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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浮世一梦

已经下了几天的雪了。雪落下的时候,知道它要去哪吗?还是任凭风吹呢?

天还没到傍晚,就已经黑成了墨蓝色。莎莎在站在窗边,看雪沫醉醺醺在空中滚着。今天陶先生会来,外面风这么大,希望他不要被风吹着凉了。

听到门铃声,陶先生来了!莎莎激动地小跑去开门,她倚在门上,满眼欣喜地望着他。陶先生站在门口,黑色的大衣外套上没有一点雪花。

看到小女人满眼期待地为自己开门,陶先生呵地笑了出来,真是有种新婚的归家感:“可算见到你了”

“冷不冷?”莎莎去摸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比自己的更暖和。

“看起来外面风挺大的,不过一直没出室外”。

陶先生脱鞋的时候,看见了地上那双雪地棉靴,怔了一下,这双鞋和太太的一模一样。不过他愿意相信这是个巧合。

他一定想不到,这是莎莎照着太太的鞋买的。莎莎以为,把自己的打扮向他太太靠近,能增加陶先生熟悉感,让他与自己更亲密一些。

莎莎说,“这几天下好大的雪”,又咬着他耳根说,“你来了我才觉得暖和”。

陶先生拉起莎莎的手,把她拉到窗边,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莎莎的腰太细让他觉得手臂内很空,便又环得紧了一些。他说:“你就像这白白的雪花一样纯洁、迷人”。

莎莎听着他的低语,感受他的体温,她看着窗外,眼神没有聚焦,只是面带笑意欣赏着天地间的寒冬。

真美,雪景真美。

莎莎问他:“你说,人们既然爱雪花,那下雪天为什么要打伞?”

陶先生说:“因为雪会融化,落在身上会湿”。

莎莎没有回复,只是靠着他,摸着他的手,感受他手指的褶皱和坚硬的戒指。

雪慢慢地飘,仿佛时间过得很慢,停格的时间里,小小的温情会被放大。陶先生想在寒冬里贡献一份暖,他心血来潮地说:“来,我今天下厨”。说完他撸起了毛衣袖子。

莎莎看着他转身进厨房的背影,这多么像一个家!一位丈夫在下雪天为自己做着热气腾腾的爱的料理。

陶先生在厨房的柜子里开开合合,喊道:“白糖放在哪里?”

莎莎跑进厨房:“我来给你找”。

她打开顶柜,拿出一罐未开封的白糖。莎莎不喜欢甜口,所以买回来一直没开。“你用这白糖做什么”,莎莎转头望向他的时候,卷发被甩在另一边肩膀上。

陶先生打开冰箱,一手拿了一个鸡蛋,展示着对莎莎说“我做一个番茄炒蛋,打蛋的时候放一点白糖”。

莎莎说:“原来还有这个妙招”

“你不懂的还多了,都是厨房的机密信息”。

莎莎看着他,一个在事业上呼风唤雨的男人能为自己做饭,她觉得自己一定也是他特别的存在。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陶先生走之后,莎莎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她只能一个等待,守着看不到的未来。

在在陶先生没有来的日子里,莎莎守这空房是无比的郁闷。思念与爱而不得的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偶尔,薛洁会叫上她和其他姐妹一起小聚。

“茶歇上齐了吧,上齐了先拍照,小黎先去,坐窗边……哎食物靠近一点…对了”。薛洁给小黎拍着照。

“来,莎莎过去,小黎帮拍,小黎拍照比我拍得好”,薛洁把手机给小黎。

一阵操作之后,小黎和莎莎在手机上挑着照片。

“文案要对话式的,好像在跟某个具体的人分享生活那种感觉”。薛洁喝了一口茶,指导着两人如何给照片配文案。

小黎是个耿直的人,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语速很快:“我打算把鼻子里的假体换了,有点假,我换个自然的”。

在鼻子上动刀恢复期很长,薛洁说:“你先别动鼻子,下个月有新活给你,干完了再做也不迟。对了莎莎,上次水光针那个梁医生怎么样”。

那是莎莎第一次做医疗美容,她想起她身上的母性让人很有安全感,她说:“挺好的”。

小黎撇了莎莎一眼,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要是天生长成你这样就好了”。她的优点就是有什么事请不会闷在心里藏着。

