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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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再见龙灵

晋北矿脉,一行人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进大营。

“高大人,别来无恙啊!”

“哈哈,张公公,多日不见,风采依旧!”二人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官腔。

高文友哪里不知道这没根太监此行目的何在,寒暄几句后还是长叹了一声:“陛下还是心软了。”

张禄发凝重冷声道:“陛下对子嗣极为严苛,高大人此意可是在说陛下偏心?”

高文友武将出身,脾气暴躁,此刻也是冷笑一声:“张大人这话倒是给本官扣了个大高帽啊,呵呵。”

“来人啊,带张大人下去接风洗尘,张大人今晚可得陪高某小酌几杯啊。”

“不必劳烦了,此番我传陛下口谕,耽误不得时辰,高大人好意本官心领了。”言罢作揖行礼匆匆离去。

高文友手心本来盘着的核桃不可置否的停了停,陛下的态度暧昧不清,他本原属太子一脉,太子在朝中声望极高,等陛下百年之后,皇位继承于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代的皇子们兄友弟恭,全然不像是会为了夺嫡争的你死我活的样子。

可是如今这.......高文友长叹了一口气,心绪万千,朝中很多事已经不是他这种粗鄙的武将能看明白了。

不行!过几日回京城看看院长是什么态度,他心道。

张禄发一行人不紧不慢地穿过弯弯绕绕的岩洞,良久,他目光灼灼,停留在一处房间前,他挥了挥手,屏退众人。

‘笃笃’

他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少年温良清亮的嗓音。

紫袍太监推门而入,不动声色的跪伏在地。

“五皇子,老奴张禄发恭迎主子回宫!”

少年就着烛火倚靠在墙角看着簿子,温热的烛光照在他清秀的脸庞,肮脏的环境和少年明亮的眸子产生极大的对比。

他皱起眉头,揉了揉眼,缓缓合上书,仿佛眼前的人打扰了他看书的雅兴。

“父皇派你来的?”少年凉薄的嘴唇轻启,稚气未脱的嗓音让他显得更干净了,可冷漠的语气让人如坠冰窖。

“回禀主子,圣意难测,陛下只是让奴才接殿下回宫,别的无一交代。”他虔诚的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嗯。”少年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陈家灭门案确实是陛下一手主导的,假借布政使司的手,江南士族一边隔岸观火,一边落进下石,倒是有趣的紧。”张禄发呵呵冷笑道。

“嗯,陈氏在江南扎根百年,根基牢不可破,父皇此举本意杀鸡儆猴,那些士族可比猴精多了,呵呵。”少年停顿了一会,紧接着问道:“那父皇接下来的态度呢?”

“陛下本无意与豪绅站在对立面,这些年陛下穷兵黩武,更是应该与这些地方氏族合作。”

“但,先有陈家,再有江氏,现在天下人心惶惶,谁知道谁会是下一个。”

“奴才倒是觉得陛下深谋远虑,必有后手准备。这江南士族跳梁小丑倒是不足为虑,反观这灵州,晋州,雷州匪患猖獗,官匪沆瀣一气,陛下一直头疼的紧。”

“这些时日我也略有耳闻,平叛军费成本过高,而且这种香饽饽不管谁来做都会打破朝堂的平衡,若是抽出镇北军也会担扰边关蛮族,倒也确实让人头疼。”少年皱着眉,抚了抚额间。

“嗯,这些事待我回京再与父皇商议吧,大哥近日可有提起我?”少年眉飞色舞,似乎心情有些愉悦。

“额,这......”张禄发支支吾吾。

“说!”

“不曾。”张禄发战战兢兢的说完这句话,头低的更低了。

清秀少年沉默了许久,径直走出屋外.......

当今太子姜元拓朝中势力庞大,其母程妃是内阁大臣程献英的妹妹,手握朝中半数官员,与灵州本土士族相交莫逆,加上这些年来太子一脉的扩张,在朝中已然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曾经还有二皇子能勉强与姜元拓分庭抗礼,但二皇子姜元珏早在三年前请命镇守南疆去了,随着二皇子一脉式微,即便是枢密院院长也不得不给姜元拓三分薄面。

他姜元垚,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梁王第五个儿子,梁王尚武,这些兄弟中属姜元拓与姜元珏最为拔尖。自然也最受父皇喜爱。

他会被父皇“发配矿场”,完全是因为他那实在不堪入眼的武修天赋,不管倾注多少资源,二十出头,他甚至入品如登天这般。

他知道,父皇的众多子嗣中。无论是谁都能不入品,但唯独他,不行!

马车上,姜元垚拨开小窗,望着这座埋葬了万千奴隶,百姓的矿场,他目光一凝,心中似乎做了一些决定,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一众人驶向京城

.......

