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强国使者
刀疤跟着剑一步出屋外，对方展示出的惊人剑法是他平生仅见，这个过惯了刀口舔血的魁梧大汉敬佩之余，不禁有些疑神疑鬼。他偷偷朝对方脚下一瞧，在雪地上清晰倒映出的影子令他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外面还有两人，装扮与这位神秘剑客一样。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附近像你们这般的势力还有多少？据点在哪里，你可知道？”
刀疤微一犹豫，不敢隐瞒，将自己知晓的尽数相告，而后忐忑地问：
“大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个先不急，你先随我们走一段吧，顺便说说你们如今的情况。”
如此这般，剑一单枪匹马，宫本龙雅和风太郎结伴合作，他们一晚上挑平了十个隐秘窝点，将周边十余个街区的地下势力一网打尽。
剑一此刻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命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在明面上反抗柳生势力。先蛰伏起来保全实力，整顿内部人员的思想，一些作奸犯科、违法乱纪之辈都要严加惩治。
见识到剑一的雷霆手段，刀疤此刻已是心悦诚服。数十年来，他也算见惯风雨，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从直觉上便感觉剑一与众不同，不仅是实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几乎让他有一种面对神明的感觉。
想及此处，刀疤粗犷的脸上微露苦笑，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此刻却浮现这样的怪念头，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好了，你回去吧。”眼看晨曦微露，剑一决定今天的行动到此为止。
刀疤心念急转，剑一交代下来的任务都很简单，只有一个难题不好解决，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大人，不瞒您说，小的们都是些百无一用的粗人，您交代下来的任务定会尽力完成，只有一事……”
“是没钱吗？”
刀疤羞愧地低下头，应道：
“是的。”
剑一早已料到这个情况，刀疤、还有今夜收服的小弟们大多是浪人，一小半是无业游民，剩下的一小半干脆就是乞丐。想获得这些人的忠心并不难，一口热饭足矣。问题是，去哪儿弄钱养活这么一大批人。
“你回去收集些富户的情况，要挑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明白吧？”
“是，小的明白！”
刀疤脸上一喜，听这个意思，这位大人有意出手相助，他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恨不得当场就去搜集情报。
待刀疤离开后，奔波一夜，颇感疲累的风太郎舒了口气，宫本龙雅也好好宣泄了一通，她今夜教训的人不下数百个，光剁掉的手指就能装满一大盆。
听到她竟为这种暴力的事炫耀，剑一和风太郎一阵无语。惹她下重手的绝非良善之辈，不值得丝毫同情，两人当然心知肚明，主要是怕她有什么暴力倾向。
“剑一，你这回晓得我平常练习有多辛苦了吧？”风太郎对此感触最深，平常每逢宫本龙雅手痒，找不到剑一，只得勉强拿风太郎练手。风太郎又岂是她的对手，纯纯是个沙包罢了。
剑一微笑不语，解除变身术后，他们趁着天色未亮，加速赶回了藤原宅。风太郎和宫本龙雅各回房间补觉去了，剑一对不明就里的春香随便找了个借口，隐瞒昨晚的行动。
“怎么了？春香，你的脸色不大好啊。”
接触到剑一探寻的视线，春香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摇头道：
“没……没什么，大概是贪嘴吃多了，晚上没休息好。”
剑一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洗漱间。他觉得春香的举动似乎有些反常，还没走出几步，蓦然想起一事，便回头问道：
“春香，天雪还没起吗？”
春香顿时脸色一白，显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这时，剑一身后忽然传来天雪的声音：
“怎么啦，找我有事吗？”
剑一回头一望，天雪已经洗漱完毕，刚巧过来，对他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
“没什么。”剑一回以微笑，而后便离开了。
在铁之国的大名府，飞轮丸收到了临时集合的命令，等他赶到时，已是早晨八九点了。
殿前宽阔的大理石广场上，密集地站着许多配刀武士，约莫有五百人，有一大半都是陌生脸孔，几乎无人交谈，飞轮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稍后有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自宫内走了出来，指挥他们排成纵队，带着他们往里走。
飞轮丸他们径直穿过广场，远远便瞧见前方肃立着百多人，穿着清一色的宫廷制服，腰悬长刀，阵势非常气派。
待他们来到近前，那领路的武士命他们在此候着，之后的一个时辰，先是傀儡大名坐着轿子被抬了过来，然后被安排在一个华丽御座上，呆滞的表情不知是痴傻还是没睡醒。
接着是柳生英玄的仪仗从远处走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投去目光。
只见柳生英玄此刻换了一身大将的华服，随他同行的人数很多，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身旁的一个矮个子。那人其貌不扬，顾盼间神色颇为倨傲，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有些瞧不起人。柳生英玄与他并肩而行，举止恭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
飞轮丸认出了那矮个子便是火之国的特使，听说叫什么武田大人。
