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险
此时在小小面前，她的妈妈皮肤呈现灰白，四肢僵硬，血液在被病毒感染时发生爆裂，然后导致静脉曲张，变成褐紫色紧贴在皮肤上，于是从外表上看，整个像是一个死去已久的死人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她的牙齿就像是饿极了的野兽，一直机械的闭合张开，重复动作。
因为内脏器官坏掉，口水变得又臭又多，本该瘦弱的口腔此时变得肥大又恶心，牙齿在炎症的牙齿中反而看起来小了许多。
但仍旧在感染后很长一段时间保持咬合力。
“小小！快离开你妈妈！”
陈光顿时急得大叫，迫切的想要冲进去带走小小，因为楼下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小了。
但他怎么才能做到无视眼前的栅栏门到里面去？
他试着用刀用力去劈栅栏门，有裂痕，可是真正锁住栅栏门的是那条奇怪材质的锁链，根本难以割开！
“小小！别靠近！快躲开！躲到房间里去！”
小小被吓傻了，一直向后退，却不小心碰倒花盆摔了个趔趄，但意外的，陈光看到一把钥匙从小小的口袋里掉出来。
陈光眼睛一惊，原来钥匙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大概她妈妈被感染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不敢把钥匙放在任何人都能找到的地方，又不能带回房间，所以，就命运般的藏到了小小的口袋里。
这时小小的妈妈扑了过来，陈光顿觉危险，当时想也不想，将刀丢了出去。
刀背打在她的脸上，因为受到栅栏门的阻碍，使用的力气很小，只是短暂的阻拦了它的动作，却能让小小有了时间重新爬起来。
她捡到了钥匙，急忙跑过来，等到打开栅栏门，陈光抓住小小的手，并未立即离开。
但听到楼道里沉重的脚步声——他们正在向楼上狂奔，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但越是这个时候，反而越要冷静。
小小被救了出来，但陈光却并未打算逃走，反而，他打开栅栏门，一个纵身冲了进去，转而一脚将丧尸踢到，三两步来到刀掉落得地方，捡起来回身一刀就砍下丧尸的脑袋。
随即低喝一声：“小小！”
她紧跟着跑进来，这时楼道的丧尸已经到了四楼，与它们不过一层之隔，而此时栅栏门却完全大开！
陈光挥刀，当着小小的面切开了眼前这个已经变成丧尸的胸口，腐烂的臭血只流出很少，大多都是凝固的血块。
“小小，我只希望你能不发出声音，我们现在如果出声就会死，就算是哭声，我们也会死，我和你都会。”
“所以，不论如何，都不要发出声音。”
陈光将丧尸的血在衣服上胡乱的涂抹，最重要，在脸上和头顶涂抹上，以及面孔。
轮到小小，他尽可能的只在衣服上涂上，他担心小小实在难以接受。
又听到丧尸已近，只好匆匆作罢。
等到他们找到一个卧室躲了进去后，丧尸冲到了走廊。
它快速的经过那具过了很久的男性死尸，然后又到了客厅，这具丧尸的躯体有少量的人类鲜血，正是这股气味吸引了它，但依旧有大量的病毒气味，并且顺着空气将它引向一个房间。
这股气味少的可怜，等它到了门口后又有门的阻挡，于是它用头慢慢撞击，因为气味的稀少，无法刺激它进行更激烈的行动。
躲在房间里的陈光抱着小小，两人身上都奇臭无比，但是可怕的丧尸就在门口，它们都必须忍受恶臭，小小伸着舌头呼吸，陈光想要阻止她这样做，因为受感染的血液就在身上，这样会加大被感染的几率。
可是小小忍得很辛苦，如果完全想要让她和自己这样降低呼吸的声音，恐怕也难以做到，如果起了反效果，那也更危险。
于是他只好安静的等候。
绝对不要试图考验一头丧尸的耐性，除了声音气味和血液，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会让它们离开。
