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完饭，吃饭的空隙，月亮妈看女儿用筷子的姿势不对：“怎么用筷子的？你看我！”说着就给月亮做示范，夹起一块黄瓜片。月亮换成妈妈的姿势，怎么也夹不住东西，手被筷子磨得生疼。月亮坚持不下去，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妈妈生气地嚷：“什么都做不成！”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继续吃起来。月亮看看自己的手，认为自己用筷子的动作没毛病，反正饭没有吃到别人嘴里去。

吃完饭，月亮妈让月亮去买白糖给弟弟沏水喝，弟弟这几天咳嗽有些厉害。天已经黑了，月亮怕黑，不想去，就推脱起来：“我怕黑。”“黑能吃了你吗？必须去。”月亮妈黑沉着脸说。

月亮接过妈妈的钱，往商店走去，刚开始直觉得伸手不见五指，慢慢的习惯了夜的黑色，在黑暗里逐渐看到了微微的光亮。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月亮眼前，月亮站在原地不敢动，极度不安地望着那个黑影，街边的榆树叶子在风的摇摆中沙沙作响，月亮的头发好像竖了起来，衣服好像被怪物扯了起来，领口好像勒住了脖子。

月亮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粪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鸡皮疙瘩也松软了。

月亮买了白糖，轻松地哼着儿歌往回走，又走过那个大粪堆，她不明白这家人怎么这么懒，咋不拉到地里施肥？平白让自己虚惊一场。

回到家，妈妈让月亮去睡觉，竟丝毫没有关心月亮对黑夜的恐惧，妈妈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冷漠。月亮失望透顶，她总想着有一天要找到自己的亲妈。

月亮不明白妈妈说的那句话“你是老大，就应该多帮父母做事，让着弟妹。”老师讲过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老大要做这么多的事？

月亮不喜欢领着妹妹出去玩儿，不喜欢去地里干活，不喜欢吃辣椒，可是妈妈总是让月亮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月亮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无奈。

买新衣是月亮最开心的时候，一年却只有一次。然而，新衣第一年要在走亲戚的时候才能穿，平时都是穿旧衣。她总是穿着往年的旧衣服，袖口洗得破了口，泛着白，只要一个得体就行。

有一天，妈妈难得拿出来一件米色的新裙子，让月亮穿上，可是月亮的内裤洗了，没有新的可换，只好光着屁股穿裙子，她想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妈妈要去街上聊天，拉着月亮出门时，月亮不肯，妈妈嚷起来：“大街上，谁撩开你裙子看啊！再说了小孩子漏着屁股有什么事啊！没人笑话……”一排连珠炮从月亮耳际扫过。

大街上，有一块没有建房的宅基，是月亮四爷爷的，由于当时的革命，他的婚姻被强行破坏，一直是个单身汉，建房子的事从来没有提到过日程上来，所以这片宅基地一直空着，成了村里人晒太阳，话家常，说国家大事的好地方。

宅基临街的一面放了一节粗树干，成了村里人的长椅，“长椅”上总是坐满了人，来得晚的就蹲在“长椅”旁边，有的人甚至把大街当做自家吃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