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巧遇

两个水手跑上来，像捉小鸡一样，把阿柴拖了出去。

“这不公平！我是被冤枉的！”阿柴大声叫喊，用力挣扎。无奈势单力薄，被人拖着上了甲板。

“好，那我就给你公平！免得你到了阎王殿里告我的阴状！”孔爷打了个眼神，一个水手在阿柴上下身衣袋里乱翻，最后一脸晦气地摇摇头。

孔爷又一挥手，“你们两个赶紧把他给我丢下海去。”

阿柴用力抱住粗大的桅杆，下死力不松手。

“我是被冤枉的啊。是那个洋人先撞了我，凭什么叫我赔？难道你们就不分个青红皂白吗？你们还讲不讲天良了！”

孔爷不为所动，轻蔑的呸了一口，瞪着眼睛道：“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不管你们谁撞着谁，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但是富泰号不是善堂，上了船就得给钱。船上弟兄们都是要吃饭的，咱们出海的人可不会白帮别人行船。别说那些没用的话，只说现在，你打算出多少块银元买自己的命？”

阿柴一下子瞪目结舌，这的时候马上有水手扑过来，一个人拉他的肩膀，另一人提了他一只脚往船舷边拽。阿柴拼命挣扎，但逐渐体力不及，再也抱不住桅杆，脸朝下砰的一声趴倒在甲板上，额头磕破了，血流出来。

“难道没钱就要命吗？你们还讲不讲天良了！”阿柴大声叫喊。

“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最讨厌讲天良。你看那些洋鬼子，那些清知府，动不动满嘴仁义道德，干的尽是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你要讲天良，你怎么不去感化这些人。如果人人坐船不给钱，我们喝西北风啊？快丢下海去，我没空听他罗嗦半天白废精神。”

听到孔爷吩咐，那两个水手马上使足了劲往外一拉，阿柴整个身体被拖到了船舷边。

生死关头，阿柴疯狂地挣扎。一片混乱中，转来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等一等。”

两个水手停了下来。阿柴抬起头，只见走来一个青年男子，不过三十岁，个子很高，体格强健，器宇轩昂，穿着一声笔直的西装，手中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原来是几块银元的碰撞声。

也许是拿不准那人要干什么，孔爷打量了他一番，走到那人面前，开口倒是出人意料的客气：“朋友，怎么称呼？什么事？”

那个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开口道：“我叫林志源，有幸搭上富泰号。我看这少年也不过是穷苦人家，走投无路。你们何苦这么为难他。”

孔爷顿时脸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有意刁难人了？哼。”这声“哼”故意拖得长长的。

林志源轻轻一笑，不卑不亢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兄弟们也无非是求财而已，何必非要伤人性命呢？船才出海就闹出人命，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我也算是积点阴德，图个吉利。”说完手一伸，将几块银元递到孔爷面前。

孔爷收过银元，喜笑颜开。“既然先生有心行善，我们当然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又转身蹲在阿柴面前，捏着手里的银元晃来晃去，“小子，记得既然到了这富泰号上，以后就老实点。”说完，带着两个水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他们的远去，林志源把阿柴扶起来，“你没事吧？”

阿柴勉强站起来，诚恳地道：“谢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声，越来越近。“阿柴哥！阿柴哥！”

舱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接着走出一个女孩，正是天美。

天美沿着甲板往前走，一边轻声叫唤，“阿柴哥！阿柴哥！”

她在货舱里等了很久，不见阿柴回来，内心十分着急，出舱寻找。但她又怕引人注意、起疑，所以不敢大声呼叫，只能小声叫唤。

突然，他看见阿柴站在前方，又喜又急，快步跑上前，“阿柴哥！”

“小美，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危险。”

“我在货舱里等了很久，眼皮一直在跳，心里忐忑不安，所以出来找你。你……你怎么受伤了，还流了血？”

“我刚才进宴会厅，想找些食物，结果被人冤枉，差点被扔进海里。多亏林先生出手救命。”

“这位是？”林志源问。

“她是我妹妹天美。”

“林先生，谢谢你。”

一阵海风吹过来。阿柴刚才惊吓过度，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风一吹，浑身冷飕飕的直打哆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你们先跟我回舱房吧。这个小兄弟受伤了，顺便帮他擦一下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