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一棵树下看落花

黄昏时分，风没有停下行走的脚步。我追随着光的影子，去了南河公园。落日的光打在公园里的二层楼的墙面，金光闪闪，半个世界被照亮了。

走进公园，有两位老人坐在木椅上发呆。木桥边的白牡丹开了，我有些恍惚，感觉还是乍暖还寒时节，不同的花竞相开放。前几日还是浓花浅叶的丁香花，如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花朵躲在绿叶间，不仔细看，我还找不到它的踪迹。记得前几日，它怒放之时，我在树下听着一首歌，歌曲不停地循环，我不停地走过它的身旁，浓郁的清香在我的周围弥漫，置身其中，我久久地徘徊在它身边舍不得离开。目光游离在一簇簇花萼中，分辨着来自另一个世界中的呓语。离开时，真想把一树的芬芳和色彩定格在余晖中。

好几日，我在忙些什么，丁香花开了一日又一日，我在奔波地路上没有停下脚步。当在这个黄昏的时分，我以为它们仍然鲜亮地立于时间里，清香在每个清晨的风中飘来，让我觉得碌碌无为的世间有一树丁香可以守望。但落花满地，清香离散，一树的绿叶在风中哗然。原来世间，花开的时间短暂，我还以为有好多个时日可以去虚度。春天将晚，我还在最初的路上，想着迎春花、杏花、桃花、还有如火如荼的盛景。

五月牡丹开放，我忘记了日子的匆忙，以为将门窗紧闭，时间就会流失的慢一些。牡丹开了，蔷薇开了，碧桃花瓣铺地，玉兰如雪纷飞。我在多少个日子里，守在方寸之地，想着那些走进梦里的植物，如何在神坛里取下一碗圣水，浇灌玫瑰的芳心。还有一首歌在循环，我蹲在一地的落花前，想用手机的拍照功能珍藏它们的风骨，拍下来的片段如我遗失的记忆，怎么也无法拼凑出一幅鲜活的初春。

黄昏的光打在公园的棋盘上，“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那些开过的花的影子在光中闪动，斑驳陆离，就像不时浮现在心中久远的记忆，轻飘地落下，我不时地拾掇，堆放叠加在黄昏的光影中，我看着牡丹开了深红，又开白色、绯红。

公园里来人多了起来，最初的两位老人不再发呆，她们说着话。有青年人依偎在花前，坐在了木椅上，他们的明艳可以与春天的嫣红媲美。我的脚步变得仓促慌乱起来，离开时，白色的牡丹诱人，深红的牡丹馥郁。我还要带走些什么，太阳的半张面孔注视着我。那首循环的歌曲是英文歌，我听不懂歌词，旋律不时敲击着内心。南河没有流水，枯枝下的芦苇已经发出绿枝，新的生命总是生机勃勃。但那一茬风中的芦苇依然“野茫茫的一片/顺着风/在这遥远的地方/不需要/思想”，我仍然需要“芦苇/顺着风/野茫茫的一片/像我们的爱/没有内容。”写诗的人总是不停地向灵魂发问，不停地向世间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