但这也绝非表示，等到楼道或者外面有比现在简单的气味更能吸引它的东西出现，就能让它离开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小不再用嘴巴呼吸，她或许也会觉得这样呼吸并不太好，但更可能是因为衣服上丧尸血液的气味在逐渐消散！
遮掩身体的气味正在慢慢消散，丧尸撞门的声音似乎在变大，它或许越来越确信有人类躲在门的背后。
这细微的差异怎么可能改变它的举动？
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样想，但是陈光绝对不会。
丧尸对活人的感触远超想象，曾有人躲藏在近乎密封的盒子里，却因为心跳的声音被发现，有人躲在被子里因为一大口喘气被发现。
现在仅隔着一块不那么严实的门板，却有两个人类躲在一扇门的后面。
一块挤好奶油的蛋糕慢慢被撕开包装，热腾腾的面包混合着奶油的香味飘的满屋子都是。
它怎么可能离开！
不能再等了，陈光知道丧尸撞门的声音会引来更多的丧尸，到时候想跑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但现在要依靠一把短刀杀死一只真正的丧尸，这危险程度令他手心都是汗。
这把武器肯定能致死，但是丧尸的力量和速度，毫无章法的凶残，只要被抓到，受伤和感染的严重程度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而且万一失败，他还会害死好不容易救下的小小。
要是觉醒了异能就好了！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握着一把刀和丧尸硬拼！
要是……
甩了甩头将这些可笑的幻想抛掉，立刻紧了紧手中的短刀，就决定上前拼命！
就在这时，小小的手抓了抓他的衣角。
陈光疑惑地回过头。
小小的衣服上沾满妈妈的血污，眼睑微红因为不久前爸爸被咬死了，就在门口，她为打不开门不能问爸爸怎么了而难过了很久。
妈妈不是睡着了，而是也变得和爸爸一样，想要伤害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爸爸妈妈都生病了吗，他们怎么这样对小小。
“叔叔。”
陈光顿觉咽喉哽塞，眼睛有些痒痒的。
他看着小小，应该说句鼓励的话，可是他不会，而且丧尸就在门外，怎么能讲话。
于是他被这尴尬的窘况无奈的笑了。
他伸出双手握着小小的手，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有信心，能够保护她一起活下去。
摸摸她薄薄的短发：“躲在那里。”陈光用口型告诉她。
他的嘴唇紧张的有些颤抖，但他确实有自信对付丧尸，只是他并没有完全的自信保护这个令人怜爱的小女孩。
小小听话的躲在床脚的另一边。
而他，则深吸一口气，面对面地站在门前。
这次不能躲在门口以小小做诱饵了，丧尸的触感要比感染者好上许多，门一打开，他不论躲在哪里都会被瞬间发现的，小小也不例外。
而且万一要是先朝着小小扑过去，他恐怕连搭救的反应也没有。
来吧！
他在内心怒喊，然后迅速开门，几乎同时，他向后疾退了几步，而丧尸只是在停顿了一瞬，便立刻分辨出面前的人类是何等的美味。
他像是路边饿了许多天的肮脏乞丐，经过了一家豪华自助餐厅，更幸运的是餐厅的主人竟然亲手打开门邀请他进去饱餐一顿。
他激动的双眼猩红，饥饿冲昏了理智，就算是死也比不上饱餐一顿来的重要。
肮脏的双臂冲进这个干净的小屋，它的丑陋玷污了空气，迎接它的是一柄锋利的钢刀，破开灰尘，在一瞬而过的轻吟声中砍入脖颈。
脖颈处凝固的血块成为钢刀进一步破开颈椎的阻碍。
糟了！
他的力量太小，竟然没能一下砍断丧尸的脖子，而它似乎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立刻挣扎了起来。
刀刃向侧面滑了过去，就要脱离。
瘦弱枯败的身躯也像恶汉压倒般扑了过来。
陈光做出最坏的准备，一脚将丧尸踢倒，这声落地的重响吸引到楼下正在进食的丧尸。
但相比于远处的声响，眼前的美味还正新鲜。
于是陈光得以有了继续的时间。
