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何琪【10封】

何琪字东甫，一字春渚，自号南湾渔叟、二介居士。浙江钱塘人。布衣，黄易业师。博学能文章，善书法，绝似董其昌，又工八分。有《小山居稿》。尝跋知不足斋丛书本《石墨镌华》。

黄易　5—1

八月间奉到钧函，知夫子大人已旋里门，不胜欣快。郑公侧席已久，兹令薛凤具关聘束脩来迎，幸早惠临，以慰饥渴。此地距杭一水可通，十日以内必到也。主人三子一侄，课举业者已另有人，其诗字耑求训迪，此外欲求酬应诗文，此事希有，并不冗杂。主人溧水孝廉，虽不深知笔墨，而兴致豪雅，交情亦好。地虽近海，不甚寒冷，起居服食似不及家乡，胜北方多矣。酒则专取绍兴，歌亦时聆昆调。有高书办家颇有旧书，可以借阅，惟好事者无其人。扬州为来往必经之地，好友不少，夫子过邗时宜至雪礓、橙里、玉屏诸君处一晤，来价俱能引至也（江六先生赠一诗扇或一册子，妙极）。来侄今年工课不知若何，求夫子察明，如不佳，或与世弟同一馆更妙，切祷切祷。此请近安，诸容面禀。春渚夫子大人尊前，受业黄易百叩。十月初四日。

太师母、师母乞请安，并请大先生安候，世弟妹近好。主人嘱候，不另具启。

外聘金六两，先送脩金二十两，其盘费令薛凤自办。来人系易旧人，可令服伺。此间馆中亦复有仆也。又及。

钤“尊古斋”。[西泠印社2007年秋拍]

考：黄易在盐城伍佑场幕中，欲迎何琪就馆主人郑制锦家。9―1乾隆三十九年（1774）九月黄易致储润书札有“何夫子于夏间归里，初冬复来，仍即归去”云云，知此札作于上年十月四日。参2―6黄易致陈灿札、6―1黄易致魏嘉穀札。郑制锦字东侨，溧水人，乾隆二十五年恩科举人，就职盐大使，分两淮，历新兴、伍佑二场。总盐以卓异荐，迁直隶南宫知县，转清苑，寻擢深州知州，升真定知府，调保定，迁大名道，转清河道，擢甘肃按察使，未行，就补直隶布政使。后署仓场总督，卒于官。参见《（同治）续纂江宁府志》卷十四之三《人物》。札中所及雪礓即汪舸长子汪楍，橙里、江六先生即江昉，玉屏即江立，皆寓居扬州，为黄易挚友。来侄即黄庭之子元鼎，后为何琪之婿，其小字来官，参5―3。

何琪　5—2

客冬书来，殊慰怀思，俗事鹿鹿，未果裁答，亮老弟不我责也。近状奚似？念念。北直之游决意裹足，亦未非计，但近地馆谷不识优于彼处否也？画学想更有进，幸肆力为之，不难到古人地位。仆近来一切荒落，贫使之然，无可如何耳。兹因羽便，率泐布候。不一。小松九弟，春渚琪顿首。

钤“何氏东父”。[《黄小松友朋书札》第一册]

考：9―1乾隆三十九年（1774）九月黄易致储润书札有“郑公升任在迩，弟母老家贫，何敢远去，大约留邗别就踪迹，难由自主，如何如何”之语，本札有“客冬书来，……北直之游决意裹足”云云，很可能作于乾隆四十年上半年。据此知黄易随郑制锦前往直隶南宫县以前，曾打算留扬州觅事。

何琪　5—3

岁华易迈，动别经年，可胜怅惘。立冬接阅手书及隶碑一通，具见吾弟好古殷怀，搜罗日富，石华翠墨，他日辑有成书，不数南濠都氏矣。去岁因许君之招重客韩江，所云闽游盖传之者妄也。今年四月赴邗，近于雪礓兄处见尊札，得悉老弟有捐分发之举，喜甚喜甚。斗升之禄，足以养亲，况吾弟年华强盛，门才素著，扶摇直上自可预卜。春间在尊府见令兄大哥来信，得悉近状，不识究竟何时得归？老弟定得实耗也。令侄来官在舍时尝一至馆中看视，大哥远在万里之外，只此一子殊为可悯，仆恨绵力，饮食教诲俱成虚愿，赖吾弟培植辛勤，翼而覆之，虽古人友爱之笃，不是过也。兹因便羽，率此布候迩绥。不宣。小松老弟，琪顿首。八月十四日。

外陈象兄书信，系四月带扬，因无便人，今特附上。郑公统希致候。

钤“东父”。

用“小山居”笺。[西泠拍卖2018年3月艺是网拍]

考：札中提及黄易捐纳事，又得黄易所寄隶碑（应为《祀三公山碑》），当作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八月十四日。据札，何琪得知黄易长兄黄庭捐赎事已成，因询及归期。何琪此时有诗，《小山居稿》卷一《得黄梦珠轮台归信》：“万里生还岂等闲，书来先遣慰慈颜。共怜古谊非怀璧，喜荷殊恩得赐环。跌宕襟期应尚在，轮囷肝胆可能删。他时秉烛重逢夜，相对真疑梦寐间。”黄庭、黄易游幕汉上时，何琪亦时有诗问，如《陆筱饮、黄梦珠归自汉阳，有偶耕之约，为赋此诗》《送黄生小松之楚兼呈令兄宝田》等，亦收入《小山居稿》卷一。何琪自上年起再次坐馆扬州，韩江即邗江。陈象兄即陈灿，字象昭，黄易里中密友。郑公即郑制锦。南濠都氏即明中叶苏州学者都穆，尝奉使至秦中，搜访金石遗文，著《金薤琳琅》二十卷。

