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杨青的选择
杨青在潮湿的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手表，才凌晨六点钟。虽然睡得很晚，但是才几个小时，他就从紧张与焦虑中被迫醒来了。他心里很清楚，老大和核心成员们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了。他们有过逃到海外的经历，就说明他们已经不想再给白色天堂卖力了。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回来，肯定有别的目的。所有人估计已经开始提防他们了。
但是，这次回来，他们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神秘的客户，再帮助警察把所有人绳之以法，然后自己也要去自首。无论有多难，他们都必须做到。不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安心回东南亚过舒坦的日子。杨青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一次，他必须殊死一搏了。要是输了，他们就只能带着无限遗憾，去欣然赴死了。他当然不想这样。既然杀人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那找到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太难吧。想到这里，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时间不多了，但是也许还够。只要抓紧，应该还来得及。警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白色天堂的，只要赶在警察包围这里之前找到那个神秘客户，就来得及。不然，如果他们没有做到，那么老大肯定会在最后的哪怕几分钟里，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如果到了那一步，那么那个客户就永远都找不到了。但是，一切，都是他引起的。绝对不能就让他这么逃过一劫了。
杨青渐渐握紧了拳头。对，找肖默。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肖默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抓自己的证据，但是，都这种时候了，也只能去找他了。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要杀下一对母女了。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一回，他一定要改正自己的错误。
他穿好衣服，跳下床，走到了会议室里。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老大和核心成员们已经起来了，现在正坐在一起，商量以后的事情。杨青心里很清楚，干完最后这两单，他们就要到国外去了。他也必须要在那之前完成所有事情。
是啊，时间这么紧，现在，完全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杨青赶紧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里清空，走到老大面前，点了点头。“我出去一趟，有点儿事。”
“那快去快回啊。现在外面全是抓你的警察，危险着呢。对了，中午的时候，那谁就把资料给你了，好好看看啊。我相信你肯定能办好的，这么多人了，都干得干净漂亮，到时候完事了，给你多发奖金啊。”老大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大声说道。
其他成员并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他们干的都是幕后工作，最后真正完成最关键一步的，几乎一直都是杨青，而且人家一直都干得很好，从来没有在现场留下过任何证据给警方。
“那我很快回来，你放心好了。”杨青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开车几十分钟，他就导航到了肖默家。肖默的所有成员的门牌号他都记得很清楚。毕竟，每一次杀人之前，他都会经过长时间的踩点。当然，最繁琐的工作是由那些核心成员来完成的，但是，他必须要亲自踩点，才能放心到时候最后执行计划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到了肖默家门前，杨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肖默的那个妻子和小孩的恐惧。自己一个大男人，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儿童杀掉，实在是太残忍了。其实，他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每次杀完人，他都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已经晚了，那些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自首，现在，已经成了必死无疑的罪。
轻轻敲门。很快，那个熟悉的人就打开了门。
“你？”肖默见到杨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不是杀害那么多人的凶手？快说！”
“我是。但是，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实际上，是有人在指使我这么做。如果你想抓到那些人，就等我把话说完。”杨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肖默犹豫了一下，沉默地让到了一边。
杨青快速走进屋内，关好了门。
“这里你应该很熟悉了吧。”肖默轻声说道，双眼死死地盯着杨青。
“嗯。那当然。”杨青笑了笑，“我清楚地记得她们当时看着我的表情。”
“你……”肖默一下子激动起来，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冲到杨青跟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杨青稍一使劲，就把肖默推开了。一个成天跟电脑打交道的人，自然不如一个跟刀枪打交道的人有力气。
“你先冷静一下。我真的真的很后悔那么做。我是被逼迫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叫白色天堂的组织谋划的。”杨青把肖默用力按到沙发上，大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肖默依旧仇恨地盯着杨青。
“我有证据的。不然，我不会轻易来找你。”杨青把手机拿了出来，接着把相册打开，“喏，自己看吧。看完你就能大概明白了。”
肖默用颤抖的手接过手机，看了起来。每一张照片，都是杨青在白色天堂里偷偷拍下来的。从他刚刚加入开始，到现在，已经拍了有三千多张了。有很多照片里都有他的老大和那些核心成员。
“还有录音。你要听吗？”杨青看着肖默由红变紫又变白的脸，淡定地问道，“每一次开会，我都会录音。其实，本来打算到时候被警察逮捕还能有些证据，这样有立功表现，说不定还能减减刑呢。但是现在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是死刑无疑了，给你看看也无妨。”
“不用了。”肖默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杨青的表情严肃起来，“等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就明白了。我相信，你肯定愿意帮助我的。”
