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会面
在彼得潘被捕后的第二天早上，马丁订了机票直接飞到了土波国德哈市彼得潘所在的住所。旅馆的门童告诉他，彼得潘在前一天晚上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旅馆了。
“那天晚上他说他要离开德哈市几天，很快就会回来。”门童说。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马丁问。
“他没有说，”门童答道，门童叫古鲁。
“你知道有谁来找过他吗？”马丁又问。
“我只知道有一位女士经常来旅馆找彼得潘先生。”
“一位女士？”
“是的，彼得潘先生和她的关系好像挺亲密的。”
“你见过她吗？”
“是的，先生，她黑皮肤，金头发，蓝眼睛，有点像非洲人，但是彼得潘先生告诉过我，她其实是土波国本地人，总之，长得挺漂亮的。”
“她叫什么名字？”
“彼得潘先生叫她拉伊玛。”
“彼得潘离开的那天晚上，这位拉伊玛女士有来过这里吗？”马丁问。
“没有，哦，不，我想起来了，有的。”古鲁回忆着说。
“他们聊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一些对话？”
“没有，他们把门关了起来，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知道那位拉伊玛女士家住在哪吗？”
“彼得潘先生没有告诉过我，”古鲁突然脸色有点难过，“彼得潘先生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啊？”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马丁问道。
“因为拉伊玛女士和彼得潘先生才刚分开一会，她的一个管家就拿着一封信交给彼得潘先生，说是拉伊玛让他交给他的.......对了，你是哪位？我差点忘了问。”
“我是个侦探。”
“彼得潘先生会不会被谋杀了？”古鲁想到这一点，自己都吓了一跳。
“据我所知没有，但你还有印象那位自称是管家的人叫做什么吗？”
“我听见他好像说他叫.......默德。”
“他是和彼得潘先生一同离开的吗？”
“不是。”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是去找拉伊玛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还有，我记得有一次拉伊玛来找彼得潘先生，我听见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在吵架，声音很大，我听到了彼得潘先生提到一个叫拉里拉塔先生的人？”
“好的，谢谢你。”马丁说完便先离开了。
马丁依旧不放心彼得潘先生，他在离开旅馆没多久，便又折了回去。
但是彼得潘还是没有回到旅馆，事情似乎远比马丁想象中的来得更严重一些，难道真的是拉里拉塔把那个彼得潘抓走了吗？
马丁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古鲁也预感到彼得潘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因为古鲁一直觉得那天的管家一定有什么问题。
马丁决定去拜访拉伊玛。根据古鲁的描述，他相信她的确是一个土波国人。马丁分析拉伊玛应该是与拉里拉塔有什么特殊关系，他打电话给安德鲁，或许他那边能提供一些什么别的线索。
“安德鲁，你好，我是马丁。”
“马丁，我正在整理这几天的案子，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向你汇报，我前几天在这里差点抓到沙赫拉姆了。”
“我现在有一件比它更紧急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你说。”
“你那边有没有办法帮我查到彼得潘在土波国曾经的那个雇主拉里拉塔的住址？”
“你现在在土波国？”
“是的，彼得潘失踪了，我怀疑这件事与拉里拉塔和一个叫拉伊玛的有关。”
“我认识土波国黑德市的警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直接找他，他会帮你的。另外，我顺便和你说一下我这边调查到的信息，我前几天在我们这一间叫‘洛克的小旅馆’里见到沙赫拉姆了，通过和他的沟通，我相信大伊和彼得潘是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看来是我误会彼得潘先生了。那么你刚说差点抓到沙赫拉姆，意思是沙汗和沙赫拉姆是同一个人对吗？”
“是啊，沙汗就是我以前的老同学沙赫拉姆，那天我本来是可以将他抓捕归案的，但是那个该死的洛克在关键的时刻拿枪对着我的头，沙赫拉姆便趁机逃走了……”
“好的，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谢谢你的帮忙，这些信息对我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现在，你把那位警长的联系方式通过‘哇UP’社交聊天工具发给我。”
“没问题。”
挂完电话，马丁成功地拿到了土波国德黑市警长的联系方式，他拨通了那个警长的电话，要到了拉伊玛家的地址。
