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到孙羽清旁边，蹲了下来，感觉到有人走近了自己的领地，孙羽清转头抬眼看着冯轩，两只眼睛红彤彤泪泡泡的，带着戒备，像只小松鼠一样，等看到是冯轩的时候，眼睛里的戒备放了下来，可是眼泪还是依旧顺着脸颊往手上流。
冯轩的心一下子柔了下来。
“没关系的，你什么样子我没有看到过，哭吧，再丑我也不会笑你。”语气中是难得的柔软。
一听到这话，孙羽清“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没有一丝的扭捏，哭的像个孩子：“他又重新找了一个，凭什么他可以若无其事的恣意过着，找了一个又找二个，我却要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过去走不出来，不能开始新的生活，凭什么，凭什么。”
冯轩无言地看着她。
“是啊，本来一直就是我一厢情愿，他连我的心思都不知道，只当我是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哈哈。”明明笑得那么灿烂，可是眼泪却一个劲的往外冒，“一个有求必应的朋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再无私的奉献了，我也想要得到回报啊，什么把别人的幸福当做自己的幸福，那都是狗屁。”
冯轩愣住了这句话，他在四年前也听过，他也知道当时张信也在上海读书，只是两所学校相差很远，可是孙羽清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走一趟，走之前特别的兴奋，前所未有的省吃俭用，因为她说去了要花钱，然后回来的时候就会换一副表情，消极失魂落魄几天，却又乐此不疲，偶尔张信也会来他们的学校，孙羽清甚至会来几天前就开始想要带他去哪里玩，吃什么，每一次和张信见了面之后，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差不多了，难为她还去辛苦地做兼职。
他也和孙羽清说过这样不值得，哪知孙羽清上一秒都是眉开眼笑的，下一秒就一脸落寞，幽幽说着“道理谁都懂，可是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呢”。
冯轩总以为孙羽清总有一天会醒悟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孙羽清这四年的饭又是白吃了。
想到这里，冯轩很气愤，想要把孙羽清提起来暴打一顿，可是瞪了她不久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猛地抬头，孙羽清一脸的茫然，“去哪里啊，你朋友还在里面等着你呢，你的朋友，还在里面给你办欢迎会，因为你回来欣喜万分呢。”
眼泪再一次流出来，说到后面的时候，有着能把冯轩感染的落寞。
“不用了，他们现在已经玩疯了，顾不上我的。”连冯轩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比刚才更柔了。
“原来你也是被抛弃的可怜虫啊。”孙羽清幸灾乐祸说道，笑得极其凄苦，眼泪顺着笑痕落下，“你的朋友也会抛弃你，原来都是这样子的，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都是这样子的，快起来，我们走了。”冯轩站起来扶孙羽清，敷衍说道。
“呵呵，你可真可怜。”晃晃荡荡被冯轩扶起来，孙羽清说道。
冯轩深深看了孙羽清一眼，把她往外头拉。
因为喝了酒，冯轩也不敢开车，实在是如今酒驾查的太严重了，即使是在国外，也天天听见孙羽清说谁谁谁酒驾怎么了，或者是被抓了什么的，弄得他也诚惶诚恐的。
他们所在的位子是市里的一座别墅小区，打车很容易，只是必须要走出小区才行，离小区门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冯轩却要被孙羽清逼疯了。
是谁准她唱歌的，还唱得这么大声！不知道这个小区物管很严要是被逮到了管你家有多了不起，一样地将你赶出去！要知道，这个小区住的，那个不是和你差不多的人！
“爱上一匹野马，可是我没有钱去养他。”
一出王毅凡家，孙羽清就像疯了一样，跑跑跳跳，唱着同一句歌词，冯轩也顾不上多想，只是想让孙羽清安静下来，多次的上前去制止孙羽清，又被孙羽清挣开，最后还是因为被保安发现了，怕把他们抓进监察局，所以一路拉着孙羽清跑，跑出了别墅区。
边跑边看后面，终于没有人在后面追了，在一条街道上，冯轩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反看孙羽清，她也是已经上不接下气，整张脸红彤彤的，特别的好看，心上一动，手已经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往她脸上伸去，可是才离孙羽清的脸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孙羽清的表情便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然后微微测过脸颊，刚好躲开了冯轩的手：“真好玩，呵呵，呵呵呵呵。”她笑道，一张脸已经变了形，只是眼睛了，看到的全是悲哀。
心中失落，冯轩手指在半空问问屈了屈，放下手来，叹了一口气，舔好自己的创伤：“走吧。”
刚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冯轩招手，等出租车停下来后他说道。
孙羽清怔了一下，冯轩已经把出租车门打开了：“还在干什么呢，快上车。”
一下子冯轩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孙羽清赶紧上前去，钻进了车里，坐在了车里头，冯轩在副座位和孙羽清旁边的位子看了看，最后直接坐在了孙羽清旁边，关上了车门，然后对师傅说了目的地。
“小年轻人喝酒了吧，一上车就一大股酒味扑过来。”司机说道，语气中全是对当下年轻人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叹息。
可是，没有人理他，整个车厢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外头车水马龙纸醉金迷的喧嚣。
孙羽清看着车外一扇车窗把外头的霓虹隔绝，沿路的灯光闪着她的眼，她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
“冯轩。”看着窗外，孙羽清说道。
“恩。”冯轩转过头，看着轻轻回答，看着正在出神看着窗外的孙羽清。
“谢谢你，一直都在。”说完之后，一串串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聚集到鼻尖，然后汇成一大粒粒的，再落了下去。
冯轩扯出笑来：“这有什么可谢的，你不是一直也在吗。”
“那是因为你在，所以我才在的。”孙羽清看着窗外，淡淡说道，不管是从前，还是在这四年里，一直都是冯轩在站主导地位，主动与她联系，主动约她出来，死皮烂脸，一点一点的打破她心里的防备。
“我早就，失去了再一次不求回报主动去付出的能力。”闭上眼，语气已经不再平淡，哽咽地让孙羽清难以自持。
车厢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隔不久便能听到孙羽清小声的抽泣声，冯轩从前从孙羽清话里的只言片语中慢慢拼凑出来，她很早很早以前的朋友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子，从前还小不懂人情世故的时候专心专意地对他们，可是后来慢慢长大，有时候想起那些人对自己的做法，还有她的做法，让她厌恶自己，因为直到大学了，她竟然还会因为那些人的一次信息而感到愉快，其中便有一个叫做张信的人，后来又遇上了一些事，一些人，她一点点的在改变，用她的话说，以前她是玛丽苏，可是现在她叫绿茶婊，她以此为荣。
“我的朋友，一路走，一路丢，即使有些还在联系，不说他们，至少，我已经，离心了，只有你，不一样。”过了好久，孙羽清睁开眼睛，看着冯轩，目光澄澄。
冯轩看着孙羽清，外头的霓虹照的他的眼睛闪烁。
“谢谢，谢谢那你还在。”孙羽清再一次说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很尴尬，让冯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恢复了平常一样的不正经，打着哈哈。
孙羽清平静地看着冯轩手舞足蹈地嘿嘿笑，眼睛再一次发胀了。
“冯轩，我想走出来，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孙羽清说道，一下子让冯轩振奋了，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我想结婚了，你能帮我介绍一下吗，条件不需要太好，可是要是真正过日子的，有房没有车都行，有不错的工作，年纪大点也行，五至十岁我都能接受，长得也不需要好看，平常那样能看得过去就行。”孙羽清很认真地把要求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