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求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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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大王饶命

淳于衡在冠仕坊开了家医馆,现在正忙着相亲,听说是十坊八街媒人们的抢手货。

张义只好带着终军和安国少季,在一队羽林卫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南越国的长路。

途径淮南国时,已经收到刘陵书信的刘安让废世子刘迁给张义带去了几个熟知南越风土的门客。

刘迁一脸的死气沉沉,胡子拉碴的,完全没有了淮南第一佳公子的样子。他跟张义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一挥马鞭,怏怏不乐的打马回王府了。

希望自己这位二舅哥别作死吧,张义望着刘迁远去的背影唏嘘。

从长安到南越国千里迢迢,即使往快了走也要一个月时间,那时的湖广地区还十分荒凉,不见人烟、瘴气横生,常有野兽出没。

在淮南王门客的建议下,张义一行人决定改走水路,经云梦泽进长江,再沿着秦始皇开凿的灵渠直达南越国境内。

“呕!”

终军趴在楼船栏杆上吐的一塌糊涂,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晕船。

张义像提溜小鸡一样捏着终军的后脖子,据说这样能缓解晕船。

“好多了。”终军面如金纸,精神十分萎靡。

安国少季故意在终军身旁吃着烤鱼,烤鱼的香味传到终军的鼻子里,他腹中又是一阵翻腾。

“呕!”

终军又吐起了酸水。

“一边吃去!”张义瞪了安国少季一眼,把他踢到一边。

安国少季拍拍屁股,很得意的啃着烤鱼,“好吃!”他一脸淫荡的陶醉着,“可惜你小子没口福!”

这小子记仇,还惦记着终军骂过姑娘们蠢。

百里洞庭渔产丰富,楼船校尉拿着铁铩往水里一捅,便能扎上一条半人长的大鱼。

终军晕乎乎的睡过去了,张义从船厢出来,揉了揉腰,他看到安国少季还在翘着二郎腿得瑟。

“滚犊子!”张义一屁股挤开安国少季,顺手夺过他手中的烤鱼。

“嗯,香!”张义撕了块鱼肉丢进嘴里,鱼脂丰富,如口焦香,虽然只有只撒了一点盐却丝毫没有妨碍鱼的鲜美。

安国少季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搬了个小凳坐到张义身边,“义哥!”他有着谄媚的叫着,“听红楼姑娘们说你之前在那有个老相好,长的那叫一个漂亮,什么时候介绍给兄弟认识认识?”

张义脑海中浮现出了红娘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听说她脱籍从良了,不知现在何处。

“切~”张义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当时年少轻狂,身陷万花丛中,后来发现都是假的!”他语重心长的教育着安国少季,“听哥这过来人一句劝,别跟那些逢场作戏的姑娘们搞在一起,安心攒钱娶个媳妇才是正事!”

“她们呀,你把握不住!”

安国少季很无奈的瘪着嘴,“可我是真心待那些姑娘们的!”

“她们每个我都想娶!”

张义愕然,感情这哥们滥情又专情,还是个大情圣。

几十米长的三层楼船在烟波浩渺的云梦泽上劈荆斩浪,这是楼船将军杨仆特意借给张义一行人的。

楼船校尉又扎上来了一条大鱼,足足有两百多斤,鱼鳞都有拳头大小。

张义他们都围着大鱼啧啧称奇,商量着要怎么吃它,而摇橹的老船夫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什么“云梦大王勿怪”。

“祸事了!”他如丧孝,“这样的大鱼是云梦大王的子嗣,不能捕杀的!”

“否则会遭云梦大王报复!”

本地人相传,云梦大王是云梦泽中一条成了精的巨鱼,有几十米长,能呼风唤雨,湖中大大小小的鱼全是它的后代。

早年住在云梦泽边的人只要一抓鱼,便会被云梦大王给拖到水下淹死。后来来了位云游的方士,说与云梦大王谈好了条件,人在湖中抓一些小鱼还好,若是抓到了大鱼,一定要放生,否则便会被云梦大王报复。

而楼船校尉扎的这条鱼,貌似跟小不沾边。

“各位大人,听小人一句劝,把这鱼给丢回水里吧!要不然云梦大王发起怒来。。。”

“子不语曰怪力乱神!”张义正盯着大鱼流口水,他盘算着如果把这么大个鱼头搞成剁椒的该有多香,“云梦大王来了也让它变成水煮鱼片!给咱们兄弟们祭了五脏庙!”

“高!”众人齐声为张义喝彩。

“对!”安国少季拍了把大腿,“什么大王小王的?校尉你借我把铁铩,我保准给它鱼肚上扎个窟窿!”

“硬!”众人对安国少季竖起大拇指。

可话音未落,刚才还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了浪花,大晴天也瞬间乌云密布。

“云梦大王发怒了!”老橹夫扯着嗓子大喊。

张义有些慌了,他看到水下有个庞然巨影游过。

“都怪你这张乌鸦嘴!”张义埋怨着安国少季。

“不是!”安国少季一脸委屈,“明明是你先起的头!”他只是张义的捧哏。

“咚!”楼船底部传来轰隆隆的撞击声,整艘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船上人乱作一团,几个旱鸭子羽林卫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撅着屁股。

眼看船要被不明巨物撞沉,“脱盔甲!”张义朝羽林卫大喊,“抱紧木头!”

“砰!”楼船从中间断裂,船上一百多号人像下饺子一样落到云梦泽中。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被水呛了个半死的张义感叹着自己的运气。第一次出使被匈奴人抓了,第二次出使被羌人抓了,第三次更好,搞起了泰坦尼克号,看来自己跟使者这份工作八字不合,能活着回京的话赶紧辞职,提桶跑路。

“啪!”巨鱼的尾巴拍打在湖面上,掀起半丈高的巨浪。

巨浪拍在张义脑袋上,张义被震晕了过去,身体随着余波在水面上起伏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张义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他努力睁开眼。

入眼有着昏暗,貌似在一个山洞里,自己身上赤条条的,几个穿着芦苇蓑衣的干瘦汉子正拿着草刷给自己刷着身体。

“刷干净点!”坐在最高处石台上的独眼彪形大汉翘着腿,正用鱼刺剔着牙,“干净了才好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