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迷思

怎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呢……

薛洁不知道莎莎会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想起莎莎为了跟自己做事，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省份，像个妹妹一样乖乖地在自己身边。薛洁再怎么绝情都不能撇下一切。

薛洁给前夫叶振海打电话，让他帮忙送于珊回家。

她对于珊说，“这里我来处理，你回去等我电话”。等叶振海把于珊接走，她跟着穿制服的人去做笔录了。

于珊让他把自己送到公会，那里比家更能躲避孤独。

电脑上弹出了一个窗口，主播离开的时间太久，账号已经被封禁10小时。

于珊在化妆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脸，用湿巾抹去眼下晕黑的眼线和睫毛膏。她梳了梳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自己能傲然地面对这个世界。

她回到直播间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她在桌上趴着。她感觉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无法去改变什么。

莎莎是多么好的女孩，作为朋友她不允许莎莎就这么堕落，而却因为莎莎的拒绝戳到了自己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就没有再拉莎莎一把。

曾经每天晚上和家敬依偎在一起，用漫漫的态度对抗这个机械般不停转的世界。那些平凡的日子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光。而最后却没把他留下。

窦亭敲了敲门，走近于珊直播间，于珊面朝墙壁，有气无力地问了声：“谁”。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已经封号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窦亭看着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公会却没开播，便来关心。

于珊仍趴着，张开嘴说，“窦哥，帮我叫辆车可以吗”。

窦亭连忙说“好，好，你等会”。

叫了车，窦亭看到她的状态还是不放心，他把她送回了住处，问，“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于珊下了车，隔着车窗跟他摆手告别。窦亭下车她目送她走进小区才安心。

晚上窦亭发消息给于珊：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能帮就帮。于珊吃了助眠药，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于珊上播前，她给自己涂上了红唇，她对着镜子笑着，暗示自己一切都很好。

只不过在直播间，她好像变了一副模样，似乎人性中的柔软温情那一面已经彻彻底底败下阵了，只剩下冷漠那一面赤裸裸站在领奖台上。

【大欧】主播可以唱歌吗

“先送礼物，再点歌”。

【大欧】两朵花可以点歌吗

于珊没有再回复。对于小礼物，于珊也逐渐瞧不上，那些抠搜的粉丝，于珊也变得爱答不理。曾经不刷钱的粉丝她谓之陪伴，现在却觉得他们多余。

而她越是这样高傲，直播间的粉丝们却越疯狂，他们争先恐后地送礼物，他们认为这样才能在人群中引起她的注意，换来她珍贵的一声“谢谢”。

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用愚蠢的方式建造通向虚无的巴别塔。

自从上次于珊向初中生索要礼物，霸天替小孩说了句话被于珊呛了之后，就不常来了。他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无情撕咬的猎物。他认为花钱刷礼物是自愿，而不应该是被要求。

物竞天择时隔很久，再次来到直播间。他很久没有上线了，他一上线就点进了于珊直播间。在经历生活坎坷之后，他偶然想起这个避风港，只要听一听于珊的歌声，他就会对一切释然。

【物竞天择】唱首歌吧。

于珊歪了歪头，对他有了些陌生感，“择哥来啦，一个永恒之心一首歌”。

物竞天择默许，送了她礼物，但他也并不喜欢于珊这样。

在于珊的歌声里，他也听不出曾经那种投入和饱含深情。

物竞天择离开之前，说了一句：“你变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于珊看了桌上的娃娃摆件，她多么羡慕它们，嘴上总是挂着笑，什么也不用想。

她回到家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开始发冷，估计是要生病了。她喝下一大杯蜂蜜水，便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