他太久没有近身和丧尸搏斗过，不过从刚才的一击，倒是吸取了一点经验。
他用刀的尖头对着丧尸，如果能扎碎咽喉的骨头，那也一定能为他取得胜利。
不过要怎样才能不被它啃到脸？
它爬起来了，刚才砍了它的脖子，令他的动作有些古怪，下巴向下低了几分，这会不利于他准确的刺中脖子。
而且丧尸挤到房间里，他就失去了在门口时的直线优势。
但是，房间里有桌子可以利用！
丧尸又一次扑过来，但还未到陈光跟前，就被桌子撞得扑倒在一旁，陈光发觉正是好时机，便由上至下决定在它抬起头的瞬间刺穿它的眼珠。
可是意外顿生！
丧尸抱住了他的腿，就在桌腿下，他不知何时竟然将腿递了过去。
一股剧痛立即从小腿传来，他能感觉到牙齿挤压着裤腿压迫到皮肉上，不过一瞬的时间，小腿就留下青紫的牙齿印，当他举起刀重新调整位置时，丧尸的脖子开始像狮子那样甩动它的头颅，继而给予小腿撕裂的摩擦，裤子被成功破开。
果然露出了青紫的皮肉，甚至早先留下了细长的牙痕伤口。
它的口水也在那时携带者病毒钻入血液。
那绝非像是空气里的灰尘那样优哉游哉的飘荡着。
丧尸携带的病毒可以像最凶猛的寄生虫一样钻入体内，它顺着血管很快就能找到它最喜爱的器官。
从各个部位开始分裂繁殖，它依靠着宿主体内独一无二的基因和营养进化出独特的感染者，如果在其中发生几次有趣的突变，那么一个全新的感染者将从这个世界上就此诞生。
在小腿上的皮肉被它的牙齿掀开后，它正要将它们带走时，陈光的刀终于从它的脑后砍到了脖子，这一下令他的动作一顿，糟糕的是腿上的皮肉似乎被撕咬的更开了，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他面部因为疼痛抽搐的同时，挥刀砍下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它彻底不再动弹时。
陈光听到楼道的声响，手中红光正凝聚起来，顿时又消隐下去。
现在还不行，得赶紧先离开这里。
“小小！快跟我跑！”
会被感染吗？来得及吗？
他的气息在耳中似乎出奇地大，他冲上一个又一个的台阶，楼下的丧尸发出嘶嘶的吼声，他从中听到一个相对雄厚的声音。
那家伙一定尝过很多的鲜血了。
它或许会在这里徘徊一段时间，等到它消化那些血液后，等到它恢复活性后，它大概就能分辨出剩下的人躲在哪里。
心跳的好快，小小去哪了，小小在身边吗。
他像是醉酒般晃着头寻找，小小重叠的身影在他身边一闪而过。
他放心了，又说了句：“跑。”
然后身体便摔撞在了铁质的扶手边，又发出一连串的声响。他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奔跑声，心里自然地数起了时间。
1
他喜欢数临近死亡的最后几秒。
小小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发现陈光的眼睛逐渐失神，身体彻底匍匐在台阶上，她脆生生的声音一遍遍的喊他。
2
腿没知觉了，时间过得太久，居然忘记病毒通过伤口传染的这么迅速。
小小好像还在身边，这个傻孩子，它们就快要上来了，为什么还不快走。
如果被抓到了的话，自己不是白救了吗。
3
真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划伤她的妈妈，她一定会记得这件事的，希望她以后能谅解我。
4
陈光的身体似乎有意向前倾了一些，他想要把自己从台阶上滚下去。
他快要成功了，那一丝失重和坠落的感觉像是最后的感触。
5
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他，并迅速的将他抬高了一些，然后落在一个宽阔的后背上。
他闻到了一股较淡的汗味。
“我活下来了。”
腿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但丧尸的病毒仍然留在他的体内发生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