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辜

隔了好一会儿，李承影才缓过劲来，神仙打架可不会用如此粗俗的招式，捶了两把树，心里恨极。

恨的却是莫古和白芨。

白芷在人界的时候是个大家闺秀，不可能学这些下三滥的招式，只可能是穿越前队里的人教她的。最有嫌疑的，就是跟她走得最近的俩人。

虽然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但缓过劲来后，李承影也生不起气来了。

心里酸涩的像是生嚼了一斤柠檬。

一想到她说只恨自己走的不够早，整个人瞬间倾颓，甚至不敢再回头看她，半响，才趴在树上闷闷地说，“对不起。”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冲她发脾气啊。

他明明知道的，她受了很多很多苦。

江风彦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精神真有问题的那种。在他还是个太子的时候，就时常有其虐待宫人的传言。

他恨一直劝谏，甚至要皇帝废了他的徐家人，也恨所有会成为竞争者的兄弟。

等登基后，立即以封后的名义把徐以柔弄进了宫。

徐以柔这个皇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

三年时间里，她被废了一条腿，一双手，还落下一身病。

皇帝是个嗜血变态，以折磨人为乐。因为徐家在朝堂上提了反对意见，他就命人打断徐以柔的腿，开心了就给徐以柔治腿，不开心了就再次打断。

直到徐以柔腿彻底废了，太医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治好了仍旧不罢休，前前后后加起来反复十几次。

他不喜欢多才多艺，能写一手好字的徐以柔，就来折腾她的手指，硬生生把她的手指夹断，重复着，一次，两次……

至于什么要看她是不是真孝顺，要皇后为天下人作表率大冬天亲身卧冰求鲤，为了彰显皇后贤德为灾民祈福，逼她禁食半月差点把人饿死之类的，数也数不完。

……

这些都是李承影后来从一个老太监那里知道的。

老太监说，只要江风彦在朝堂了受了气，甭管这气是徐家给的，还是他江清彦（李承影）给的，都会算到徐以柔（白芷）头上。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那时候，她已经飞升了。

可这怎么算理由呢，他们明知道她在皇宫里，在那人的魔爪之下；明知道，江风彦根本就是个毫无底线的人渣。

当见到她行路有碍时，为什么轻易的相信了只是不小心崴了脚，为什么没有多想一想。

李承影脸色苍白，过往被尘封的记忆突然复活，瞬间将他淹没，整个人就像是不会游水的人落入水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之前，是什么让他在她面前理直气壮，30年的漫长寻找与等待吗？

在无望的寻觅之中，满心的愧疚是如何变质成了愤恨。因为心痛的难以忍受，所以淡化了她受苦的记忆？

李承影扶着树的手指收紧，指印深深印入树干，身体微微颤抖着，觉得自己卑鄙无耻至极。

“嗨！”看到眼前突然间失魂落魄的人，白芷难得的良心死灰复燃了一下下，难道是她踹的太狠了，不至于吧，这人好歹是个金丹，最多也就疼一会儿，又不会真废了……

又想到刚才那声低沉的道歉，想着怪不得她道歉这人要生气，其实听着他道歉，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何况，她其实也没那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