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奥尔良战役（四）
“长官，他们人太多了！”一名法军士兵对军官喊道。这支五百人的法军与英格兰人已经厮杀了半个多小时，为了保证友军的后方安全，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抵抗。然而对方有足足八百人，比己方多了一半。而随着人数的减少，他们的士气开始衰减，而且一个人也开始需要面对两名敌人，抵抗变得更加困难。
“可恶啊……”军官狠狠地咬着嘴唇，“上帝啊，我们是都要牺牲在这里吗……”
“长官，我看到了友军！”一声叫唤让军官猛然回过神来。
军官立刻问道：“友军？在哪里？”
“好像是奥尔良方向！”
“奥尔良派出援军了？！”军官有些急切地向士兵所指的方向走去，想要证明那不是假消息。而事实没有让他失望，一支打着蓝色鸢尾花旗的部队正在朝这里前进，而且还有二十多名骑兵已经赶到了战场。
——
“我们的弟兄就在前面！冲锋！”一名人高马大的骑士高声喊道。那二十余名骑兵此刻拍成整齐的一列，已经来到了一座小山坡上。在听到了那声命令后，他们全部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从山坡上加速冲下。
“不要脱离阵列！保持一字冲锋阵列！”那名高大的骑士喊道，他就是奥尔良的法军将领之一，拉海尔。
骑兵队将枪头对准了那些英格兰人，从侧翼直接杀入。在高速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下，骑兵的长枪轻易地贯穿了一排的英格兰人。而由于没有遭到成规模的阻拦，二十多名骑兵在松散的英军队伍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被践踏、穿刺的惨叫声。很快，这群骑兵直接穿过了英军的队伍，而在他们的这次猛烈冲击下，英格兰人的伤亡骤增近七十人。
“这些该死的法国骑兵！”约翰·塔尔波特在看到自己被冲散切伤亡惨重的部队后，立刻发出了咒骂，“重整阵型，拦住那些该死的家伙！”
“塔尔波特大人，敌人还有增援！”
“什么？！”塔尔波特瞪大了眼睛，然后他真的看到百米远的山坡上升起了一面蓝色的鸢尾花旗。随后，一群举着长矛和剑盾的队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诅咒他们！立刻撤退！撤退！”
“撤退！敌军增援到了！”英军士兵顿时开始陷入一片惊慌之中，纷纷转身开始逃跑。
“不要混乱！得有人殿后！”塔尔波特在人群中高喊道，然而他又惊恐地发现，之前那些法国骑兵又从山坡冲了下来。
“冲锋！”
“敌人撤退了，我们冲上去！”
法军的骑兵和步兵纷纷发出战吼，向开始溃散的英军部队冲去。英军进行了有限的抵抗后，便成为了骑兵铁蹄和步兵刀剑下的待宰羔羊。一百多名英格兰人被留了下来，而其余的英格兰人则已经开始逃亡了。法军骑兵在后方穷追不舍，在追击中又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而且还包围、俘虏了六十多人的英军。
在进行十几分钟的追击后，法军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们开始打扫战场、轻点敌我伤亡：法军步兵伤亡一百九十八人，骑兵伤亡三人，而英军的死亡人数高达一百一十人，受伤、被俘的则是达到了一百二十人。他们原本陷入了被全歼的绝境，却不但拖延了地方包抄围攻圣卢普的法军的企图，甚至还直接击退了对方。那些得到救援法军士兵纷纷爆发出欢呼声，赞美着上帝和那些赶来支援的奥尔良友军，尤其是那支英勇的骑兵队。
“拉海尔阁下，你们的队伍有点慢啊。”结束了战斗的拉海尔驾马来到他所支援的法军部队前，而受助的法军军官笑着和拉海尔打招呼道，拉海尔跃下战马，与这名军官朋友拥抱了一下。
“幸亏能帮到你们。只可惜，还是损失了不少勇士。”拉海尔看着战场上那些英军与法军的遗体，摇着头回答道，“至少我们及时赶到了。”
“是啊，这些勇敢的士兵，他们似乎忘记了曾经对那些英格兰人的恐惧，真实令人惊讶。”法军军官赞叹着，“不过拉海尔，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人需要支援的？”
拉海尔回答道：“我们原本是去前去协助攻克圣卢普要塞的，但斥候正好在路上发现了你们与英军血战，于是我们就现改变路线来支援你们。”
“这么说，我们是运气好喽。”军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感激道，“谢谢，否则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拉海尔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然后便问道，“圣卢普要塞那边战况如何？”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在洛林少女到来后，估计很快就能取得胜利。”
