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她以武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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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薛玄凌沉默地望着李泰。

李泰的话里有太多的漏洞,先不说他怎么就那么恰好地听到了守卫的交谈,便是东珠遗失后他的态度,就对不起他昨夜的伤势。

其次,上元节失火的背后就算另有阴谋,那与她薛玄凌有什么干系?又与她母亲有什么干系?

似乎是意识到薛玄凌不太好糊弄,李泰这才长叹一声,说:“昨夜并非是我一个人去闯那田庄,与我同去的兄弟死在了田庄里。对,我是没见过袁娘,可他见了,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说袁娘认识薛家大娘子。”

“哦?”薛玄凌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的表情变化,“光是认识我,阁下便能联想到我的走失与那纵火案有关?阁下倒是异常聪明。”

屋子里,圆儿和满儿来来回回的走动,一副两耳不闻周围事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儿的李泰舔了舔嘴唇,摇头道:“当年薛大娘子在哪儿走失的,在下并不知情,可起火时,上元灯会乱成了一团,薛大娘子被人趁火打劫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袁娘是如何认识薛大娘子的?以她过去的身份,她没有可能认识您才对。”

不得不说,他的确装得很像。

像他话里的身份,而不像一个王爷。

只不过在知道了他身份的薛玄凌看来,再像都只是做戏,只会令他嘴里的话变得愈发不可信。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李泰想要把薛家扯进这桩案子里来,又或者说,他想要重查当年的安仁坊失火案,查出庇护袁娘的人是谁,而他一人之力不够揭开迷雾。

所以他特意挑了薛家的院子进来。

倘若薛玄凌不搜他的身,他只怕也会在清醒之后,偷偷将东珠留在这里,好引薛玄凌入局。

“娘子,三郎君过来了,您看……”圆儿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道。

薛玄凌眼眸一转,打袖起身,对李泰说:“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

砰。

门被薛玄凌轻轻关上。

等她快步走到院门口时,薛柏耀正乐呵呵地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与满儿闲谈。一看到薛玄凌出来,赶忙就把食盒递了过来。

“九儿可用过早饭了?”

“雪天冷,九儿怎么不多穿些?小心着凉才是。”

“这是千芳斋的酥饼,九儿尝尝,若是觉得好吃,下次三哥还给你去买。”

薛柏耀说个没完。

“谢谢三哥。”薛玄凌偏头看了眼薛柏耀身后,接过食盒道:“三哥这又是给我买了什么?听说三哥的月俸不多,可不好给我乱花的,将来不还得留着娶媳妇嘛。”

站在薛柏耀身后的六个小厮两两一起,合扛着几个大箱子。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我看九儿这院子冷清得很,特意给你购置了年货。旁人有的,我们家九儿也得有。”薛柏耀笑眯眯地摆手,示意小厮将东西扛进院子。

小厮也机灵,先给薛玄凌问安,接着便吭哧吭哧把箱子往院子里运。

一股暖流汇入薛玄凌的心间,她难得地红了脸,提着食盒扭捏道:“谢谢三哥,三哥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哥哥对妹妹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薛柏耀推着薛玄凌往回走,“天冷,赶紧去多加件外袍,吃过酥饼后,我驾车送你们去国子学。”

院子里,蹑手蹑脚的圆儿惊得赶紧用身体堵住了二门。

薛玄凌唔了声,反推着薛柏耀出院子,说:“三哥不必送我了,你每日还得去大理寺应卯,总送我,会误了正事的。今日我与妹妹一道走路去国子学就好,路上也能聊会儿。”

听到薛玄凌要跟薛心宜聊天,薛柏耀乐坏了,也就没坚持,而是从袖兜里摸出个钱袋子来塞进薛玄凌手里,嘱咐道:“你们路上遇到什么想买的,不用客气,花三哥的钱买,三哥可有钱了,专门为了你们存的钱。”

钱袋子沉甸甸的,满是薛柏耀的关爱。

“谢过三哥。”薛玄凌也不拒绝,甜甜地道谢后,收了钱袋子。

一旁小厮气喘吁吁地出来,于薛柏耀身边站定,又等着薛柏耀絮叨了几句,才跟着薛柏耀一起离开。

送走薛柏耀之后,薛玄凌立刻反身跑回了内院。

圆儿合上二门,紧紧缀在她身旁,低声禀告:“娘子,那个郎君刚才偷偷翻窗出去了,奴婢记着您说的,没拦,只看了眼他走的方向。”

“去了哪儿?”薛玄凌问。

单独留李泰在屋里,甚至没有特意用绳索绑住他,就是为了放他走,且让他以为是凭自己本事逃走的。

“往东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出城。”圆儿一五一十地回答,“奴婢看他那般谨慎,没敢继续跟下去。”

薛玄凌摆了摆手,说:“没关系。他夜里冒了那么大风险送上门,不可能就为了说那些是是而非的话,之后肯定还会给我来上几次故弄玄虚的,不急。”

半个时辰后,薛玄凌带着假笑敲开了琅嬛院的大门。

哪怕薛心宜再不情愿,最终也还是被迫跟着薛玄凌一起,徒步前往国子学。她向来被娇宠着,走没几步就要哼唧,偏偏薛玄凌无动于衷,甚至越走越快了。

“喂!”

薛心宜气得提着裙子就往前赶。

于是乎,人们在这日清晨,便能看到两个丰容盛鬋的小娘子一前一后疾跑于长街上,构成了这冬日小雪上另一番美景。

国子学前。

林含章拂袍下马,一转眸,瞧见两朵姝色自眼前飞快掠过。

淡淡的幽香顿时充斥着林含章的鼻间,令他不禁蹙眉后退了几步,甚至还抬袖掩住了口鼻,仿佛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臭味。

“郎君?”仆从看林含章这样,以为他身子不舒服,忙问:“可是头晕?不如小的扶您回车上坐会儿,今儿您又不当值,您何苦起这么早。”

“不必。”林含章垂眸,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抹冬日里难得的春光,“不是我当值,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短短的一日休沐中,林含章彻夜未眠,如在西福寺手抄经文时那样,整夜静坐,企图从那一枚耳坠中,寻求不可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