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
杨夜定睛一瞧，原来是校方的人，本以为来人会长篇大论，讲一些精忠报国之类的话，因为杨夜非常明白，国家不可能放任通关者不管的，也不可能任由通关者自行发展，而是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掌控。
但是，学校不是军队，军队可以令行禁止，学校却做不到这一点，至于哪种程度上的管控，杨夜也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测以及进一步猜测。
来人并没有像杨夜想的那样，而是极其热情地将众人邀请到室外，言语之中甚至还带有一丝讨好、低声下气的意味。
处于懵懂之中的其他人没有感受到这一点，杨夜却敏锐地感知到了，来人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羡慕嫉妒恨以及讨好的神情。
杨夜所在的年级一共十二个班，每个班通关的均是八人左右，很少有过十的，一共也就是一百人左右。杨夜等人一出来，伴随着一声“他们来了”的声音，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各种礼花直冲天际。
“舞起来~”一声呐喊过后，舞狮子的、舞龙的统统舞了起来，这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杨夜一行人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唰唰地看了过来，眼神中饱含极度的羡慕。
杨夜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厉害。操办此事的人敏锐地把握住了通关者的心态，这些通关者都是学生，都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而且正处于叛逆期，跟他们讲什么责任、义务、担当之类的相当于对牛弹琴。
年轻人好什么？好面子，谁不想在万人瞩目之下，在热情的欢呼之下，以主角的身份和待遇牛比一回。
果然如此，所有通关者都有些飘飘然，还有人激动的脸色通红，激动的不能自己，甚至激动到身体微微颤抖。
接下来，一辆辆豪车出现，将杨夜一行人接到本市最豪华的饭店，以班为单位，一班一个最奢华的包厢，各种菜式随便上随吃，各种美酒随便喝。
校方代表简短地进行了一个开场白，先开为净三杯酒，将气氛带起来，并表示一切消费有人负责买单后就离开了，只留下八个千娇百媚的服务员伺候这些通关者们胡吃海塞。
看着极尽奢华的包厢，看着一个个兴奋到极点的通关者们，以及这八个魔鬼身材、千娇百媚的服务员，杨夜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高！实在是高！
这背后的操办者实在是高啊，看似是庆功宴，实则是鸿门宴。
像这种场方，别说通关者了，就是通关者的父辈也不敢奢望来到这种顶级场所，这种生活只能是出现在梦中，上千块钱的酒不是喝不起，而是舍不得，现今，这些东西唾手可得。
这种纸迷金醉的生活对未见过事面的通关者们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与心理冲击。
这也是背后操办者的高明所在。
其一，是刺激、鼓励这些年轻的通关者，比如想激发起一个人的挣钱欲望，讲大道理、灌毒鸡汤、画大饼是没有用的，带他来一趟顶级会所，体现过一条龙服务，再见识到有钱人是怎么挥霍的，人家一晚上的消费可能顶你一年甚至数年的工资，这种极大的落差，极其容易激起人的挣钱欲望。
第二就是筛选。校方代表为什么离开？正是因为只有离开了，这些年轻的通关者们没有了束缚，再加上喝点酒，便能暴露本性。
不要以为血肉横飞，到处是痛苦的哀嚎和憎恨的火焰，以及硫磺满地的场景就是地狱，糜烂的人性，丧失了自我才是真的地狱。地狱当然可以是天堂般华丽的甚至圣洁的所在，为的就是更好地让人放松，扩大心中的欲望，直至沉沦。
人，如果没有了人的灵性，那还是人吗？
杨夜对此有着清晰地认知，但是，有的通关者却没有清醒的认知，杨夜发现，在场唯一能保持清醒的也就杨夜、刘安娜和李欣岚。其他五个人都有些被眼前迷失了双眼、放浪形骸之情，有的开始对服务员动手动脚，当然，只是偷偷摸摸的。
杨夜知道，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因为，杨夜看到了摄像头，椅子下、桌子下、吊灯中、墙角等各种都装满了摄像头。
杨夜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没办法，前世被坑怕了，一进屋，杨夜就看到了好几个摄像头，这还是看到的，没看到的呢，更多，可以全方位、立体式地清新捕捉每一个人的声音、语气、面部表情等。
最后一个高明所在就是借这种场合收集信息。
通关者聚在一起怎么能不聚通关的事情，刘安娜忽然举杯来到杨夜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对着杨夜说道：“杨夜，恭喜你通关，成为轮回者。”
“多谢。现在称轮回者还太早，活下来才能被称为轮回者，现在，只能称为通关者。”杨夜不卑不亢地举起酒杯与刘安娜轻轻一碰，轻啜了一小口红酒说道。
杨夜的表现令刘安娜一惊，刘安娜知道，杨夜一直在暗恋自己，用后世的话来说，杨夜就是刘安娜的备胎、舔狗，只要自己一有所求，对方就会掏心掏肺的，但是，现在，杨夜的表现却出乎刘安娜的意外，刘安娜本能地感觉到了杨夜的疏远。
杨夜心中也在感叹，感叹刘安娜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交际花的潜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杨夜知道，相对来说，女孩早熟，但杨夜没有想到刘安娜这么早熟，能够轻松将班级里所有冒尖的男生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也是杨夜经历后世社会毒打，以后来者的身份和角度重新审视刘安娜后，得出的结论。所以，刘安娜能够在这种场合保持清醒，杨夜非常理解。
而另一位保持清醒的李欣岚，之所以能保持清醒，那是因为人家背景极其深厚，在这里上学只是为了过渡，在杨夜的前世的记忆中，李欣岚高中毕业之中就断了联系，隐约间得知人家大学毕业后就在中北海上班，这样的人什么场合没见过，比现在这种场合更高级的经历过不知凡几。
杨夜虽然不知道李欣岚的具体身份以及家庭能量，但从她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屑以及优雅的就餐习惯和动作上，便能判断出人家出身高贵。
习惯和气质不是你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杨夜，你是经历的哪个剧情啊？”刘安娜装作不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