“那你说吧。”肖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肯定帮你。这也是在帮我自己，帮我的寻凶组。”
“那好，我得赶紧跟你说完，过会儿还有事。”杨青冲肖默友好地笑了笑，“你也不用太强求，如果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这对你来说，应该还是挺危险的。”
“没事。反正，这是我们寻凶组的事情。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肖默也显得轻松了一些，“你都跟我说了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杨青耐心地把一切都告诉了肖默。从他为什么会进入白色天堂，一直到他偷渡到东南亚，又决定回国寻找神秘客户。肖默一直沉默不语，仔细地听着。
说完之后，杨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故事很长。然而，一切都似乎只是发生在昨天。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重新回忆起来，依旧是痛苦万分。但是说出来，总比自己憋着要强太多了。虽然是跟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人，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说出来了，就能舒服很多。
“我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人的。不管有多难，我都愿意帮你。你现在很危险。你应该知道了，警察一直在通缉你。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当儿上，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了。太危险了。”肖默紧张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任何事情告诉高光他们的。他们最近一直在专心查监控，应该不会找到什么有关白色天堂的线索。你不是说，你每次杀完人，都是躲开监控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查监控啊。高光不会连这个都告诉你吧。你根本就不是系统内部的啊。”杨青好奇地问道。
“呃，没什么。”肖默自知说多了，赶紧说道。他肯定不能告诉杨青，罗辉一直在向他们通报专案组的工作重心。现在罗辉虽然没有加入他们的小队，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人了。
“算了，你肯定不会说的。现在，我们无法互相信任，这个我知道。人，终归是我杀的，你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这是我的错，我知道，道歉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我保证，我肯定尽力帮助你们把那些人绳之以法。完事之后，我肯定会去自首。死刑是跑不了了，到时候，或许你就能好受点儿了吧。”杨青轻声说道。
肖默没有回答。他其实也明白，这并不完全是杨青的错。实际上，是那个组织逼迫他这么做的。看到他这种诚恳的态度，肖默心里已经原谅他了。就算他拒绝杀人，那个组织也会找别人做的。自己的妻女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一死。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仇，就算杀了杨青又能如何，那个组织还在，他就过不安宁。必须联合杨青，这样才有机会找到那个神秘客户，真正给自己的妻女报仇。再说了，刚刚自己也见识了杨青的力气了，他根本就没有他那么有劲儿。就算想杀，肯定也杀不了。
“我相信，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肯定就能互相信任了。我和我的组员们就是这样，一开始也是互相猜疑，但后来，就好了。”肖默自信地说道。
“那谢谢你了，肯原谅我。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得回去了。他们的人要我拿资料。我到时候拿过来，再告诉你该怎么做。反正，就是绝对不能让下一对母女再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知道，我必须做点儿什么了。当然，我也绝对不会暴露。”杨青站起身来，冲肖默点了点头。
“那我等你。我肯定会尽全力配合你的。我也不希望还有人要死。”肖默也站了起来，“以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以后合作愉快。”
杨青一刹那间有点儿诧异。他感激地笑了笑：“好。合作愉快。我敢肯定，我们会办好这一切。”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杨青临走前，肖默又说了一遍。
“我相信你能做到。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杨青轻轻拍了拍肖默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以后，咱们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肖默用力点了点头，“重新开始。”
回到屋子里，肖默立刻给组员们打了个语音，通知他们开紧急会议。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到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开会了。因为一直没有新的案件发生，他们的思路也没有什么进展，所以肖默就没有组织大家开会。但是，今天很有必要开个会了。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要找到那个叫白色天堂的组织了。肖默知道，杨青现在还不能告诉他白色天堂的具体位置，这样风险很大。知道的人多了，自然就是一件危险的事。肖默能够理解。
看着久别重逢的战友们，肖默的心情好了一些。叶伟、方志亮、林临、夏永良、严森晓，还有李雪绛和洛安哲也来了。肖默本来不想叫他们俩的，但是想了想，觉得毕竟也是队里的人，就还是勉为其难地叫来了。
“怎么了？已经很久没有聚会了吧。感觉都快把大家忘掉了。”叶伟笑嘻嘻地望着大家。
“怎么会呢，我可是记得大家的。”方志亮笑着推了叶伟一把，“这些日子，我就盼着默默能叫我们聚会呢。”
“今天是有重要的事。你们猜猜今天谁来我家了？”肖默故作神秘地问道。
“谁啊？”夏永良皱着眉头问道。
“杨青！想不到吧？”肖默故意很大声地说道。
“那赶紧报警啊！你不会是直接放他走了吧？”严森晓瞪大了眼睛说道。
“等我跟你们说完啊。其实啊，根本就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别人也在做这样的事。雪绛上次想的是完全正确的，的确是有这样的人。而且，是很多人。”肖默正色道。
“不止杨青、石磊和复健吗？”李雪绛也很惊讶。