马丁直接去了黑德比西夫别墅。法娜莉十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马丁，便带他去见了拉伊玛。拉伊玛和马丁之间的谈话是用法语进行的。
“先生，”拉伊玛站起身来说，“我想不出我可以为你提供什么信息。”
“我私下告诉你。”马丁暗示拉伊玛让法娜莉离开。
“让我们单独待会儿，法娜莉，”拉伊玛犹豫了一会儿后说。
法娜莉生气地瞥了马丁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女士，”马丁说，“您认识一位叫彼得潘的先生吗？”
“这和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拉伊玛问道。
“我是一名侦探。”
拉伊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马丁解释说。
“彼得潘先生从昨天下午就在这儿了吗？”马丁再次问道。
“没有。”
“你确定吗？”
“没错，”拉伊玛回答，“他出什么事了吗？”
马丁回忆起古鲁的话，不可思议的笑了笑问道：“如果有的话，你会觉得愧疚吗？”。
“我不大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只知道他曾经是我的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拉伊玛轻描淡写的说。
“彼得潘先生失踪了，情况非常可疑。”
“哪里可疑？”拉伊玛平静得吓人。
马丁没想到拉伊玛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平静，但这也更坚定了他的猜疑，若按古鲁所描述的拉伊玛和彼得潘之间那种亲密的关系来看，拉伊玛此时的表现应该是既惊讶又担心，而不是像这样淡定自若。所以拉伊玛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估计他现在有生命危险。”马丁试探性的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拉伊玛依然没任何太大的反应。
“有一个叫拉里拉塔的先生一直想抓捕他。”
“这是彼得潘告诉你的吗？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拉伊玛眼神躲闪了一下。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拉伊玛有点好奇。
“找人是我工作中的一部分。”马丁看着拉伊玛笑笑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和拉里拉塔先生是什么关系了吧？”
“是的，我的确认识他。”
“你知道拉里拉塔甚至曾经还去过彼得潘的国家，也就是我的国家威胁他吗？”
“我拒绝回答！”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马丁心平气和地说。
拉伊玛犹豫了一下。
她最后说：“好吧，那位拉里拉塔先生其实是我们家里的一个园丁。”。
马丁虽然不大相信拉伊玛的话，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马丁说：“拉里拉塔先生在寻找一条土波国的地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件事吧?”。
拉伊玛紧张地看着马丁。
“我看彼得潘先生已经向你坦白了，”她说。
“他没什么可坦白的。”马丁说。
“我看出来了，你对彼得潘先生的了解并没有我开始以为得那样深。”拉伊玛说。
“哦？怎么说。”
“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他是个小偷吧？”拉伊玛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明白，你是指他私下找守墓人买下那条地毯的事吗？”
“哈哈，买？他要么是自己偷的，要么就是联合别人一起偷的。”拉伊玛坚定地说。
“我不认为彼得潘先生会做这种事。”
拉伊玛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就在前几天，她还相信彼得潘是一个正直善良和有着高尚灵魂的老师。但如今她却不得不去面对彼得潘先生是一个小偷的事实，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更愿意希望彼得潘是清白的。
“现在，”马丁继续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条地毯不在彼得潘先生的手里。”
拉伊玛大吃一惊，然后她看着马丁，似乎想说些什么。
难道拉伊玛真的冤枉彼得潘先生了吗？所以他始终坚称自己没有偷那条地毯？但是又或者他偷了地毯之后，又出于金钱的考虑而把它给卖掉了，拉伊玛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否则拿什么去解释她之前的一切推理。
那么，地毯现在究竟在哪？拉伊玛也想知道，“那块地毯一定在彼得潘那里。”
“你的意思是你始终坚持认为地毯是彼得潘先生偷走的是吗？”马丁摇摇头说，”但是据彼得潘所述在他买完地毯不久，两个克拉伊人把地毯给偷走了。”马丁问。
