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魄饼好吃，无心事竟来
才刚踏进门，就听到几声争吵。
“不是说已经谈好了价钱了吗？你们难道要耍赖？”
声音很熟悉，应该是谢静娴的。
“客官，你是来要买点什么吗？”一个容仪普通的女生走过来招待，等她走了近些，脸色顿时有点惊喜，就继续说道：“呀，原来你是昨天的那位公子哥啊。”
商辰点点头，转头看向谢静娴，就随意乐呵道：“我就是随意看看的。”
“哦，我明白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呢，可随时叫我。”
嗯？等等，这女工的神态刚才好像有点莫名。
捕捉到这一点的他想着，难道最近一段的时间压力巨大，被害妄想症的自己难道已经往神经质方向发展了？
听着喧闹，正疑神疑鬼之间，商辰也慢慢走到争吵处。
“这材质一摸就出来，肯定不是玉蚕所吐的的丝制成，你说怎么值这个价啊。”
一男子对小女孩有点跋扈道。
“我们买十件你才给个九折，实属是不诚心做交易是吧。”另一那男子接着道。
看着两个穿着员外之服的中年男子对着一个小女孩在疯狂的输出，商辰顿感有趣。
“简直是胡搅蛮缠。”谢静娴涨红了脖子，“这些都是原生丝线制裁做的，所有的工艺手续的绝对真材实料，你们这是在怀疑我们这个老店吗？一分钱一分货，卖的这个价格就有它的道理，你们开口就要腰斩它，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说完，她双手叉腰，变得有点恣意乖张。
没想到小妹妹看着娇柔可爱，这小蛮径还挺大的，商辰更觉得有趣了。
“没有，可是姑娘，这真的不值这个价啊，我也是懂行的，这做工呢一看就不是很精致，所以你要多给我们点优惠懂不懂啊？”
“不行，不行。”谢静娴摆摆手，要急得跳脚了，“你们再说我可就怒了，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店的名誉，如果你们不是诚心买，好走不送。”
她小手一扬作驱逐样，假模假样的生气虎虎生威。
“我们就强买强卖了，咋滴，你还赶我们走啊？我不跟你说，叫你们掌事的过来。”
看着她一个少女和他们几个人周旋，商辰不由得轻声一笑，这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女孩转过了头。
“呀。你…你怎么来了。”
谢静娴假模假样的火气一下子收敛了起来，瞬间又变成昨天那小家碧玉的模样。
‘糟了，我怎么能让他看到我这幅剽悍的模样呢，这不是泼妇吗，完了，印象全毁了，呜呜…’
她心里暗暗苦恼。
见她表情如此的精彩，商辰好像看到了昨天江藏腴的影子，简直就是缩小减弱版的。
“你们赶紧报个数吧。”
她小手遮掩住害羞转头对那两男子道。
“小姑娘，这是你情郎啊，嘿，还挺帅的，有眼光。”一人夸奖道。
听言，女孩更害羞了，继续说道：“你们赶紧报数啊。”
“300！”两人立即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欺负人！”小女孩顿时又急得跳脚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商辰，返回试探道：“380？”
哈哈！见她一副小女孩样，不复刚才模样，两人抓耳棒腹了一顿。
“看你小孩子家家也不容易，那320吧。”一人继续道。
商辰以旁观者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态度也就静静不说话。
“不行。”小女孩咬牙切齿，“你们一开始就应该拿出最大的诚意来，370颗上品元晶，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少我就做不了主了。”
“行，我知道，你很难，但是我们也很难啊，如今生意越发难做了，那个练气士家族还不是得缩衣减食啊，这样吧，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你看330颗行不行吧，不行我们就换下一家。”
两人蠢蠢欲动就要离开。
“别着急走啊，什么话都好说。”女孩脸色露出万分困难的抉择状，“这样吧，350，这可是最后的底线了，再低是不可能的了。”
“340。”一人又道。
“不行！”
“345。”
女孩最终露出无可奈何状，“345就345吧。不过你们得给10颗中品元晶给我做额外的报酬。”
两人沉吟了一下，一人道：“你胃口真大啊，5颗！”
“好咧。”谢静娴露出心动样，雀跃一番清点，好好的把服饰整理整齐装进一个个精美的袋子里，“呐，好了，你们去那柜台，那是我的婶婶，你们去那里结账。”
“兄弟，谢啦。”那两人离开，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就在这时。
“一路走好，欢迎下次再来哦。”只见小女孩顿绽放出流光溢彩说道。