接着，便是一幕柳生英玄被赐予铁之国大将的戏码，纯粹是走个过场。那傀儡大名不过是个胆怯无知的小孩子，为柳生英玄盖个章，送几件象征性的仪器，而后便被轿子抬了回去，已经没他的事了。
新上任的柳生英玄一直在和特使嘘寒问暖，表明忠心，二人各自坐在首位，随后命令武士们各自对战，不明何意。
“听着，你们按次序上场，不要弄出人命，点到为止即可。”
大多数人听到这样的命令都是一头雾水，飞轮丸陷入沉思。
这样的对战每一批由十人出列，各自挑选对手，当着柳生英玄的面展示，不过，看样子更像是做给那位特使观赏。
很快便轮到飞轮丸上场，他利落地击败了对手，随后被分到了胜利组。
接着，从胜利组中继续，就这样，一直决出胜场最多的十人。
“武田大人，您瞧这些人可堪入眼吗？”柳生英玄微笑着问。
特使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浅啜了一口，淡淡道：
“还成吧，那就选这几个小子，你回头再派一千名武士跟我走，柳生啊，这回可别拿些歪瓜裂枣的废物来敷衍我。”
“是，在下定会仔细挑选精锐，请大人放心。还请大人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特使斜睨了他一眼，忽然绽出一丝微笑，“好不容易大老远跑一趟，我也不能耽搁太久，明日便要动身啦。”
柳生英玄并非第一次和这位武田大人打交道，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着接话道：
“大人，那今日定要在铁之国好好享受一下。”
他知道这位特使贪婪好色，当即派手下心腹招待这位特使，领着他去花街享乐。
这一天日落时分，风太郎派出影分身提前和剑一碰面。
“柳生英玄派出一千名武士，明日启程，去往火之国境内，看样子，是用来表忠心的。”
剑一沉吟片刻，这个变化二人始料未及，飞轮丸既然被“选”上，必须得服从命令才行，可如此一来，卧底的工作就得暂时中止。
“倘若这派出去的一千人是弃子，你就要想办法中途退出来。”
“嗯，我会随机应变的。”
飞轮丸让他放心，可剑一左思右想，仍然觉得此举可能牵连甚大。
“算了，我陪你跑一趟好啦。”
“那国内怎么办？”
“目前只是收服一些小势力，交给宫本龙雅和风太郎二人足够了。”
剑一决定与他同行，一方面是担心飞轮丸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好奇，火之国无疑是目前最强的国家，收集一些必要的情报有益无害。
“今晚有个行动，你也来参与吧。”
“好。”
因为明日便要出行，那一千人便临时获准了一天的短假，回去和家属告别，同时路上的粮食衣物也要自备。
剑一、飞轮丸、风太郎和宫本龙雅四人身披黑袍，在约定地点和刀疤等人碰面。
刀疤召集了三十名手下，清一色夜行衣，都是些精通溜门撬锁的惯偷，小有名气的盗贼。
“各位大人，人员已经准备好了，绝对值得信任。”刀疤神色恭谨地说道。
身后的小偷们也一齐躬身行礼，秩序井然。
剑一事先已勘察过目标，也听过他们的行动计划，还算缜密，当即点头道：
“出发！”
“是！”
这些惯偷们自有他们干活的流程，先行的踩点工作早已完成，一行人趁着夜色避开耳目，直奔目的地便可。
第一个动手的目标是村里最大的暴发户之一，广阔的宅邸里光佣人的屋子便有上百间。此人乃是个放高利贷的，赚了大笔黑心钱，刀疤的手下们最痛恨者便属此人了。
宅子里常备着二十多名武士守卫，不过刀疤提前探明消息，那人带着几名随从去花街玩乐，今夜多半不会回来，正好便于行动。
下午已派精通易容的人秘密潜入宅中，奴仆们非常好解决，行动开始后，一壶好酒加迷药便尽数放倒，少数几个漏网之鱼也不过是多挨一棒子的事。
剑一四人越墙而入，直奔武士休息的屋子。刀疤迅速指挥手下，将宅邸团团围住，不给任何人偷风报信的机会。
最后一个难题便是以最快速度转移财物，好在刀疤手下不缺人，此行参与的头目只有三十位，但是数百名经过筛选的小弟也都没闲着，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此行的任务，唯一收到的指令就是去借各种车子，马车、货车、推车等等，提前在附近街区待命。
三分钟后，宅邸里面已经悄无声息，所有人或绑或缚，封住嘴巴，通通被锁在昏暗的仓库里。
刀疤他们各自指挥小弟，将宅邸里的金银财物席卷而空，整整装满了八十辆车。
“这些家伙连锅碗瓢盆都不放过！”宫本龙雅愕然无语。
风太郎忍不住捧腹大笑，那些过惯穷日子的小乞丐们见什么都是好的，倘若不是实在装不下，指不定连地皮都得铲一层装走。
本来剑一还预定了几个待选目标，没想到这一躺的收获超乎预料，别说帮这些小弟们撑过这个冬天，节省一些的话，用十年都绰绰有余。
花了大半夜将财物妥善存放至隐秘地点，剑一他们来到一处临时的会议室，以刀疤为首，共有三十位小头目垂手侍立，剑一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掠过。
“这些钱的重要性不必多说，以后由刀疤作为负责人，酌情使用。”
刀疤当即跪下受令，剑一再叮嘱几句，随后带着飞轮丸他们离去。
“剑一，这么大一笔钱交给他们，难保不会有人生出歪点子啊。”风太郎放心不下。
剑一当然也考虑到这点，但他另有打算。
“只是暂时交给他们，姑且试一试这些人的秉性。”剑一也没有乐观地认为这些人都是忠义之辈，倘若有几只害群之马，尽早揪出来也非坏事，“我明天要和飞轮丸动身去火之国，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风太郎和宫本龙雅皆是满脸惊讶。
“能不能带上我啊？”风太郎紧张地问道，宫本龙雅也想要同行。
“不行，刀疤那些人还得麻烦你们看着。”剑一望向宫本龙雅，后者也明白此事同样极为重要，只得答应了。
出使火之国明显要危险得多，风太郎虽然想去，但也明白自己实力不足，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次日，剑一、飞轮丸与众人道别后，跟着火之国特使一同出发。
特使乘着轿子，众人随后步行。
柳生英玄虽在铁之国内一手遮天，但在大国博弈之间，亦不过是枚予取予求的棋子。此番火之国前来要兵，他当然不敢拒绝。
囿于形势所迫，火之国无论是要人还是要物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就是真正的权利，来自国家整体实力的强权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