“贞德？她自己跑过来了？”贡萨洛对于这个消息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有人告诉他贞德已经私下离开奥尔良这回事，“既然这样，不多停留了，我们应该前往圣卢普那边协助攻坚了。他们应该还需要我们的帮助。”
法军军官微微站直，对拉海尔说道：“我们将留在这里保证后方。期待你们的好消息，阁下。”
“我们会的。”拉海尔点头回应，并重新跨到马背上，随后对自己的士兵喊道，“士兵们，朝圣卢普进军！”
……
圣卢普要塞的城墙缺口下，贞德举着旗帜走到了法军队伍的最前方。英军在箭矢与炮击下已经阵型散乱，并且遭受了严重的心理打击，他们已如同强弩之末。而反观法军，自从贞德到来之后便士气高涨，越战越勇，而且组织度也在贞德的指挥下恢复了不少。
“胜利就在眼前！士兵们，发起冲锋！”
在少女的号召下，法军将士纷纷发出了兴奋的战吼。由一群骑士和重甲武士带头，由弓兵和长矛手所组成的主力部队从缺口涌入了要塞内部。按照先前安排好的战术，那些披着板甲的骑士与武士一马当先，直接顶着兵刃冲入了英军阵型中。他们奋力地挥舞着长剑与战斧、砍杀着周围的敌人，英军的刀剑则无法破开他们的防御，而且由于伤亡严重所导致的人数短缺，他们也缺少军团对抗时的底气。
“去死吧！入侵者！”一名法军士兵怒吼道，手中的战斧随即砍下了面前敌人的头颅。敌人的尖叫与热血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意，使他加大了向敌人攻击的力度。
随后，法军的主力部队狠狠地撞击在守军的队伍上，第一排的英军几乎是瞬间被击垮，后方的队伍也因为排列稀疏而无法顶上空缺，只能任由占巨大人数优势的法军分割、包围。战斗从一开始的略显颓势，变成了一场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戮。
“救……救命！啊——”
“呃啊——好痛啊！！”
“主啊，请你救救我们！”
无数英军发出了惨叫与求救声，而随着越拉越多身穿红袍的身影倒下，英格兰人的意志正在不断瓦解。最后，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
“我投降！别杀我！！”
“我要回家，我投降！”
然而杀红了眼的法军怎么可能因为敌人的屈服而停止杀戮？那些停止抵抗的英军士兵失去了反击的武器，成为了待宰的羔羊，被如狼似虎的法军部队所吞噬。见到法军没有收手的意思，英军士兵不得不打消了放下武器的念想，从而转向了背水一战、殊死战斗的节奏。
“停下来，法兰西的战士们！”少女的高呼穿越在战场中。一开始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当他们听清楚那是洛林圣女的呼唤后，那句仿佛有魔力的话语让他们纷纷停下来战斗。而随着法军不再紧逼，英军的反抗力度也明显下降了不少。
“投降吧，英格兰人，你们的失败已成定局。”贞德高举着旗帜，来到了法军队伍的前端，对那些英格兰士兵说道，“我不希望看到无谓的伤亡。投降，你们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剩余的英格兰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死伤了大半，而法军还有上千的部队，并且已经突破了要塞的城墙，他们再也不可能守住了。英军的指挥官已经在血战中阵亡，没有人能够指挥、命令他们继续做着没有意义的抵抗和牺牲。
“啪。”
一名英军士兵将手中的剑丢在地面上。如同推到第一面多米诺骨牌一样，其他英军士兵也效仿着丢下手中的兵刃，举起了双手。
“收缴他们的兵器，将俘虏带走。”贞德对身后的法军下令道。
“是！”
部队中，结束了战斗的吉尔·德·雷望向了那名英姿飒爽的少女，眼中满是崇拜与倾慕。
“她就是……我们的希望啊……”吉尔口中喃喃道。
……
拉海尔的援军终于抵达了圣卢普要塞外。然而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城墙外的法军营地，而是在要塞上挂起的鸢尾花旗帜。原先那里是英格兰的三狮旗。
“看起来，我们果然慢了。”拉海尔苦笑道，他还以为这里的友军急须帮助呢，“终于攻克了啊，圣卢普要塞……这样一来，包围圈便被突破了。胜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而之后信使更是给奥尔良带来了一则重磅消息：巴黎剧变，贝德福德公爵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