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暮色的承诺·3
「如果能再次选择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出国；或是在你出国前拦住你；或是干脆在一开始就拒绝你；或是最开始就不要认识你！等我惊觉：时间退得越多，我就会越幸福时，或许我已经错得太多了…」
——摘自《陈香兰日记》
男人的薄情令杜明贤瞠目结舌，一脸纠结的模样在杜明贤眼中也十分虚伪！
“恕我直言：你出国的钱还是陈大姐给的吧？！是不准备还了吗？那早知这样还不如当初把所有钱都买了狗粮来喂狗！起码现在还能在陈大姐面前摇尾巴！！”
“你这人怎么……好、好、好！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当我欠她的还不行？我还还不行！？”
杜明贤冷笑一声：“哼，你还的清吗？”
“换不清就分期啊！反正……”男人的话说了一半，却突然闭嘴了。杜明贤清楚，他的下半句是“反正我就要和有钱人家的女儿结婚了！”
“金钱的债你分期还，感情的债呢？道德的债呢？说实话，我平常并不是个多事的人，不把我逼急了我是不会说重话的——可你真的渣到我想抽死你！！”
“你……”男人的脸在路灯下还是能看出红一阵、白一阵的。
“滚吧！过你的好日子去吧！不要再出现在陈大姐面前！！”
男人带着愤恨的眼神，扭头就走，可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女朋友甚至妻子是当‘鸡’的，你什么感受！！？”
“少给我来这套！！首先第一点，我绝不会以我自私的想法为理由向我女朋友要钱！更何况这个钱的数目还明显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你能感觉到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吗？那恭喜你，你还没有体会到陈大姐千分之一的痛苦呢——你就是逼良为娼，明白吗！？”
“我逼她？我怎么逼她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去当‘鸡’！！如果知道的话，我哪怕一辈子都不能出国也要阻止她！！而且，你真的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老家的人全都在嘲笑我、讽刺我、找各种段子说我是‘戴绿帽子’！我爹娘都因为这个气出病了！我们家也是苗红根正的，凭什么要受这种污蔑！！？”
“恶心的人！永远只会替自己考虑！！说你‘戴绿帽子’怎么了？要我说你还是个‘吃软饭的’、‘劈腿的’、‘忘恩负义的’、‘喝人血的’！！”
男人死死咬着嘴唇，眼睛瞪得如铜铃！而杜明贤毫不畏惧，眯着眼睛倒想要看看这个孬货还有什么把戏！
“算了，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男人酝酿了半天，最后还是偃旗息鼓了，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总之，替我转告香兰，她的钱我会还的！甚至还可以替她准备一笔钱让她到国外去重新开始过日子！从此就跟她恩断义绝，毕竟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男人说完，整了整西装，消失在了夜色中。
依然是在相同的地方，杜明贤找到了憔悴又失魂落魄的陈香兰大姐：“您总是在这个地方呢…”
“这里…是我和他以前最爱来的地方…当然了，那时的这里只是片麦地，没有这么多花、没有这么多草、也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现在啊，这里变了，我也变了，他也变了…一切都变了！”
“所以啊，我们也要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人永远要向前走，不是吗？”
“小伙子，大姐想问：你觉得大姐错了吗？”
“从相信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幸福与大好前程搭在他身上的那刻起，您之后的每一个选择都称不上是明智呢…”杜明贤的话比较委婉。
“是啊！我就是个傻子！可是，我觉得这都是我的错…”
“您没事吧！？”杜明贤看陈大姐恍惚的神情，认为这是她还在沉溺在悲伤中而说的糊涂话，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经济学上有个名词叫‘沉没成本’，意思是已经付出的成本其实和下一个抉择毫无关联了！当然，人类有记忆有感情，做不到干净利落的‘断舍离’这个可以理解；但那种男人还是赶紧忘了吧！！只有彻底斩断恶根、才能及时止损，不然以后不管再怎么培养出的果子都是苦涩的！！”
“我第一次的时候啊，心里特别紧张！害怕会被认识的人认出来、害怕会被欺负、害怕会染上什么病…可最怕的，还是怕挣不够他要的钱，更怕被他知道我是做‘这个’的……”
杜明贤淡淡地看了不正面回答自己，只是沉溺在回忆的陈大姐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此时陈大姐已经陷入了醒不过来的梦中！这个梦现在因为无法实现而渐渐变得疯狂，可杜明贤并不是“救世主”，无能为力，也只能退避三舍！
在给楼里一户人家送外卖时，杜明贤遇上了在楼道里抱着自己的行李，可怜兮兮地求着房东的陈大姐：“房租我付双倍的！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房东大娘从来说一不二，此刻丝毫不理会陈大姐的哀求，还是指挥着几个工人强制性地帮陈大姐“搬家”！！
“那…至少把押金退给我，好不好？”
“呸！你还好意思提押金！？我这房子被你租了，说不定还被你用来当成‘办公室’了呢！现在能不能租出去都是个问题了！没向你收清洁费就不错了！！遇上你个贱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啪嚓！
一张照片被摔了出来，杜明贤眼尖，看见照片是年轻的陈大姐穿着纺织女工的服装照的。只不过，照片上的陈大姐年轻、美丽、自信，和现在这个哭哭啼啼、缩在角落的可怜妇人判若两人！
杜明贤将一张纸放在陈大姐面前，并解释道：“这是那个男人要我约你见一面的地址——当然，虽然这次还是骂他骂得狗血喷头，但我还是答应了替他传话！不为别的，只为您称赞过我的粥好喝……您拿上他给的钱，去其它城市或者国外重新过日子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们的事情了，以后请好自为之。”
杜明贤离开前，从余光瞥见了陈大姐的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意。虽然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却真的是不愿再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