拉伊玛的嘴角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拥有这么大一条地毯的人，”拉伊玛说，“一定会百般小心保管，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给偷走吗？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
“地毯确实是被两个克拉伊人给偷走了。”马丁说。
“这种谎言你也相信，亏你还是一个侦探。”
“拉伊玛女士，我想这次是你冤枉彼得潘先生了，你甚至都没有去调查取证就说彼得潘是小偷，你不认为你太武断了吗？偷地毯的那两个家伙现在在萨其马，我的一个朋友就在当地当警长，前几天差点抓到了其中一个，只不过后来被逃走了。彼得潘先生雇用我就是为了帮他找回那条被他们盗走的地毯。”
“你认为你能找到吗？”拉伊玛仍然是一副轻蔑的态度。
“他答应过我，如果我帮他找到地毯，他愿意将地毯退还给拉里拉塔先生的。”
“你确定吗？”
马丁脸红了。
“拉伊玛女士，”他说，“我并不习惯我的诚实受到任何人的怀疑，尤其是受到一位女士的怀疑。”
“我天生就赋予了读懂人心的能力。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你刚才说的是假话。所以，你认为我可能会相信你说的一切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彼得潘过去至少还是你的老师，你对他就这么不信任吗？”
“是的，过去他是我的老师，我也很尊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为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一码归一码，他偷了地毯我是不可能再原谅这样的人的。”
“所以即使是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你也不愿意再相信他是吗？”马丁问。
“这个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是被冤枉的之前，我保持我现有的态度。”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能这么武断的在这件事情上下结论，不是吗？”
“我想，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你可以拿出来，但是如果连你自己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与他无关，那么，我请你不要企图想动摇我的思想。”拉伊玛语气更加坚定。
其实马丁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虽然他曾经也怀疑过彼得潘，但是他更愿意相信人性的善良，只不过他是侦探，在任何案件面前，他不能感情用事，除非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彼得潘先生是被冤枉的。
“拉伊玛女士，”马丁说，“我一定会向你证明彼得潘先生的清白，我保证只要一找到地毯，他一定会将地毯退还给拉里拉塔先生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确保彼得潘先生的生命安全。”
“你为什么一直强调他的人身正在受到威胁呢？”拉伊玛其实从见到马丁开始就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马丁一直在追问彼得潘的生命是否受到威胁。难道彼得潘真的出事了？这个想法让拉伊玛不寒而栗。
如果彼得潘真的如马丁所言，被她的爸爸拉里拉塔抓走了，以拉里拉塔的性格，彼得潘若交不出地毯，一定会受到非人的折磨，无论地毯究竟是不是彼得潘所偷。拉伊玛一想到这些，在心里也替彼得潘捏了一把冷汗。但是她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我敢肯定，”她说，“拉里拉塔先生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的。”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拉里拉塔先生？”
“他是我们家的园丁，我见他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吗？”拉伊玛回答。
“他最近有来你们这里吗？”
“是的。”
“他住在哪里？”
拉伊玛笑了。
“马丁先生，他只不过是我们家请的一个园丁，对于他住在哪，我作为一个主人，我想我没有太必要去了解吧。”
拉伊玛不希望马丁知道拉里拉塔是自己的爸爸，在维护拉里拉塔这件事上，她也不得不对马丁撒谎。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住在哪，是吗？除非他来你们家。”马丁问。
“是的，我想马丁先生你说的是对的，的确，只有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才能见到他。”拉伊玛含糊其辞地回答。
“拉里拉塔先生来你们这里的时候，是否曾经向你提起过会抓捕彼得潘先生这件事？”
