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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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熟悉的‘咿呀’学语声再次响起,村庄里居住着快乐的人们,男人们弹起弹布尔,拍打着纳格拉,口中嘹亮的唱着歌;女人们扭动着腰肢,伴着歌声跳着欢快的舞蹈;女孩们认真的模仿,男孩们尽情的打闹……突然漫天的沙尘黄沙遮天蔽日,横冲直撞的马队冲散了人群,人们相互践踏着哭喊奔逃,喧闹过后很快归于安静,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一个翻身,画面切转,“大伯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由于功课忙,不觉间和大伯已是多年未见,他拿着从不离手的旱烟,一边看着我笑,一边熟练的从烟袋里捏出一撮烟丝,在烟锅里填压紧实,然后用洋火点燃烟丝,“吧嗒,吧嗒”的,火柴燃尽前连抽两口,甩落殆尽的火柴,顺手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起身离去。我紧追了过去,却怎么也赶不上他匆忙的脚步,远远地我看到他回身一笑,冲我挥了挥手,却一言不发……”

我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睡觉。一晚的梦让我又累又乏,却也莫名其妙。老爸正在收拾行李,从老妈嘱咐的话语中,我听出,刚到的电报里说,大伯去世了……

我重重的倒回到床上,再次回味起昨天的梦,一切都那么清晰到真实,那是大伯来和我道别……眼角滑落下的泪水混沌了我的思绪。

两个月以后,我梦到了奶奶,老爸再次收拾行装向老家赶去,大伯的去世让90多岁的奶奶经受不住打击……

我很无语,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我知道我的预知能力是有原因的,只是那反复出现且越来越清晰具体的场景究竟在暗示着什么……

家里的变故阻止不了高考的脚步,就像张健的特长竟可以让他报考燕航——他招飞通过了。他是一个从娘胎里出来以后一直保存完好的个体,各项身体指标绝不优秀,只是一切正常,但就是这项项都达标使他从四个省份的几十万同届学生当中被选拔出来。

这个消息在同学当中相当震撼,因为大家都在没日没夜的苦读,好像也只有他和庆文日常显示出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淡定。也是,高二下期大家都还“生死未卜”,可他却先人一步锁定了名校的名额,而且还会拥有着高薪的工作,就连那些超级学霸们的保送工作都还没有启动,而这个结果与家长老师宣传的主流价值观明显不符。大家的不平衡埋在心里,而庆文的不满则写在脸上,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像一个陪太子读书的太监,干的是一样的活,关键时刻却没他啥事了,问题是还得在旁边看着。

这个评价在我看来是庆文少有的经典总结,我从心里替张健高兴,却也倍感压力,原有的一些优越感片刻间被摧毁,看着他人逢喜事模样爽的样子,我有点沮丧,难道我两之间的爱情要演绎成“女才男貌”?只能暗自发狠,“我也要考上燕航!”

我在暗自较劲,张健的快乐时光却真正开始了。他开始更加频繁的参加各项体育活动,尤其是足球。

据一个球迷同学说,张健的水平一般,特点是体力好、敢下脚。我只是在班级联赛中看过他的表现,说实话真看不懂,所有的比赛下来进了三个球,而且还有两个是连那个球迷同学都大呼过瘾的鱼跃冲顶,在集体荣誉的感召下,他赢得了日常自己不可能得到的欢呼。看到纵身飞出将球撞入网窝,重重的扑倒在地,旋即轻松爬起,拍打着满身灰尘,却露出满足笑容的他,我被感染了,这是真实的快乐,或许这才是属于他的幸福。

一天,下午三四节的自习课被班主任理所应当的占据了,“考试!”真是“惊喜”的宣布。老师发完卷子,吩咐班长维持考场秩序,自己就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离开了。虽然教室里一片悲鸣,但这就是学生的宿命吧,卷子一到手,教室里就安静了。到底是精英团队,大家奋笔疾书,完全投入到这突如其来的考试当中,还别说班主任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我埋头答卷,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人,是张健。

“庆文,走,踢球去!”

