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平稳航行?
自从法国军队从巴黎撤军之后,法兰西的北部似乎就彻底平静了下来,英格兰、勃艮第、法兰西之间几乎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原因很简单,巴黎这个孤岛正好卡在了三方的控制区中央,由于三方都在这个地方一脚踢在铁板上,因此他们都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个由“巴黎的魔鬼”掌控的地方,哪怕是阿维尼翁枢机拿着金玺诏书喊破了喉咙,敦促他们去“讨伐魔鬼”,他们也是装聋作哑、毫无反应。他们甚至还恢复了和巴黎的正常贸易,完全没有将其视作所谓的邪恶势力。
阿维尼翁枢机的确是向罗马总部发出了请求,希望他们能够利用绝罚来逼迫法国国王就范,然而这个请求被直接驳回了。这合情合理,滥用傀儡教廷的权力会损害其权威性,而罗马总部显然还没有将巴黎的闯入者当成一个巨大威胁,自然不会允许这种资源挥霍。枢机主教私底下对此大发雷霆,但在人前他还是怒不敢言。
所以他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和共济会合作,动用法国宫廷内的棋子来扭转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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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法兰西王国,也是进入了暂时的休养生息。查理七世很清楚,法国必须迅速恢复元气,至少不能落后于她的敌人。为此他下令复员一部分后备兵力和民夫,让他们回去进行收割和播种,同时也是重建一些在战争中被破坏的地区。
根据先前与巴黎签署的协议,法国方面终于能够与巴黎恢复正常的联系和贸易往来,而通过法国商人之口,包括查理七世在内的许多法国人才终于得知了在遗弃者的改革和治理下焕然一新的巴黎:繁荣的商业和手工业,文艺和娱乐的兴起,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民主,以及最重要的,从封建和神权下被解放的思想。从巴黎开始,法国的文艺复兴浪潮提前了超过半个世纪。
在从使者的口中得知了这些关于巴黎的真实状况后,查理七世对于这种叛逆于时代的思潮仅感到些许不安,他更多的是对巴黎产生了贪念:那里有大量的财富、有先进的技术,不想据为己有简直是傻子。当然了,他还是很清楚情况的,他绝不能对巴黎懂手,至少在那个执政官消失前,他都只能在现存的框架下谨慎行动。
法国国王对于巴黎流传的那些诗歌、小说、戏剧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那些是威胁到自己王权的异端邪说,因此他禁止巴黎文学作品在法国境内传播(说是这么说,那些贵族和商人照样走私);而那些手工小制品,他也对此不以为然,认为那些都是无用的小玩意;查理七世最看重的,自然是巴黎特有的新式武器,特别是钢弩和隼炮。为此,他特地派遣贸易特使与巴黎方面进行交涉。
而负责与法国特使谈生意的,自然就是辛迪加的那群商人。利用法国人的渴望和急迫心理,他们只是用了点话术和施压,便让那些不太会谈生意的“乡下人”出了超高价,而辛迪加也是迫不及待地把那些囤积在仓库里的次品和落后产品甩卖了出去。不过在十五世纪初,按照遗弃者多设计所生产出来的次品隼炮,也比其他地方的“废品大炮”好的多。法国特使因此还以为自己赚翻了(但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双赢),在努力憋笑的辛迪加奸商的目送下,高兴地率着满载的车队返回了奥尔良。
而就在法国全力修养的时候,那些前线的将士自然是有些无所事事,他们驻守在边境上,监视着英国人和勃艮第人的动向。不过那两国此刻还处于“厌战症”的漩涡中,国内高涨的厌战情绪和军队的低士气让英、勃贵族焦头烂额,而且连尊贵的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普,似乎也成为了厌战症的受影响者之一。
贞德和吉尔·德·雷,此刻就率领着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军队,驻守在卢瓦尔河畔拉沙里泰,一座与勃艮第公国隔河相望的边境城市。双方虽然还处于战争中,但两边的民众显然已经厌倦了这些,他们在军队抵达的几个星期前就开始自发地进行往来。
最初,吉尔·德·雷想要强行掐断这种联系,因为这种放松警惕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让敌人趁虚而入。但贞德说服了元帅,让他默许了这种现象。她不认为这是错误的、危险的,她相信,只有欧这种和平扩散开来,才能让这种无谓的纷争画上句号。而她要做的,就是捍卫这种和平,并让它散播到所有人心中。
为了传达这种善意,少女带领着一群法军战士参与到周边村庄中的劳动中去,帮忙收割、播种、喂养家畜,就如同他们曾经在各自的家乡所做的那样。
而在劳作之下,虽然法军将士们身体劳累,但是他们因长久战斗而疲惫不已的内心,却是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一切都在平稳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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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执政官离开了,城市秩序井然。
一切都将平稳航行,虽然只是暂时的。
时机已到,该向空中花园的看门狗下最后通牒了。
时隔数月,“巴黎的恶魔”终于出动,他的目光投向了南方,还跨越了阿尔卑斯山和地中海——那里分别是阿维尼翁,还有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