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
国家队守门员
哥本哈根大学创建于1479年,比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还早13年,是北欧历史最悠久的大学之一。它最早是一所天主教神学院,以培养传教士为目的,只有不到50名学生。专业设置有神学、法学、医学和哲学。1517年马丁·路德新教改革之后,哥本哈根大学从天主教大学转归为丹麦路德新教大学,其主要功能是培育神职人员。直到17世纪德国的大学模式引入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的教育体制才产生重大变革,渐渐设立了学士、硕士、博士等学位课程和相关的考试制度,学院渐具规模。
哥本哈根大学的主体校园位于哥本哈根古城内。1801年丹麦和英国交战时,英国舰队炮轰哥本哈根城,大学的大部分古建筑毁于一旦。现在的教学主楼是1836年重建的。新楼落成时一并扩建了包括图书馆、动物学博物馆、地质学博物馆、植物园和温室等附属机构。随后,哥本哈根大学进行了一系列的院系调整。1850年,数学和自然科学专业从哲学院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学院。出任该院首任物理学教授席位的,就是著名的物理学家奥斯特。有资料显示,早在30多年前奥斯特就提议过做这样的改革。六大学院之一的技术学院也诞生于这一时期,目标是在科学的基础上培养工程师。奥斯特担任技术学院院长多年,贡献卓著。正是从奥斯特开始,丹麦的物理学从其他科目的附庸变成了独立的研究领域。
哥本哈根大学为丹麦培养了大量人文和自然科学人才。不少丹麦的文化俊杰,包括前面提到的三位世界名人第谷、奥斯特和安徒生都是哥本哈根大学的毕业生。尤其是物理学大师奥斯特与哥本哈根大学的渊源更深。
1903年秋季,尼尔斯·玻尔背着书包迈进哥本哈根大学深灰色的校门。按照当时丹麦教育部的规定,从中学升大学不需要特别的“高考”,中学毕了业就可免试升入大学。
玻尔进入哥本哈根大学学习时,哥本哈根大学有1500名学生,在当时已算得上很大的规模。他主修的是物理学,选了天文学、数学和化学作副修课。第二年,弟弟哈若德也进入哥本哈根大学,攻读数学专业。有一张两兄弟当年穿大学生制服照的照片,除了尼尔斯个头稍微高一点儿,两个人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脸、深眼窝、大鼻子,连站立的姿势都是对称的。难怪后来常常有人把他俩搞混,据说有一回连丹麦国王都看错了。那是在一次节日的庆典上,国王接见玻尔时,脱口而出:“上次曾看见你把球踢进法国队的大门。”耿直的玻尔立即更正说:“陛下,您说的是我弟弟哈若德。”
给玻尔上物理课的老师,居然是家里的常客、那位物理“ph”克瑞斯蒂安森教授。师生俩在课堂上又多了一份情谊。克瑞斯蒂安森是丹麦的一流物理学家,在光的色散、热传导、空气动力学等领域做过开创性研究,据说他还是第一个注意到黑体辐射的学者。他编写的理论物理学讲义也有很高的水准,深受学生欢迎。曾被翻译成德文、英文和俄文。在这位名师的教导下,玻尔受益匪浅。玻尔后来曾在回忆录中说:“我很幸运地受到了克瑞斯蒂安森教授的指导,他是一位非常有创见和天分甚高的物理学家。”玻尔早年在理论物理学方面的基本训练,应该说大多受惠于克瑞斯蒂安森教授。
有意思的是,给玻尔上大一哲学课的老师恰好是另外一位哲学“ph”赫弗儿教授。他是当时丹麦最著名的哲学家,不仅学问深厚,而且为人豁达,思想开放。他讲课时听众常常爆满,座无虚席。按玻尔的说法就是,“他把我们引入了既很遥远又很切近的哲学之美”。赫弗儿教授很赏识青年玻尔的聪明和才气,完全把他当作朋友看待。有一天,他送给玻尔一本自己的逻辑学新著。玻尔翻到扉页,见上面写着:“请惠予指教”,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读完这本著作,玻尔给教授写了一封信,讲述自己的心得,还提了点建议。几天后,赫弗儿教授给他回了信,郑重地感谢玻尔“友好的合作”。