“是啊，你们听我说完。”肖默尽量把和杨青的对话完完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室内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插嘴。大家脸上的表情惊人地一致：震惊。这么多个月了，看样子，这案子是终于要有转机了。大家几近绝望的心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肖默说完后，林临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要我说吧，我们肯定是要跟杨青合作的。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悔过自新了，我觉得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反正，你不是也做过抛尸的事情嘛。”林临说到最后，自己都嘿嘿地笑了。
肖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您能别提它了吗？咱们就不能向前看吗？”
“好好好，我就是那个意思嘛，咱们应该跟杨青他们三个合作，杨青是个很聪明的人，跟他合作，我相信我们肯定就会离成功不远了。”林临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大家都同意了吗？”肖默望了望大家。
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坚信，已经到了这种时候，真的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肖默突然笑了：“其实，我早就同意他了。我相信，你们肯定是会希望能早点儿破了案子的。”
夏永良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是警察，但是，再三考虑之后，我觉得杨青应该不会再逃到国外去了。毕竟，他已经跟我们交了底了，也跑不了了，到时候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谢谢你了，夏警官。”肖默夸张地大声说道。
“其实我是不太赞成你们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以大局为重的话，我们就应该这么做。”夏永良微笑着说，“我不后悔。”
“那大家是不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肖默最后问道。
“没有了。”所有人都相继说道。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们要全力配合杨青，先救下白色天堂将要杀死的对象，然后一起寻找那个神秘客户。”肖默斗志满满地说道。
“那……是不是要罗辉帮助我们啊。那个客户是谁连杨青的老大都不知道，咱们怎么查啊。”叶伟皱着眉头说道。
肖默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他毕竟是专案组里的。万一他带人抓了杨青，那就全完了。虽然他帮了我们很多，但是，还是保险起见，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担心的。他已经长时间向我们通报专案组的查案重心了，这是严重违纪行为。我觉得，他是值得被信任的。”李雪绛迟疑地说道。
但肖默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行。这完全就不一样。他帮助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对他们的查案有一些帮助。但是，如果嫌疑犯就在眼前，一个好警察的本能一定是先把他抓了，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再说别的，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自己查案的。这样风险的确实是很大的，这个我们得承认。只是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可以随便选择。而罗辉是警察。他必须不冒风险。”
李雪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反驳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早晨九点在我家集合。到时候，杨青会把一切都说明白的。对了，到时候都控制着点儿情绪啊，别太冲动了。我们是要合作了，别让人家不高兴。人家能迈出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的。你们见过有几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能够悬崖勒马的啊？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肖默站起身来，“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比较忙。”
一直沉默着的洛安哲突然开口了：“我觉得杨青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算不上吧。但是，至少不算是个坏人。”严森晓认真地说道，“他能这样做，确实是很不容易。我们应该尊重他这样的选择。都不要对他再有什么恶意了。他肯定已经很痛苦了。”
“虽然他是杀害大家妻女的罪魁祸首，但是了解他的故事之后，我觉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可恨了。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冷静想想，其实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受害者。”方志亮也附和道。
肖默用力点了点头：“所以从现在开始，就都消除对他的憎恨吧。我们应该恨的，是那个客户，是白色天堂的创始人。都打起精神来吧，接下来，大家要一起努力。加油！”
“加油。”
回想这么多月来，其实他们都是在做无用功。大海捞针似的工作，实在是枯燥无味，又毫无用处。现在终于要迎来转机了，寻凶组的所有成员都兴奋不已。是啊，本来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能够找到什么人，更不抱希望自己能有勇气把自己的仇人杀死。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只不过是想把那些该死的人绳之以法。这是再朴素不过的想法了吧？也许吧。至少，寻凶组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哎，你说，能不能找张振霖帮忙啊？”正当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叶伟突然问道。
“他吗？你疯了吧？上次人家可是死活都不进咱们寻凶组的。”肖默吃惊地看着他。
“没有，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他是刑警，他肯定能做很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叶伟严肃地说道。
“嘿。你们把我当空气啊？我好歹也是个民警，好吧？你们想查什么，找我不就行了吗，找他干什么啊？小心弄巧成拙啊。”夏永良显得有些不满。
“那就想办法通过杨青的手机锁定白色天堂的位置，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锁定那个神秘客户的位置。”肖默无奈地说道。
“那个……我不是管这一块儿的，没有这个权限。但是，我哥们儿是管这个的，到时候，我找个机会，问问他愿不愿意帮我们。”夏永良显得有点儿尴尬。
“哎，你自己说的，你好歹也是个民警是吧？你拿你的智慧的脑子想一想，如果你告诉那个人了，那他肯定会对你起怀疑啊，那不就完了？还是算了吧。咱们就别想捷径了，别把咱们自己先搭进去。”肖默摇了摇头，有点儿哭笑不得地看着夏永良。