薛洁说:“先天不足,后天可以做”。薛洁和医美圈的医生来往密切,不时推荐客户给到医院做项目,大小的美容项目她都很熟悉,但她自己却不在脸上动刀子。被问到的时候,她只说“我做了也没用”。

“洁姐,我想买这个包”。莎莎在手机上打开一张图片,把包放大给薛洁看。

薛洁看着橙色的手提包,又看看莎莎说:“这包啊……有点贵”。

莎莎说:“我知道,我想自己买个A货”。

有时候薛洁真是搞不懂莎莎脑袋里装的什么。干这行的,只有进没有出,她为什么总喜欢倒贴钱干活,“行,我问问吧”。

薛洁看着手机,随手把那张图片缩小。图片是一张在中学门口抓拍,拎着包的是一个女人,站在她旁边的儿子,和她一样高。

这是陶先生的太太。薛洁睁大眼睛看着莎莎,意思在说“你疯了吗”。薛洁把手机还给她,语气有些严肃,“做事有把尺就好”。

校园放着轻快的音乐,有同学结着伴三三两两地往学校大门走。

教室里,五六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桌上的机械装置。

“如果迈开腿走得太慢,能不能给它一个还原的代码,让他快速归位,再走出下一步”

“听起来会像一只弹跳狗,走一步,弹起来,再走一步”

“我试试”。

教室里除了讨论激烈的这个小组,还有独自呆坐在后排的陶亮。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到水吧打了杯牛奶,静静地坐着打发时间。

在哥哥的的的光环下,父母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小学的时候每天的课外班都安排得很满,上了中学,父母出于对学校的信任,对他稍稍放松了些。但他对家庭已经产生了些厌恶。

学校门口停着很多商务车。陶亮看到其中一辆黑色的,心里又冒出了“不想回家”的念头。车门缓缓打开,徐枫说:“亮亮,今天你哥回来,咱们晚上出去吃饭”。

陶亮没有说话。他钻进车后排躺下了,身体拔着长高的年纪,双腿伸展不开只能曲成一座小山。

“亮亮,跟妈妈说说,今天人文课都学了什么”,她回头看,发现后排的儿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着眼。

“今天没上人文课”,陶亮不想和她交流,“梁哥,开快点,我要见我哥”。

看到兄弟手足情深,徐枫倒也欣慰,看着小梁说:“这两人小时候打架,长大反而亲了”。

后排的亮亮听到后把头把脸偏向座椅靠背。正是叛逆的年纪,年轻人急于证明自己对世界的态度,听到母亲总提起自己小时候,总有些抗拒。

窗外天色已昏,墨蓝色逐渐浸染整片天。

薛洁伸了个懒腰,说:“回去了,晚上我还要去看儿子”。小黎一脸讨好地笑着,“洁姐,别忘了下个月安排我的事儿”。

“知道了”。

三人出电梯到了酒店大堂,莎莎远远就看见了陶先生一家四口。

走在边上那个高瘦的是他的大儿子,应该是放寒假回来了。陶亮在父母中间,和陶先生说着什么。他太太徐枫留着短卷发,眉毛向上吊着,耳垂上的珍珠大大地闪在那里,脚下高跟鞋踩的每一步都在敲响她的威严。

一家向莎莎三人迎面走来。陶先生走在靠近莎莎的一侧,莎莎走在靠近陶先生的一侧。

看到陶先生一家,薛洁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扯了扯莎莎的袖子,严肃地对她说:“悠着点”。

莎莎似乎没有听到薛洁说的话,一直盯着陶先生看:我最熟悉的陶先生,我居然要装作你的陌生人,我想你,我每天都等着你来找我,如果你知道思念是如何在我体内运转的,你会讶异于它的坚持,你会为它反复的轨迹感到执着……你也一定很想我,对吧。

陶亮说了什么惹得父亲发笑,陶先生笑着转头看向前方,看到莎莎,他的笑容迅速地收回,手不自觉地搭在儿子肩上,像是强调自己的家庭角色,又像要依附在某种地方寻求安全感似的。

他知道莎莎是聪明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但现在和全家人在一起,他不得不紧张。他盯着她,眼里是警告。

莎莎看到的,却是他深情地回应着她的思念。

两人的对视,结束于擦肩而过那一秒。那天,莎莎多么羡慕他的太太,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