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猿公的经历
阳光穿过竹林枝叶间的间隙,洒落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
一头白猿探出它颀长的右手,在边上绿衫少女的手掌心上写写画画,而它的另一只手,则在时不时地挠头捉痒。
猿公实际上是一头特异品种的长臂猿,手臂有接近一米的长度,关节极其灵活,远远超出常人。它在赵青的手掌上书写文字,一笔一划,甚是清晰。
“我一直能听懂你的讲话,但没有办法用声音交流。然而,昨天晚上,我莫名就学会了你们人类的文字,可以通过写字来进行交流……”
根据猿公书写出的篆文,赵青在心中默念出来。
一直能听懂我说的话?突然就学会了越篆?
她心中震惊,赶忙回忆起从前,以确认自己有没有对着猿公说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别说出了什么关于穿越、前世的词句。
至于它昨天晚上突然学会了文字书写,这大概率是诸稽无辞通过神念传输的吧。不是很清楚师父的确切目的,估计也是看上了猿公的天赋?
身为猿猴,年纪似乎也不算大,却在武学技艺上远远超出了寻常练武之人。这等天赋,绝对是极其罕见的。
接收着猿公传过来的信息,赵青暗暗思索。
虽然很早就感觉到猿公的智慧绝不下于人类,但它竟然连人类的语言都能够理解,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这意味着它并非只能靠自己一头猿领悟,而是有着如同人类一般通过相互交流、书本典籍学习的能力,未来成就无可限量。
猿公目前的实力,只比现在的我高上一些,在越国中算不上什么,但在日后,它必然能够取得顶尖高手中的一席之地。
……
讲完了关于昨天学会越篆的情况后,猿公开始用文字向赵青讲述起来它过去的人生。
人类中有三岁识字,五岁诵诗文,七岁作诗词的早慧天才;与人类相比,长臂猿的寿命则要短上许多。
猿公天生灵异,不同常类。它两岁的时候,初步学会了拿竹棒对付其他动物;三岁的时候,便已是周边上百里山林中最能打的一头猿;
五岁的时候,它离群索居,用竹棒与虎豹对打,连战连败,靠着猿类在山林间的优势履次逃脱,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七岁的时候,它潜进人群聚集之所,学到了人类的语言、多种对外物运用的法门,以及劲力之道的基础,正式走上了练武的道路……
如今,猿公已然年有十七,相当于人类的四十来岁年纪,练武十年,它达到了化劲脱胎换骨的境界,体质变化、体型增长,进一步开发了自己的智慧与生命活力。
这是一头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练武修行而生的异种猿类,而且越是修练,灵智越高。
“老猿,你是要跟我一起离开吗?”赵青向猿公问道。
在了解到猿公对武功的热爱程度之后,她明白对方并不会甘于继续待在这片山林间,与山羊们互为同伴。
体会过双方用竹棒互相比试、快速进步之后,它很难忍受自己恢复到以前独身一头猿的状态,放缓自己的进步速度。
而且在过去,猿公也不是没在人类社会中闯荡过。虽然闯荡的范围不怎么大,但也证明了它有适应环境的能力。
猿公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赵青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朋友有意愿、也有能力,陪自己去新的地方闯荡,她自然无比赞同。
另外说起来,靠手写交流还是有些麻烦。倘若猿公学得了一些特殊法子,应该便能方便上许多,比方说段延庆的腹语术。
不过,腹语术的施展需要以上乘内功相结合,猿公想要练出使出,也得遇上许多阻碍。没有《天兵炼形引气法》这类特殊功法,劲力与内功是互不相容的。
赵青看向在竹林中折了一根竹棒提在手中、接着折返回来的猿公,开口道:“老猿,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你的吃食、切磋等等,都由我承包了。明天与我一起出发,前往会稽城。”
“会稽城?在哪里?有多少距离?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猿公在她的手上写道。
赵青回复道:“大概四千里路,要走上一两个月吧。那边练武的资源、环境,都比这里要丰富许多。”
“那就这样决定了。”猿公停下了手上的书写。
最后,抚了抚相处最久的一只老山羊头上的角,赵青与羊群们正式分别。
一人一猿,各提着一根竹棒,沿着溪谷向赵家走去。
……
第二天,距离荒村赵家二十多里的乡邑,边缘的路口,一辆牛车静静地停在这里。
赵青抱着用被子包裹着的芮溪,将她平稳地安置于车厢里边。接着又将一个装着钱财的包裹、一个装着衣物的大包袱,摆放在了车厢的角落处。
还有一些为路上准备的干粮、煮食用餐所需要用到的器皿瓦罐,也被她堆放在了其中。
车厢的顶部,猿公充满惬意地躺卧于其上,怀里抱着一根竹棒,嘴中啃食着一串不知名称、酸甜相间的野果。
车的前头,一头被套了绳索、有些焦躁的黄牛向四周张望,也不知道是想要偷懒,还是迫不及待。
与乡邑中主事的人说了几句,赵青跃上车头,开始驱赶黄牛拉动车辆。
当今时代,马车的价值远远高于牛车,同时也稀有得多。牛并没有后世耕地的用途,而是主要用作食用、祭祀与交通。
实际上,这处不大的乡邑内并没有马车,赵青也只有牛车这个唯一的选择。不过牛车的速度虽然较慢,但也具有平稳、舒适的优点,不像马车那样颠簸起伏。
她的行路计划是,先抵达最近的城邑“舂泉”,休整一番,然后再沿着会稽山脉外沿平整的官道,快速赶往国都会稽。
但听得辘辘的车轮滚动声,有些显小的后方车厢缓缓加速,在长满野花野草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