“那大家就都走吧。”李雪绛望了望大家，第一个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叶伟临走前，用力拍了拍肖默的肩膀，低声说道：“保重，兄弟。”
“保重。”肖默点了点头，突然露出了笑容，“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叶伟也笑了，用力点了点头：“嗯，快了。”
第二天不到八点钟，所有人就都到齐了。大家都特别兴奋，一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觉。总算要有点儿盼头了。也许，明天他们就可以有一个满意的答案了。
“杨青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来啊？”叶伟迫不及待地问道，“真希望他能早点儿来。”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啊？”肖默笑骂道，“瞧把你急成那样。不至于的啊，这段时间我们的主要工作还只是救人。等把人都救下来了，才要开始弄我们的事情。”
“我知道啊。救人也总比干着急强吧。那么多人在我面前就那么死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助感，真的比死了还要难受。现在能做点儿事情，我真的特别高兴。如果能救下接下来的受害者，哪怕最后还是找不到那个客户，我至少也没有遗憾了。我至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尽力了。这就够了。”叶伟很认真地说道。
“所有人都跟你想的是一样的，兄弟。我们都希望能做点儿我们能做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痛失亲人的那种痛苦。所以，我们就是最能够体会那种感觉的人了。绝对不能再死人了。真的。我们作为受害者的家属，当然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才要一起努力，先把那些我们一定要做到的事情做到。千万都别分心啊，听到没有？”肖默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道。
“不会的。谁会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轻重缓急，大家应该都能看得出来。”林临笑着说道，“默默啊，你就不用叮嘱这叮嘱那的了，大家都懂的。”
“行行行，那我不说了。总之，大家一会儿可一定要——”
肖默话说到一半，林临就有点儿生气地说道：“肖默！”
“我不说了。”肖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肖默，你是话唠吗？怎么听你一直在说话，不累吗？”严森晓皱着眉头问道，“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几乎一见面，你就说个不停。”
“诶，你还真别说，肖默就是这么个人。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还有点儿嫌他烦，但现在，全习惯了。我俩现在的关系，你们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叶伟笑嘻嘻地大声说道。
“叶伟，你也少说两句吧。大家都静一会儿吧。”肖默有点儿不大高兴地看向叶伟。
“哎呀，肖默，你还不让人说你了。你就是话太多了吗，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改一改啊？”叶伟依旧往下说道。
肖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再开玩笑了。现在就是应该静下心来，过一会儿很重要。事关人命啊。”夏永良严肃地说道。
成员们互相看了看，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伟却迟迟没有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长草了。是啊，所有人都巴不得赶紧见到杨青，好好问一问他到底都在白色天堂里经历了什么。大家都隐隐约约地感到，叶伟的经历，一定是不同寻常的。而且，肯定他的每一天都在黑暗中度过。他肯定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啊？不会是路上堵车了吧？”叶伟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不耐烦了。
“叶伟，你老毛病又犯了吧？能不能有点儿耐心？我刚才就说对了，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肖默半开玩笑地推了叶伟一把。
看到叶伟真的有点儿生气了，肖默赶紧补充道：“那个啥，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没事。都这么熟了，无所谓的。”叶伟笑了笑。
“就是的啊，简直就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嘛。他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啊。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呢——我可是推了一台手术来的。”严森晓略显气愤地说道。
“你啊，也总是这样。以大局为重嘛，不是说好了？”肖默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你的成长之路，道阻且长啊！”他夸张地叹息一声。
“你有毛病啊？果然是话唠，真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严森晓无语地看着他。
“无聊啊！真的，他怎么还不来啊？大家都挺着急的呢。”肖默也开始有点儿不高兴了。
”也许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希望是我想多了吧。”李雪绛仿佛跟杨青心有灵犀一般地担忧地说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其实，我已经很了解他了。他不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们的约会，他都来得很准时。”
“雪绛啊，你就拉倒吧。他跟你约会肯定不会迟到啊。可是这个又不是约会，他肯定就没那么积极了吧？”方志亮笑着说道。
“不会的。杨青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绝对是比和我约会还要重要的。他会迟到，其实，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了。”李雪绛很担忧地说道。
“啊？真会这样吗？我们还没合作呢，他就挂掉了啊？”肖默也显得有点儿担忧了。
“不会的不会的。肖默，你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个乌鸦嘴。能不能别再说了。”严森晓紧张地说道。
“哎呀，看来是白高兴喽。”方志亮伤感地说道。
“怎么会啊？你们怎么都这么丧啊？”严森晓赶紧说道，“大家都要振作起来啊。不会有什么事的。”
“哎哎哎，杨青来信息了。”肖默突然激动地说道。
就在刚刚，他的手机突然滴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正是杨青发来的。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大家的心情都一样忐忑。
“去曾岗仓库。我会在那里等你们。”肖默小声读着，眉头越皱越紧。
大家都沉默不语地看着这条信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