点无论如何也拆不下招,只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苏剑云将手中判官笔当做剑使,使得意气风发,一连强攻三十余招。燕华川便向后退了十步有余,一直给逼到了厢房门口。
燕华川又惊又骇,向厢房中大喊:“于老,快来助我!”厢房中并无人答应。
苏剑云一连强攻四十余招,丝毫不敢牵动内息,渐渐体力不支,气息渐乱。又攻了三四招后,呼吸变重,攻势渐缓。
燕华川见他攻势不似先前那么凌厉,再斗一会儿,气息紊乱,已经轻喘。料想他体力不支,心中大喜。待苏剑云又一招攻出,瞧准他两招之间的空滞,一刀砍下。
苏剑云见他一刀砍向自己面门,来不及出招逼退,慌乱中举起判官笔相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苏剑云手上力弱,这一下手臂弯曲,判官笔离面门不过寸许。
燕华川不等苏剑云反应,又是一刀砍下。这一刀的劲力比方才还要重上三分,苏剑云险些抵挡不住,右膝一曲跪了下来,腹中疼痛更剧。
燕华川满脸狞笑,举刀又欲再砍。苏剑云脸色苍白,眼见把柄雁翎刀暴砍直下,手上却使不出半点力道。
眼见那刀刃即将触到苏剑云面门,却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歪歪斜斜的从苏剑云左臂掠过。燕华川身子一晃,软到在地。
苏剑云见燕华川倒在地上,先是一怔,不及细想便也一交坐到,气喘不止。适才凝力相斗时尚不在意,此时攻势一停,才发现原来早已身心俱疲,汗流不止,腹中绞痛有如刀割。
苏剑云喘了一会,待汗水止流,腹痛略轻,便双手支地想要站起。挣扎了几次,见双腿如同死木般无法抬起,索性向后一躺,也不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