“他非常生气，因为彼得潘先生与我走得太近。”拉伊玛想转移话题。
马丁说：“很显然，拉伊玛女士，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不是特别清楚地记得拉里拉塔先生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但是以我平时对拉里拉塔先生的了解，除非是他异常愤怒的事会在我们面前提起，否则一般无伤大雅的事情，他基本上是很少强调的。”拉伊玛感觉到自己已经快无法再自圆其说了。
“那他到底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拉伊玛女士可否回忆一下，因为这个对案子的调查十分关键。”
马丁坚定地看着拉伊玛的眼睛，拉伊玛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让马丁看出她脸上的任何破绽。
“我没办法知道，”她说，“在这个国家，男人从不让女人参加他们的议会。”
拉伊玛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只好搬出土波国在男女方面的特殊对待来搪塞马丁。但是马丁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与拉伊玛有关，也就是说拉伊玛是拉里拉塔的同谋，不管他们以什么方式抓走彼得潘先生，就算彼得潘先生真的有罪，他们也没有权利这么做，这已经是在犯罪了。
“拉伊玛女士，”马丁告别时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果彼得潘先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来逮捕你的。”
拉伊玛强颜欢笑地送走了马丁，当她关上大门的那一刻，眼泪瞬间从脸颊两处掉了下来。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她擦干眼泪，向外望去，她以为是法娜莉，不曾想是拉里拉塔先生，“拉伊玛，刚才有人来看你了是吗，”他边说边向她走来。
“你看见他了吗？”
“我有长眼睛，”拉里拉塔回答。“他的来访似乎让你感到很悲伤。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他是一名侦探，受雇于彼得潘先生。”拉伊玛实话实说。
“那又怎么样？”拉里拉塔先生笑着说，“他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
拉伊玛详细描述了她和马丁之间的对话。
“你相信他吗？”当她说完时，拉里拉塔先生问。
“为什么不呢？”拉伊玛故意说。
拉里拉塔先生满脸愁容，近来这段时间除了彼得潘偷了他的地毯这件事以外，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忧愁了。
“那个彼得潘，”他说，“也是讲述了一个几乎和这个马丁说的一模一样的故事。”
“彼得潘在哪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爸爸，你不要这样子，你就告诉我好吗？”
拉里拉塔先生说：“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怀疑彼得潘先生的。”。
“我想知道的是，彼得潘是不是真的被你抓走了？”
“你想知道，然后再告诉那个马丁侦探吗？”
拉伊玛脸红了。
“爸爸，”拉伊玛说，“我非常希望你能尽快成功地解决这件事。”
拉里拉塔用力地看着拉伊玛。
“我要告诉你的是，”拉里拉塔先生说，“这个人已经受到我的惩罚了。”
拉伊玛打了一个寒颤，彼得潘为她所做的一切善举此时突然在拉伊玛的脑海中频频闪现。
拉伊玛知道彼得潘先生还没有死，但是这个不幸的男人接下来会不会被她爸爸慢慢折磨而死呢？
拉里拉塔曾经发誓要把他折磨致死，他总是能说到并做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拉伊玛是知道这一切的，只不过她敢怒不敢言。
“我看得出，”拉里拉塔说，“你不希望彼得潘落在我手里。”
“是的——或许他是无辜的呢，爸爸。”拉伊玛用一种不大确定的声音说。
“是你亲口告诉我，他对你撒谎，你说他有罪的。”
“是的，那是我当时的猜测。”
“你有什么理由改变主意吗？”
“我曾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拉里拉塔严厉地笑了。
“这些怀疑是刚才那位马丁侦探所说的话而让你产生的吗？”
“没错。”
“那个人根本是想误导你的。”拉里拉塔见拉伊玛在看待彼得潘先生是否有偷地毯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所动摇，气愤地说。
“但是爸爸，彼得潘先生看起来似乎又.......”拉伊玛努力地想为彼得潘先生做解释。
“你相信彼得潘是诚实的？”
“是的。”
“这个结果证明你不懂人品。对了，这里有一份礼物是送给你的。”
拉伊玛以为又是爸爸给他准备了可口的BJ烤鸭，兴奋地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耳朵，拉伊玛很清楚，这是一只从彼得潘头上割下来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