岭北十四营,这里不久前经历了一场大战,数不清的尸体,蛮族的,梁军的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只有三两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卒正在卖力地搬运着同袍的遗体。

远处营帐内,一名脸上刀疤豁口狰狞可怖的汉子低头咬着牙,仔细辨认,他正是那刚正木讷的陈翎百夫长,门口站着的正是断了一臂的王生,血液浸湿了断口处,只是简单的包扎,显然没有良好的医疗措施。

“百夫长,战损已经上报回京,镇北王和陛下都对您褒奖有加,相信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王生皮笑肉不笑的小心恭维。

“行了,咱俩就别客套这了,也没有外人,江成那小子怎么样了,这次可多亏了他呀!”陈翎狰狞的脸庞有些唏嘘,谁也没想到最后力挽狂澜的会是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稳定下来了,但是不知何时才能醒转,体内灵力耗竭,精神力耗竭,换做普通武者,早硬的入土为安了。”王生也有些感叹,这小子是有真本事,大气运的。

陈翎紧接皱眉道:“周朗三人呢?临阵脱逃?吩咐下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他父亲在京城官从五品,光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下大牢了!”陈翎冷笑道,这三人欺负自己人来厉害的紧,蛮子打来溜得最快,他恨不得拔刀祭了三人为死去的兄弟慰藉在天之灵。

不远处的营帐内,李麻子恭恭敬敬的端着一盆热水在一旁候着,床榻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少年面无血色,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若不是轻微起伏的胸口,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张大夫,我兄弟怎么样了?”见老医师皱着眉摇了摇头,他急忙轻声问道。

“浑身经脉损坏大半,照这样下去,醒转过来也大概率是个废人了,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他体内有一种奇异的灵蕴正在缓缓修复神识,身子坏了可以养,元神损伤了可神仙难治。”老医师面露古怪,这种灵蕴霸道无比,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伤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恢复,不符合常理。

老医师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离去,留下李麻子轻轻擦拭着他的伤口。

一战之后,江成的名声在十四营达到了顶峰,无人不知这个看上去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斩杀了数十名蛮子,亲手割下一名八品强者和七品强者的头颅。

那名七品强者引动风暴的恐怖威压在众人心头历历在目,他们毫不怀疑,若非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光那名强者,便足够屠杀干净整个营!

此时此刻,在江成的神识深处里,一道黑红色的光晕缓缓流转,与另一道墨绿色的光晕相互交织交融。

江成的神识沉寂,不远处一道巍峨身影浑身散发着绿光缓缓修复着他的神识。

巨大的龙身泛着幽暗的绿光,柔和的灵力流转,此时此刻,龙灵也察觉到了那道邪恶暴虐的气息正在向自己逼近。

但他不足为惧,曾经战天站地的龙大爷岂会对这种宵小之辈有所忌惮,简直拉低了他的碧格。

龙灵不紧不慢的正打算抬手镇压,可此时此刻,镇龙柱突然猛的剧烈震动,柱身上殷红的邪恶符文骤然亮起,锁链紧紧捆住他的爪子动弹不得。

“狗日的蛮神老儿?你居然没死?”龙灵暴怒,也带着一丝惊恐,被蛮神支配的恐惧深深的烙印在他的dna里。

记不清多少年前,他与姜立政一同携手亲手割下蛮神的头颅,花了极大的代价将其分尸,才用封魔符咒镇压在大陆的大江南北,而且隐秘至极。

这根镇龙柱便是姜立政当年抽出蛮神的脊柱,配合天外玄铁亲自打造的,龙灵对之恨之入骨。

随即他又察觉到不对,若是蛮神未死,那么这么多年他又怎肯销声匿迹,大梁没有二品以上的存在,早已没有人能限制这种超凡生灵。

“不过是藏在精血中的残魂罢了,你小子搁着装什么大尾巴狼!”龙灵嗤笑道,巨大的五爪手掌一把抓去,蛮神的残魂不甘示弱,沟通脊柱中残余的血脉之力与之分庭抗礼。

残魂面孔凶神恶煞,獠牙足足两尺长有余,健硕的肌肉虬起,像是纹身又像是符咒刻画在上面,倒立的三角眼与生俱来的散发着邪恶恐怖的气息,令人发颤。

巨大的冲击刺激着江成的魂魄,他悠悠恢复了意识,望着在自己神海里掐架的两位大佬,他猛地一愣,他依稀记得自己对阵桑杰的时候已经灯枯油进了,正准备强行一换一的时候,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占据了他的脑海,剥取了他对身体的掌控权,再后来,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龙灵,不由有些欣喜。

“好久不见啊,龙大爷!”

“嘿,小子你醒啦,站着别动,看大爷单手暴打小瘪三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