“我还要考试呢,”庆文严肃的说。

自从张健通过招飞体检以后,庆文好像有意疏远他,估计是觉得如果逃脱不了太监的身份,至少人家办正事时,围观的距离也不要太近吧。虽然我没关注他,但我知道卷子发下来以后庆文大概率只写了个名字,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关注自己在地上画的“圈”。

“落单了吧?”我暗自琢磨,但手里答题的笔都没停,头更是故意低了低,显出毫不关注的样子,只是幸灾乐祸对于我来讲就是条件反射,根本不会让我专门腾出精力去组织。

“嘿,你!”张健一推我的手。

我不耐烦的抬起头“干嘛?别捣乱行吗?”这是他最近几年和我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话,本该有些波澜的我,在目前的场合也并没有太多心情。

“我去踢球,”他一字一句的说。

“向我请假?”我一脸疑惑的说,这从天而降的尊重甚至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卷子,你帮我写,拜托了!”然后就是招牌式的满脸堆笑,还是那么“欠”,扭头就走。

“我……”真想一把拎着脖领子拉他回来,但我居然连一句狠话都没说出口,我居然……无名之火,铺天盖地,眼瞧着我快憋出了内伤。

“要不,你也帮帮我?”庆文似乎看到了希望,满脸谄媚的说,这是他的招牌表情。

“滚!”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方式,嘬着牙花出了口恶气。

其实单纯抄答案的话,这张卷子的工作量实在是不够看的,选择、判断加上一些应用题根本费不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替张健抄着卷子,心情很复杂。

“如果他能求求我,至少说几句好话,或许我更容易接受吧?但是这光天化日的……”

“同学们交卷子了,”班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赶紧猛写一气,将两份卷子分别的交了上去。

两天后,化学办公室,李老师的办公室里多了四个人。我、张健、还有双方两个妈。

“姜楠的字我是认识的,班里这几个好学生,每次改作业我都非常留意,何况是考试啊!一次考试改到两份她的卷子,你当我这班主任是吃干饭的?”

立了威以后,李老师咋了一口茶水,缓了缓语气,刻意的加上些语重心长的韵味。

“现在正是要劲的时候,还剩多少天啊,这满打满算也就四百天了吧?头悬梁锥刺股都不知道能不能拼个好结果,这……这算什么?首先这个年龄的学生自己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以学业为重,当然家长也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确保不能有任何差迟,否则十年寒窗毁于一旦啊。”李老师的语气甚至有些痛心疾首。

“好吧,今天叫你们来,都表个态吧,今后怎么着?”他看了看两个妈,示意可以先表态。两个妈的态度自然是出奇的一致:感谢学校、感谢老师,表明一定配合好学校,正确引导孩子,务必做到防范于未然,绞杀于摇篮!

来办公室前,我的喉咙里一直干痒,想到中学那次诡异且不受控制的举报,我开始怀疑那是“它”的“恶作剧”,刻意的多吃了几颗“薄荷糖”。

此时,李老师将目光投向了我。

“李老师,我错了,不该帮张健写卷子,今后我保证不会了,不过请您和家长们相信,我并没有和张健有其他的交往,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我肯定会以学习为重,请相信我!”依然是一步到位,诚恳真挚。认错加保证,阎王都感动!为了增加可信性我甚至眼眶湿润。

我能感觉到李老师舒了口气,旋即态度一变,厉声说“张健,你转过来是为了换一个好一点的学习环境,你看看你来之后都干点啥?踢球什么的也就算了,好歹不影响别人,现在考试都不参加了,你说说吧,今后你打算怎么着?”

“李老师,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让别人帮我替考,家人花钱把我转过来,也是希望我好好学习”看来张健也是个明白人,也有“不立危墙之下”的觉悟,事情的整个过程都在按照常规的流程在发展。“但是您想的不对,我真的没和周姜楠早恋!”

“Oh,My God!”我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