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界的尽头（二）
“切，就凭这个怎么可能比肩神明。”
听到周边一些枢机主教的话，德米尔不屑地冷哼，他可是亲眼见证过老师圣彼得在那所谓的禁区之中来去自如的。
“不就是突破个禁区嘛，也就那样了。”
嘴里说着不屑一顾的话。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画面里那庞大的奇幻造物时，眼神开始变得无比炙热，用只有他一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种造物，如果我可以得到，并掌握......”
他正在心里谋算着之后该如何得到这件传奇机械造物，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德米尔身旁。
看清来人，德米尔和一众枢机主教慌忙行礼：“教宗冕下。”
他们很奇怪，一向不出世的教宗怎么今天有闲心出来了。
通常情况下，教宗圣彼得只有每年举行弥撒时才会从自己的屋子里面走出来。
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几乎都难以影响到他半分。
圣彼得没有理会周边人的行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天空。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天空之镜的异动。
“那东西难不成准备突破身上的禁制，强行降临这世间！”
“老师，你怎么了？”
德米尔上前询问，他发现圣彼得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那人是谁，他在干什么？”
这时，圣彼得才注意到天空之上还有一个长达千米的庞然大物。
德米尔赶紧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说了出来。
听完德米尔的叙述，圣彼得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认为天空之镜的异动必然和尼布甲尼撒的胡闹有关。
“难道我苦心多年，维持的微妙平衡关系就要被打破了吗？”
觉得靠自己上供灵魂才让天空之镜没有下界的圣彼得，看到自己多年来的努力由于一个后辈的莽撞冒失而全部付诸东流，他的心情糟透了。
圣彼得想要冲上天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尼布甲尼撒一路加速，很快便冲到十万米高空，他觉察到了院长阿西莫夫所提到的大恐怖。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感，是面对高等生命窥伺时作为猎物的恐惧。
陆地上的人看到巨大的空中花园停了下来，在雷暴之中都未曾退却的尼布甲尼撒居然无缘无故停止攀升。
“一定是有某种更恐怖的危机。”
“还未出现，就如此恐怖。”
尼布甲尼撒悬停了一会儿，继续开始朝天空探索。
他没有被这种恐惧感吓退。
“真理，是在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倒下后被揭开的，若所有生灵都对这一过程感到畏惧，凡人，凭什么比肩神明。”
他通过魔纹将自己的声音传递了出去，一时之间，观看的人都不由羞愧不已。
他们为三王所开启的世俗文明而感动骄傲，却忘却了文明开启者，乌尔迪一世所想要传递的精神。
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尼布甲尼撒终于看到了茫茫白云之后的景色。
一颗巨大的竖眼！
它甚至比之尼布甲尼撒的空中花园还要大上一些，就像是神注视凡间的眼睛。
尼布甲尼撒心里翻浆倒海。
“天空之上，是神的眼睛？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苍生。”
他想要和这隐约是神的存在对话，但是巨眼的周边荡起一圈圈涟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下意识的，他朝天上打出一道攻击魔法，魔法落在天幕之上，激荡起和巨眼周边类似的涟漪。
“这才是......天？”
他不敢置信吗，不断向更远处的空间打出魔法。
千米之外，
万米之外，
十万米之外
......
无一例外，这些攻击全部被天幕一一拦截下来。
尼布甲尼撒的内心有些崩溃。
所谓众人眼中的天空，只是一种假象。
“我们一直生活在牢笼之中？”
一瞬间，他觉得世界突然变得好小好小。
天幕倒映出的广阔无垠的天空还有星辰全部是假的，就像鸟笼里的壁画一样。
众生如同那玻璃瓶中被圈养的蚁巢，或许只是某个无上存在的玩物。
天上的一幕通过魔纹传递到了大陆上正在观看这一幕的生灵眼中。
创世神山。
梅萨没有关注尼布甲尼撒之后的动作，在天空之镜出现在画面中的那一刻，她就被吸引了目光。
看着那神一般的竖眼，她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圣城。
圣彼得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早已清楚那天幕便是自己百年前所进入到的那方虚幻空间之中，天空之镜一直藏于其中。
看着那露出半截身子的巨大竖眼，圣彼得明白，对方已经突破了禁制。
或者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对方身上压根没有什么禁制，之前不出来也许有其它什么原因。
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巫师学院。
大海没有因为天空中震撼人心的一幕而改变什么，海风依然是那般的和煦，吹起赛莉卡金色的长发。
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激起阵阵水花。
礁石之上，阿西莫夫做出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虚手一指，无尽的魔能汇聚于手指，而后化作白光猛地朝前方射去。
白光的速度很快，转瞬间便跨国无尽海域触碰到了天幕，激起阵阵波纹，波纹沿着天幕开始扩散，
神之领域的强者全力一击之下，造成的攻击效果远超尼布甲尼撒发狂式的胡乱进攻。
天幕在这种程度的攻击面前都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那是……”
塞莉卡惊呼出声。
顺着她的视线，可以看到天幕上的波纹一圈圈朝外扩散而出，侧面显现了它的部分形态结构。
“半圆形，这和天空是相连的。”
世界居然一直是被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天空所笼罩。
五万米高空的雷暴禁区。
被迷雾笼罩的虚幻海域。
…….
猛然间，赛莉卡想到了当年副院长离开学院后曾说过的一句话。
“冥冥中，一双大手肆意拨弄着命运的横杆。”
她不寒而栗，雷暴也好，幻海也罢，都是在阻止生灵探查世界的真相。
一个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笼子里的鸟儿最想干什么？
答案是：飞出去。
赛莉卡从那种震惊中缓了过来，她望着远方已经平静下来的天幕下意识地问道，
“老师，您说，海的那一边是什么？”
“大概是……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