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求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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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封夫羊句

张义赶忙扶起老医官,他不知道如何向老医官解释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土法青霉素。

或许是自己运气好,或许是李恭体质好,或许是没经历抗生素淬炼的汉朝病菌没有任何抗药性。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偏方!”张义胡诌着借口,“还是传男不传女那种。”

“咣当!”刚站起来的老医官膝盖一弯又跪了下去,“师父在上!”他行着大礼,“请受徒儿一拜!”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义满脑门黑线,让一五十多岁的老爷子磕头喊师父,这完全乱了。

张义连拉带扯的将老医官拽起来,还好杂役听话,那些个烂橘子还留在暖房,张义将土法青霉素的制法又给他们演示了一遍。

“一定要这种长绿毛的,摸上去毛茸茸,其他的可不行!”张义拿着一个发霉的橘子叮嘱。

老医官激动地胡须直颤,眼瞅着又要跪下去,张义赶紧搀扶起他。

“我们家这偏方时灵时不灵。”

张义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老医官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能救活一个也算先生大恩了!”

当天夜里,几百号重伤员全部用上了土法青霉素。

古代战场上的获胜方一般会在战场附近停留七天左右,这七天里,他们要打扫战场,埋葬死者,收治伤者。这段时间,伤者中能活下来的会稳定伤情,活不下来的则魂归异域。

看着伤病们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张义心里有些忐忑。

早知道学医了,学什么历史考古呀。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灯火通明,刘彻正站在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未央宫露台上。

未央之意为无穷尽,寓意大汉国祚无穷,汉皇长治久安。

刘彻胸中的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想让这团火焰照亮只属于他的万里江山。

信使从千里之外送来了夫羊句山大捷的战报,刘彻大喜,特许此夜不宵禁,百姓们助捷的灯火如往年上元节一般灿烂。

卫青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将军,刘彻在思考着要怎样封赏他,还有霍去病这个麒麟儿,还有那个卫青在战报中赞誉有加的张义。

“卿等敢立天下功,朕当以天下赏之!”

这是刘彻在大军出征时许下的承诺。

“陛下,缇侯们送来了您要的文书。”侍中韩嫣捧着一卷记载着张义生平的竹简轻声奏报。

“放下吧。”刘彻没有回头。

等韩嫣退出殿外,刘彻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极为畅快。

“朕又赢了!”他指向北方,对着虚空中从未见过面的大敌伊稚斜说道。

满城灯火繁华下,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娃正抬着一大筐脏衣服向自己的家门跋涉去。

两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身上衣服补丁连着补丁,瘦的仿佛能被一阵风吹到。

姐妹俩瘦弱的肩膀不堪重负,小脸上都是黄豆大的汗珠。

“阿姊,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别人家的万家灯火,妹妹擦掉眼角的眼泪,“星儿好想他。”

姐姐无声地摇摇头,将大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尽可能的让妹妹少受些力。

“哥哥在的话,李二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妹妹碎碎念着。

走了好久,她们来到了一户贫寒但整洁的小院前,“月儿,星儿?是你们回来了吗?”

听到门口的响动,一位瘦弱的中年妇人迈着小步子摸索着迎了出来,只是双眸中没有一丝光亮。

“快起来!”还在做梦的张义被霍去病晃醒,他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太阳还在地平线处挣扎。

“怎么?”张义打个哈欠,重新将头缩进皮衾,“匈奴人打过来了?”

“我倒是盼着他们打过来!”霍去病翻了个白眼,丢给张义一套盔甲,“快穿上,今天舅,大将军要代陛下封禅祭天!”

看着重几十斤的铁札甲,张义哀嚎了一声,“能不能不着甲?我是使者,文官!”

霍去病也不跟张义废话,拿起将军胄扣在了张义头上,“现在不是了!”

霍去病拖着张义,紧赶慢赶赶上了祭天大典。

在原来右谷蠡王大营的旧址上,汉军堆起了一座大土丘,土丘上摆着三牲,三牲后竖着一座大石碑,石碑上刻着‘汉元朔六年春,大将军卫青破匈奴于此。’

卫青一身戎装,神情庄严肃穆,他捧着玉笏,口中振振有词:吾皇英豪,威制万里。破虏匈奴,封夫羊句。大石留痕,永载功勋。。。

念罢一揖至地,高呼“吾皇万岁”。

三军数万将士亦齐声高呼“吾皇万岁”,声音震天,直冲云霄,若天上真有神仙在,也定会被惊一个跟头。

“刘彻呀刘彻,你这辈子值了!”看着据汉武帝千里之外这些汉军高呼万岁,张义不禁感叹着。

日上三竿,祭天仪式结束。卫青走下土丘,远远地就看到了歪戴着将军胄、穿着松垮垮盔甲的张义正在和霍去病玩打手板游戏。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两人身旁,霍去病眼尖,立马挺直腰杆、回身立正,而张义完全没有察觉。

“哎哎哎,别赖皮哈,轮到我打你了!”张义嚷嚷着。

“啪!”卫青一脚踢到了张义屁股上,还特意选的没受伤的那一边。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卫青气不打一处来,“一身甲胄穿成了泼皮样!”

张义抽抽着脸,“大将军,”他揉着屁股,“我是文官,本来就不穿盔甲的!”

“好!”卫青抱起双臂,“文臣是吧?”

“那你就以此时此景作赋一首如何?”

“让我等也见识见识张大人的文采!”

“哈哈哈!”笑的最大声的李广指着张义笑弯了腰,“这小子要是会作赋的话,”他向四周瞅了瞅,看到了一个马车轮,“老李我就娶这个车轮做下妻(小妾)!”

“得嘞!”张义一拍大腿,“您呀,就准备给阿敢找一个车轮姨娘吧!”

李广的儿子李敢是跟随霍去病的八百精骑之一,这几日和张义他们混的很熟,此刻正一脸无奈的盯着自己的老爹和好友。

张义清清喉咙,凭借领先两千年的学识,编首诗赋还不简单?

“夫羊山北朔旗飘,男儿跨马带锦貉。

朝辞雁门黄金台,暮宿龙城枕环刀。

校尉羽书飞瀚海,玉门春风抚戍矛。

雪夜千骑逐浑邪,轮台百战杀胡枭。

三更金柝扰乡梦,白发征夫忆桃夭。

无定河边闻折柳,恍惚雁书过灞桥。

君只见,大马长刀,玄光径路擒单于,王侯将相,霸业皇图画江山。

却不见,小桥流水,多少新妇盼郎归,青海白城,多少山鬼唱采薇。”

诗成,众人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