不久,哥本哈根大学的年轻学子成立了一个学术俱乐部,名为“黄道社”,发起人就是赫弗儿教授的几个弟子。这名字乍听起来有点儿像宗教社团,其实与宗教毫无关系。所谓“黄道”只是一个天文学上的名称,指太阳在天球上运行的轨道。在黄道带上有12个星座,由于俱乐部成员的名额也是以12人为限,所以他们取了“黄道社”之名。每一个成员代表一个星座,而尼尔斯和哈若德两兄弟共同代表其中最活跃的“双子星座”。有趣的是,这个俱乐部还有另外两个成员也是两兄弟,他们一个叫尼尔斯·诺伦德,另一个叫保罗·诺伦德。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后来成了尼尔斯·玻尔的女朋友。
黄道社的“星座”们每周在一个名叫泡尔塔的咖啡馆聚会两次,讨论各种哲学和自然科学问题。这个咖啡馆灯光柔和,环境优雅。他们喝着黑咖啡,侃侃而谈。每当讨论开始时,通常由他们中的一位作这次演讲的开场白。开场白过后,大家都抢着发言。据说讨论常常被玻尔两兄弟打断,尼尔斯和哈若德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几乎是天衣无缝。一位黄道社成员多年后回忆说:“他俩的思想方法似乎是协调过的,一个人修正另一个人的发言或表达自己的意见,或者同时用他们选择好的词句进行激烈的辩护,不同的想法用不同的语调,听起来颇觉有声有色,对原先的想法不抱成见,因而整个讨论进行得很自然。一致的思想方法在这对兄弟之间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没有任何人能插得进去。”
据派斯在《尼尔斯·玻尔传》中的走访资料,这个俱乐部的12位成员后来都成为丹麦社会有影响力的人物,其中包括著名的哲学教授、杰出的经济学家、国家博物馆馆长、丹麦驻外大使、现代心理学奠基人、测量学院院长、国家美术馆馆长等,尼尔斯·玻尔则成为丹麦皇家科学院院士、享誉世界的大物理学家,而哈若德·玻尔成了哥本哈根数学研究所所长、丹麦的足球英雄。
在哥本哈根大学,玻尔兄弟的足球特长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起初他俩是“哥本哈根足球俱乐部”主力队员,后来成为另一个专业足球俱乐部的主力队员。由于球技高超,哈若德和尼尔斯还曾被选入丹麦国家足球队。两人都是球队里的活跃分子,不过哈若德似乎要技高一筹。作为一个战斗力极强的中锋,他的作风强悍,动作敏捷。在场上他一边带球冲锋,一边呐喊,常使对手闻风丧胆,是每场比赛不可缺少的灵魂人物。
在1908年伦敦举行的奥运会上,哈若德在足球赛中大显身手,屡建奇功。在半决赛中丹麦队以17比1的大比分淘汰了法国队,决赛时以0比2不敌英国队,最后赢得亚军。哈若德因此一战成为全丹麦闻名的人物,作为球星的知名度远比哥哥尼尔斯高。有件趣事也表明了这点。有一次,哈若德陪母亲搭乘电车上街,车到市中区前面一站时,哈若德提前下了车。售票员没有看到他和母亲说“再见”,于是走到爱伦·阿德勒面前说:“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但是我很愿意让您知道,刚才您坐在一位伟大的足球健将身边。”
尼尔斯块头大些,担任守门员,以临危不惧著称。哪怕是被罚点球,他也能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地面对,弄得对方中锋反而沉不住气,一脚踢出个“高射炮”,从而化险为夷。
据说有一场重大比赛,他在场上临时“开小差”,差点丢了城池,竟让满场近万名观众冲他大声喝彩。那是丹麦队对德国队的一场比赛,丹麦队显然占了上风,大部分时间球都在对方半场转。但突然间,球被德国队的后卫一个大脚踢飞起来,在高空划出了个漂亮的抛物线,越过大半个球场,落在距丹麦队大门前仅几米处,直向门内冲去。当观众的视线跟着足球落在大门前时,大家惊呆了:守门员这时正呆呆地望着门柱出神,根本没发觉祸从天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看台上有个观众大喊了一声:“丹麦队守门员,危险!”守门员尼尔斯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一个箭步扑过去把球抱住,化险为夷。全场观众都为他的反应神速欢呼起来。
事后,尼尔斯不好意思地向队长道歉,说他当时走神了。至于走神的原因,后来据尼尔斯的一位朋友披露,是他忽然想起了一道数学题,由于这道题太有吸引力了,于是尼尔斯用粉笔在门柱上做起演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