两人回头，看见她一副小窃喜的模样，一下子扶额拍面，看来还是报高了，喜悦无限减弱了。
“大哥哥，你不是在露柔堂上班吗，怎么有空来了？”谢静娴理了理自己的发髻道。
“我啊。”商辰闻言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事，忙累了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
而她见他穿的是宽大蓬松的药士服，有些汗渍褶皱，有些疑惑，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这时，商辰肚子突然咕哩咕哩的叫起来。
听见商辰的肚子在咕咕叫。
“你还没吃午餐吗？”谢静娴不由问道。
“没有。”商辰摇摇头，中午他忙着解题，下午忙着炼药，真还没吃上午饭，早上也只是吃了点小米粥。
“这不太好哦。”谢静娴摇摇头，她从一个台案抽出一袋饼，打开说道：“大哥哥，你要尝尝吗？”
商辰点点头接了过来，然后蹲坐在地面一番啃嚼后点评道：“这饼啊，盐放少了糖放多了，手艺有些粗糙，这是哪家做的啊？”
“啊……”听言，小妹妹低下了头，两个指头碰了碰，小声道，“我做的……”
“嗯？”商辰瞬间傻眼了，把塞在嘴里的饼很快吃完，咀嚼中噗吭一声：“嗯……还是很好的，没那么差劲。”
很快风扫云卷吃完了，商辰问道：“你怎样了，好点了没？”
毕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过了一会她也就不太在意了，她把秀发一抛，转头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不是问过了吗，你的药很灵，我真感觉好多了。”
对此，商辰回以温柔一笑，看来我还是有用的，即便我的药也救不了我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他拍拍屁股起身想了一下再道：“哦，对了，谢谢你的饼，很好吃。”
此刻商辰的心态已经稳了很多，也不想倾诉什么了，就像他只是来看望一个病人，仅此而已。
谢静娴听言愣了一下，这么干脆的吗，来时落魄样，去时潇洒人。
“你……”
她小嘴一张，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来。
看着商辰一步步离开，谢静娴还是忍不住开口向他道：“商辰，你医术很棒，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复诊？我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彻底好？”
“嗯……还是要复诊的。”商辰回过了头，缓缓陈述道：“但我不能保证你真能够痊愈，就像我看的病人不会按照医书上生病一样，我现在的医术只能照见你过去的病症，却无法观测你的将来。”
说罢，商辰再次离开，他这段的意思是你的情况很复杂，我不想跟你再多谈，就此别了。
“你……”谢静娴欲二次开口。
有趣，很执着啊，有点意思，商辰也二次回头，再温和轻声问道：“还有啥事吗？”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谢静娴对视着他的眼睛，鼓足了勇气道。
闻言，商辰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难道是亲切感作祟的原因？他有，小女孩应该也有，小小年纪，应该是会有朦胧好感的。
一愣之后，商辰脸上浮现追忆，许许多多漂亮脸蛋记忆漂浮而过，有庄重、有妖冶、有知性、有柔和，许许多多，最终却定格于那张精致桃花脸。
点点头，脸上无喜无悲。
“算是吧。”
“我就知道。”
她的表情如同一朵焉了下来花，垂头丧气的语气淡淡道：“你走吧。”
我去，这我能走吗，搞得我像是个欺骗感情的骗子似的，让我很有负罪感啊。
商辰思量了一下又复回她身边：“小妹妹，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他蹲了下来，脸色浮现些疲倦，寻求一个如此幼稚的女孩问话，他得换成她能听懂的方法讲述：“呃……假如，你要制造一件非常华美的衣服，但却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是人不行，物不行，还是方法不行？”
“嗯？我以为你会安慰我呢。”谢静娴闻言长眉一皱，思考了良久。
“都有吧，就像一个没有经验的裁缝师是编织钩连不出来的，如果原料也有问题，工具也老化的非常严重，难就难上加难了，或许，如果无论无何也编织不出来，难就是出问题的人错了。”
说完，谢静娴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一眼，静静等待回复。
出问题的人错了？
执着于力量的商辰一直归根于血脉和资质原因，真非常的抓狂，血脉……商家……那怪兽得血脉也是有弱有强的，难道真的是根源上出了问题，就像一颗发育不齐全的蛋无法生长出一个健康强壮的幼雏？
