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亚当·斯密搞错了”

安田： 那么，资本主义能够发展的最重要原动力是什么呢？

斯蒂格利茨： 今天的经济学家普遍认为是“激励机制”这一调动员工积极性的方法促成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形成。但是，大家也还记得前述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理论，与“激励机制”实际上是不可调和的。对此我只能认为：亚当·斯密250年前的主张是错误的。

我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与布鲁斯·格林伍德通过研究发现，“看不见的手”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它本来就不存在。我认为，仅靠市场的力量是不能有效地将社会引向理想方向的，必须要由政府将激励机制引入市场中，令其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才行。

现代经济学中，追求利益的部门只不过是经济学研究的一部分而已。无论是非政府组织（Non_—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还是政府或市民社团，他们都不追求利益。但在每一个部门，激励机制都起着作用。比如在非政府组织起作用的动机不是追求利益，而是帮助难民和本国贫困的人们，或者从事教育等。而且，无论是日本还是美国，市民社团都在快速壮大。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使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等概念时，我们一般会做简单化处理，或者只聚焦于其中一部分。可是，假如说要问美国创意能力最强的机构是什么？我想很多人都会认同我的观点，那就是大学。是的，大学是创意之源。美国在高科技领域能领先于世界，正是因为有诸多大学的牵引，即创意是由大学产出的。然而，优秀的大学都是非营利机构，他们并没有追求利益。

与19世纪不同，21世纪的资本主义社会，大学作为市场经济的一部分发挥着重要作用。你会认为我写论文的动机是为了钱吗？当然不是，我为的是追求创意。同时，我也希望这些创意为实现我理想中的社会正义起到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