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资本主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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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GAFA、虚拟货币……何谓市场?何谓资本主义?

数年前,日本NHK综合频道首次播放专题节目《欲望资本主义》。推出这档节目是一次用心的尝试,因其出乎预料,反响巨大,于是从第二年开始,NHK综合频道便将《欲望资本主义》作为新春例行的卫星放送特别节目进行多次播放。

后来,我们沿用了首播时的副标题《当规则将要改变时》,将第二期的副标题定为《黑暗力量觉醒之时》。这两期节目汇集了世界各国学者们的多元视角,再辅之以亚当·斯密为首的经济学、经济思想和社会思想领域的众多历史巨匠的真知灼见,试图寻找某种可能,来解读当代充满矛盾而又错综复杂的资本主义现状。

在第一期节目《欲望资本主义:当规则将要改变时》中,我们直接提出当代资本主义的现状,那就是虽然产生财富的理论发生了变化,而人们的欲望却毫无止境。接着便是基于亚当·斯密和凯恩斯的阐述,来解读其深层原因。在第二期节目《欲望资本主义:黑暗力量觉醒之时》里,则讲述了资本主义所致力的科技开发本应给全人类带来幸福,可现实情况却是贫富差距急剧扩大。针对这一问题,必须运用熊彼特和马克思等人的论述才能加以解读。接着,我们又从历史的角度横跨政治学、哲学等多元领域创作出了多部系列衍生节目,即《欲望的经济史》《欲望的民主主义》《欲望时代的哲学》《欲望哲学史》等。

本书主要收录的是第三期节目《欲望的资本主义:超越虚伪的个人主义》之内容。

当今资本主义世界,被称为“GAFA”的美国互联网四大巨头,已超越了国家和市场原理等所有界限,且其发展趋势令人担忧。除此之外,社会上还交织着人们对虚拟货币(加密货币)、区块链的期待与不安。制作本节目之目的就是想探讨资本主义的归宿、其根源上就存在的错误和扭曲、在今后的发展中我们该怎么办等问题。

“无法住手,没法停止”“欲望滋生欲望的资本主义”

节目中多次重复的这两句旁白,象征着本系列的问题意识,那就是回归原点。当代的经济和社会现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书店里也摆放着大量研究资本主义的书籍,书名都冠以“暴走”“狂奔”等各式各样的形容词,而我们为什么把“欲望”定为关键词呢?

这是因为欲望才是驱动资本主义的力量之源,同时也是因为我们难以捕捉到其本来面目。我们常说“强求没有的东西”,欲望就是总追求“当前以外的某种东西”……它是霓虹灯,是虚拟的假象,是被放大的事物。

从“自己不了解自己”到“无法住手,没法停止”

当然,它有时也会是一种健康发展和积极向上的热情,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但是,人类的历史和当前的社会现状也证明,它是极其难以驾驭的东西。

而欲望不断加深的资本主义将向何处发展?今天,资本主义让阶层固化、社会割裂的现象不断扩大。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为了重新认识我们自己所生存的社会,我们不断尝试着始终以“欲望”为关键词,横跨多元领域来阐明并质疑现代社会。

本书从“当今,叫作资本主义的怪物信马由缰”这一论题开始讨论资本主义的欲望问题,其后又依次讨论了“暴走的犯人是新自由主义吗?”“幕后演员GAFA”“隐藏在怪物深层的东西?”“市场完全是为了自由吗?”“国家和市场”“充斥全世界的虚拟野心”“周而复始的梦想”“货币之爱的困境”“巨人的悔恨”“科学化市场的结局”“合理性思考的反论”“经济学之父眼中的人类”,共13个问题。试图从正面入手,探讨隐藏于现代资本主义中的种种矛盾、纠葛、困境、反论等。

文明之所以能得到发展是因为人类一直遵从市场的威力

这是本次节目开头所说的缘于哈耶克的话。市场本应是资本主义原动力的“主战场”,而这个“主战场”,却由于受到人们的意识以及所处的社会状况、文化、历史等影响而大为不同。一开始,市场被简单地定义为货币和物品交换的场所。因其简单,它才在时空中发生了巨大的变迁。即便到了现在,市场也还在不断生发出多种多样的意思。而当人们的“欲望”投射其中时,市场就像一个不可思议的三棱镜发生漫射,让其存在的意义因人而异。

如今这个时代,对“市场”及其所秉持的价值观,即“自由”和“个人主义”等概念,我们完全有必要进行重新追本溯源。“radical”这个词一般都理解为“激进的”,但它也有“根源”之意。在“激进的”同时又寻找“根源”的意义上,如何定义市场便成了重中之重。而且所谓的自由、个人主义这些概念也必须随着溯源的进行,重新回到其最初的含义。这就是我们加了“超越虚伪的个人主义”这个副标题之用意所在。

因科技的进步,市场既受惠于科技,也因科技的繁荣而被迫受其反控制,这就是当代所面对的颇具讽刺意味的争锋。技术的力量所带来的繁荣和被制约,互为现实的正反两面。如果再加上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交织其间,事情就越发复杂,其破坏力也就越大。

在此,我们给大家奉上以下五位嘉宾的见地。

斯科特·加洛韦,一位与众不同的创业者,也是一名大学教授。他以独到的见解,言辞生动又犀利地阐述网络巨头GAFA的功与过。

查尔斯·霍斯金森,既是继比特币之后的虚拟货币ADA币的设计者,也是一位天才的数学家。他在诉说自己梦想的同时,认为虚拟货币会带给世界公平的竞争。

让·梯若尔,代表法国理性派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他通过细致完整的分析,扩展经济学的可能性,冷静地分析GAFA、虚拟货币以及当今的资本主义。

尤瓦尔·诺亚·赫拉利,从《人类简史》起,他就一直站在文明论的角度解读历史。此次,他将从科学技术和资本主义的相容性角度,解读当代的危机和未来的走向。

马库斯·加布里埃尔,一位年轻的天才哲学家,他的“新实在论”,在日本曾掀起一股热潮。他将从解读社会制度的根本概念入手,抨击资本主义、民主主义的混乱和盲目。

大阪大学研究生院的安田洋祐副教授,是我们一开始就请来的节目顾问,他负责与梯若尔的对谈,除此以外的采访都是由我们节目制作组完成的。

在本期电视节目里,为了展示多元视角,嘉宾们的发言都是以片段形式呈现的。而在以节目为蓝本而衍生出的这本书里,我们希望读者能仔细体味每位嘉宾的言辞,发挥想象力,解读字里行间的深意,期待各位找到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理解当代经济现象、世界和社会。

让我们启动智慧,一起开启探讨资本主义欲望的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