“阿娴，你再跟谁聊天呢，客人呢？还不赶快去招待？”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商辰的思路就此被打断。
“我婶婶来了，我得走了。”谢静娴绾绾秀发，不做留念，离开而去。
“小伙子，进去聊聊？”
身批红衫的婶婶对商辰作邀情道。
商辰停驻下来，观其神态，他敏锐的察觉邀情的这件事可能不简单，去，还是不去？也罢，怕什么，反正还有护命的手段，大不了等下直接喊谢静娴过来救我，我就这么不要脸。
商辰拱手一礼礼貌道，“既然是阿婶做东，怎敢让您挂落，那晚辈就叨唠了。”
内室，房间装饰得古色古香。
阿婶看向脸蛋光滑细腻的商辰，倒了一杯茶过来。
“听阿娴说你是露柔堂的坐堂大夫，那么说起来，咱们还是近邻呢，以后多走动一下也好嘛，嗯，汝谓，呃……少年老成不知惊煞艳羡多少旁人啊，不知阿婶我说得对不对。”
讽刺我走后门？还是说我年少不承此事，罢也，不去探究，商辰摇摇头捧过茶杯嗅了一口，脸色有些动容，她看向这个妇人笑笑答非所问：“好茶啊，上了年份的筑峰淼丝可谓价值不菲，就连对炼皮锻肉之辈都好处颇多，阿婶如此款待晚辈，真让我受宠若惊。”
说完，他直接泯了一口茶，举止有股说不清的高风亮节。
感觉腹中的暖流溢发到体表中，一股神清气爽的舒爽，居然真有效果，商辰有些惊讶，这难道不是筑峰淼丝？有趣！单刀直入吧。
“阿婶百忙之中叫我饮一盅茶，是有何贵干呢？如果是不要紧的事，晚辈到是乐意效劳。”
妇人扫了一眼商辰，缓缓而道：“不知公子如何医治的阿娴？”
居然医疗事故责问？明明冶得很好啊，商辰不解，就把所开温经摄血汤的原理讲明出来，把阿婶听饶得头都晕了。
看其神态，商辰也就住嘴了。
而有着一股沧桑老练之感的阿婶，又盯了他一眼，这种神态就像狩猎者盯着猎物一样，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笑容像一朵老菊一样绽放，好似一切都冰融瓦解。
而见到此状的商辰心脏漏跳一拍，同时心中警诏狂升，脑海快速运转，赶紧喊谢静娴过来。
“不知道你可发觉什么异常，比如说她的脉象？”
阿婶一字一句的继续发问，话语显示出淡淡无意的样子。
杀人灭口啦？商辰强装脸色不变，反而温和一笑，“我确实看出谢姑娘的脉象比较紊乱，而我身为大夫尽力现实我救人的天责，我认为我开的药是没错的，谢姑娘刚才也向我表达了感激，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都不对，还望阿婶请教，阿婶你知道医生嘛，无论病患是否高低贵贱，善恶美丑，他们都应该有被救的权利的。”
商辰这段有点语无伦次的话意思是我不知道你带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把谢静娴给治好了，这是我的本分，你却不能用这个来害我。
阿婶闻听他的言，摇摇头，神态又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而商辰见状也散发出一股绝尘孤傲之气，跟我比势呢？他又拿起那盏茶，狠狠地啄饮了一口，啊，爽啊，然后啪的一声直接掷于桌面，有股说不出的骚劲潇洒。
见他模样，阿婶脸色浮现些不好看。
“千络草！武宁果！鹤烟敷！”
她又慢慢一字字道来，显然已经图穷匕见，说完直接她观察起自己的神态。
居然发觉了，同道中人？不可能，这阿婶的医术如此精湛？设局？
商辰脑海中不断地胡思乱想，为了彻底治好谢静娴的月事，商辰用了内外混元法中一道工序，这种方式非常隐晦，居然都能暴露。
呃……商辰脸色变得遮掩不住的僵硬，看见他的样子大婶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商辰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欲说的话猛地吞咽回去，他想了想，改口道：“大婶，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想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如果，真是你在要寻求合作的话，我觉得已经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全是小把戏，说完，商辰一个战术后仰，双手放于后脑勺，不知散发而出的是王霸之气多一点，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多一点呢。
“好小子，够胆！”
这时，大婶身后的一面板墙传出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
“姥姥！”阿婶直接起身神态恭敬的回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