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疼痛是不可或缺的经历

头痛也能成为老师，让我们发现自己不够成熟的老师。

学校办公室让我重新拍张X光片，好像因为之前的影像有些问题。要说到底是什么问题，电话中听不太清，但我能猜出大概。我马上就明白了，应该是那么回事吧。

原来前些天，我接受了学校的定期体检，拍摄X光片的时候，被告知要采取惯用的两手手掌贴着后腰的姿势，在我正打算摆姿势时，右手突然跳起来般钻心地疼。“不行了”，我缩回了疼痛的右手，告诉工作人员手疼不能拍了。工作人员的回答，我不记得了。最终我采取了马马虎虎的姿势进行拍摄。如果说片子不行，只会让我感觉惭愧不好意思，但电话再一次让我想起了那时疼痛的感觉。

从今年夏天开始我的右臂出现了问题。不过最开始时，是在向后上方转动胳膊，或往后背伸的时候，右臂才会产生刺痛，其他部位则完全没有问题。我并没太在意，结果渐渐疼痛部位开始扩大，入秋时我终于彻悟，这就是迟来的五十臂15。

手臂向前伸展可以，但是向后回环不行。向下可以，但是向上就困难。我对车票自动售卖机的高投入口充满怨气，觉得这些设置没有同情心。如若决定尽可能不使用右手，那样下去的话它就永远不会好起来，于是我忍着疼痛强制自己用右臂做各种事情。这话说得清醒，但是在心里也明白自己在行动上渐渐变得胆小害怕起来。

或者那真的行不通吧。

前些日子，在登一段光线不足的台阶时，我以为已经没有台阶了，伸出脚却碰到了最后一阶，结果绊倒了。事发突然，我瞬间伸出右手支撑住了身体。疼痛的胳膊支撑住了整个身体，因此疼得更加难以忍受，像木棒一样麻木。

我不由得发出悲惨的叫声。然后我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所幸一个人都没有。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人就感到放心了的缘故，我吃惊地发现自己又发出了两三声惨叫，然后是片刻的茫然。我站在原地，等待急促的呼吸和疼痛的感觉消失。到目前为止，这么疼的感觉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过的。

我对别人讲起这件事时，有人安慰我说，疼痛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感觉疼痛的时候，就是病痛霍然痊愈的开始。是真的吗？或许是真的，我也希望是真的。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我试着轻轻活动有问题的胳膊，依然很疼。唉，难道还要继续和它相处下去吗？这种疼痛也会因人而异，出现得有早有晚吗？看到有人说到四十臂，性急的人一定早就有过那种经历。一般有五十肩、五十臂的说法，“五十”是这种病多发的年龄段吗？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但是据观察，疼痛之后从中毕业的人不在少数。

我在50多岁时，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它姗姗来迟，是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吗？总之，人不能永葆青春，我试着将这些看作上天的声音，但是每天遭受多次的痛苦确实不好受。

我好像凡事都比别人迟一些。自打出生到50多岁从不知道什么是牙疼，内心正暗自得意时，牙就和别人一样疼了起来。可能是近视的原因吧，我没有老花眼。不仅如此，近视的度数还在加深。虽说近视不是好事，但这个年龄度数加深说明身体状况还好。

余下的就剩头疼了，这一项我还一次也未曾经历过，头疼只是我在作比喻的时候用过。这么说来，未经历疼痛也可以说是作为人的一种缺陷。不过，即使不担心，在不远的将来我也会头疼吧。总之，我还是不成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