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苍白的童谣
是那天晚上，在返回的火车上。
“伊辰，你听过这首童谣吗？”星潼拿着日记本，指给我看。
“其实，上次在火车上，我就已经看过了。”我回答。“只是觉得这首童谣特别的苍白，恐怖且冰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不记得了。”
“但是我记得，有人曾经告诉我，这首童谣并非胡编乱造出来。那是一个古老的鬼故事，据说，它映照出一个少女的悲惨过往。然而在我的童年中，经常会时不时的想到它的句子。感觉非常的惊悚，但又神秘。”
星潼说。
“但是我有听人说过，每当这首童谣出现的时候，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那天我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一切都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想早点休息，就在卧室门口看到了她的身影。眼神并不安详，反倒有几分惶恐的看着我，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伊辰，为什么星潼没有回家？”她走到我前面，问我。
“什么？这不可能啊。”我感到非常惊讶。“下火车以后，是我亲自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我都看到她走进去了。”
“但是她的确没有回家。”星潼说。“他家里人可能已经知道她和你出去的消息了，现在正在满世界的找你们呢。”
“这……没道理啊……”
突然间大脑告诉我一个想法，这并不是真实世界，它只不过是我的梦境。
在梦里发生什么事情不奇怪，这个梦太逼真了，还是我太看重了。但是无论如何，星潼是真的。他在梦里告诉我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也全都应验了。她所谓的她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关联，这些全都不重要。
“你最好仔细回想一下，在那座空房子里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星潼提醒我到。
我的思绪被她打断了。
脑中忽然浮现出的，就是刚进去时看到的另一个星潼。我所谓的第三个星潼。
居然有三个我身边有一个我带走了一个。那么，留在房子里的会是哪一个呢？
“你看到的那个人，她告诉你，房子的主人在14年前自杀死了，对吗？”星潼听完我的话，冷静下来。
“是的，我当时就辨认出来，她不是星潼。”我回答。“至少，她不是跟我一起去的那个星潼。”
但是，星潼没有在意我说的话，只顾着自己沉思。
“那就说明，房子的主人就是星潼。”她说。“她也许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许，她只是在暗示你，星潼的命运。”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东西。
“所以说，和你一起去的星潼，还是在房子里，对吗？”
“她是要自杀吗？因为我对她说的话……”我自语道。
“没那么容易的。”星潼拉住我的手，一起走出大门，下楼。“这是你的梦境，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无法干涉任何事情。就是你梦里的人，也看不到我。但是我居然可以来到这个梦境，我就可以替你操控这个梦境。快去吧，找到她，跟她说清楚，只为了我们。”
……
现在，是凌晨两点。
我就站在那座空宅的门口，我看到大门半开着。随着风吹动，它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屋子里面一片漆黑，风吹过房屋间的缝隙，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星潼……”
我轻轻地呼唤着。屋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这是黑黑的，空空的。
“星潼……”
我一步一步走到二楼走到三楼，把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找了遍，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看到一个梯子，通向阁楼。
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灰尘堆积有五厘米厚。通往阁楼的木质梯子已经破烂不堪，似乎一碰就损。
可是我没有退路可言。
正当我一只脚迈上去，背后传来了声响。我回过头，看到她站在那里。已经哭红了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星潼，是你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她也一点点地向我靠过来。是多少的悲伤，让她忘记了恐惧，在这里，一个人默默守到了凌晨。
“星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她只是沉默，没有说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星潼出现在我身后，轻轻的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别担心，她看不见我的。”她对我说。“快开始吧，按照你的方式挽留她，带走她。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很快就要醒了。”
那一秒，我感觉到了无数的煎熬。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只是想着，如果她真的是对的人，怎么会让我如此不堪。
“伊辰。”
她先开口了。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心里忘不了她。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用心爱你的人，不止一个。除了她，还有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靠近。我也走上前去，把她的手紧紧的捧在手中。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我真的只是想得到一份真挚的情感。我希望它可以持久，可以永恒。”她抬头看我。
“如果，让我再问你一次。锦萱吃安眠药自杀并没有成功，而且医生彻底根除了她的癌症，你们可以像原来那样在一起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担忧，有的只是幸福和长久。那样的话，我和她，你会选谁呢？”
“我……”
“我会选她。”
我的背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那一秒，我呆住了。星潼也呆住了。
我回头看去，看到了伊辰——属于这个世界的伊辰。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愧疚，看不到一丝眷恋。只有无尽的冷漠。
“我已经认真想过了。”他继续说。“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替我治好了我心里的伤。但是如果非要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话，答案是肯定不会变的。因为，我依然爱她。”
我看着星潼，她的眼中满含着泪水。似乎这个世界在那里刹那崩塌了一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颈窝。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爱上了我，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为此，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家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她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她认为自己将这毕生的情感错付了。
可我始终不知道，我和锦萱，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有多少的过往，多少的回忆，难道，真的比我和星潼之间还要多吗？不然，当初的我怎么会放弃？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局外人。我根本就不配拥有那段过往，不配拥有的记忆。
我看到，伊辰抱住自己的头，跪在地上痛哭。这是因为爱情的犹豫吗？是不是因为，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又不得不放弃其中一个。到了最后，又一个都得不到。
我似乎已经能听到，神经扭曲的声音。
他流着泪，走出了房子。一路走着，不断的加快脚步，眼神空洞，哭声越来越大，那似乎是一种忏悔，一种无奈，或是无法挽留。
只做到了几十米远的地方，再也绷不住了。他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房子里，我和星潼看着地上死去的人，沉默。
“既然当初，你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那无疑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了。然而现在我的想法，就和星潼自杀时的想法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找你告诉你这一切。”
她对我说。
“但是，唯独是刚刚的这句话，是我不知道的。”
“星潼，我……”
“你不用再做其他解释了。”她打断了我。
“时间到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