何琪　5—4

客夏，四令弟回东，附带一函，谅蒙览入。比稔起居迪吉，阖署康宁，欣慰奚似。吾弟长才卓识，深为上游倚重，屡膺卓荐，不次之擢，喜音在指顾间也，可胜忭庆。仆去岁松江修志之说，岁歉不果，枯坐至今，尚无就绪。正月间又嫁次女，小儿毕姻之费尚无着落。向平之累何时得了？兼以年来老友凋零，筱饮、槐堂相继下世，块然独处，谁与为欢，可胜浩叹。去岁吾弟所谕写呈毕抚军册页，因心绪欠宁，未曾拈笔。意者吾弟欲为仆于彼处谋一席乎？感感。前岁王秋塍兄欲约仆同赴陕西，渠亦因毕公风雅爱士，且王兰泉先生亦在秦中，近闻秋塍尚在彼处。倘今秋中州丰熟，不识老弟能为仆一图之否？便中希赐覆音。令侄汉符回杭后时值小考，渠颇欣然，文笔亦颇超脱，府考竟在前列，进学可望，而竟不果。志虽可嘉，然想此时谋生上策，何必套此头巾，吾弟以为如何？兹因魏同学宝传假满入都之便，顺附数行，布候升祺，并请伯母大人懿祉，贤郎福慧。不一。小松老棣台，姻同学何琪顿首。二月十九日。

无双老弟均此候好。小儿震伯禀笔请安。[《黄小松友朋书札》第八册]

考：魏同学宝传即魏成宪，亦何琪门生，此札乃其假满入都时带呈黄易。据魏成宪《仁庵自记年谱》，其以乾隆甲辰（1784）授刑部直隶司主事，七月乞假归省，丙午（1786）春二月假满北上，参45―2魏成宪致黄易札。知本札作于乾隆五十一年（1786）二月十九日。上年王复尝约何琪同赴陕西，此时何琪拟请黄易作介，于毕沅中州节署谋一幕职。札言筱饮、槐堂相继下世，筱饮即陆飞，仁和人，黄易早年尝从之学画。据《小山居稿》卷二《乾隆壬申九月招同王丈茨檐、陆筱饮、家东岭为西溪之游，筱饮作图记事，王丈题跋其上，距今甲辰三十二年矣。王丈下世已久，去岁筱饮又没，披对此图，恍如昨梦，赋此志感》，陆飞卒于乾隆四十八年，同书卷二收《哭陆筱饮二首》：“我初病起君狂喜，共罪闲园秋树根。今日花前君不见，满头黄雪最消魂。买田筑室兴偏豪，有子承家守自牢。莫咏上留田怅怅，小妻应解护枚皋。”槐堂即汪沆，钱塘人，藏书甚富，陆飞下世时亦有挽诗，《槐堂诗稿》卷十五《挽筱饮》：“前传京洛去，惊报一棺归。死别毕生隔，无穷老泪挥。才名秋榜冠，旷达古人几。尚想持杯日，酣嬉酒涴衣。”汪沆卒时已八十余，参见仇养正《未学斋诗集》卷四《哭汪槐堂先生》。汉符即黄元鼎，一字渭符。

何琪　5—5

去冬曾泐寸函奉候兴居，并附呈拙书楹帖一联，谅俱览入。兹际椒花献岁，梅萼迎年，缅维老弟政祉增嘉，潭禧骈集，曷胜颙祝。昨岁承荐广信张刺史处馆事，深感关注。张公于十二月中旬到杭，并未过舍。月底从朱春泉广文处（朱公名钰，湖府教授，与张公旧交）寄到老弟手札，并言及老弟推荐，脩脯系二百金。张公之意言广信地近，仅肯百二十金，向春泉云，如此数可定，当即延请。春泉并属先往拜会，仆不得已，脱略车笠之谊，于二十四五两次往候，均未接见，并知张公二十六赴任矣。至正月初七日，敝本家春巢（春巢名承燕，候补训导，与方伯至亲，亦住如皋）来，送到关聘一副，上写金百二十两，管理笔墨事件，并无修志之说。春巢并云，广信公令兄方伯素常仰慕，知其延请之事，从中极力怂恿，刻送关聘，实系方伯之意也。方伯并约仆十五日往会，廿一来回拜，廿七请酒，是日偕春巢晋谒，草茅下士，深荷谦光，属仆束装相待，俟西江遣役来迎，再定行止。兹六小儿偕四舍侄赴直，道经济上，令其叩谒崇阶，先此肃函布达。六小儿初次远游，诸未谙练，素承挚爱，务望进而教之，倘能稍润行色，则拜德更无既极矣。顺候升安，统希雅鉴，临池神溯。不尽。姻同学何琪顿首，小松老弟台。

前寄王峙中兄求书画绢三幅，谅已照入，便中望即一挥，得即寄掷，感甚感甚。

朗斋三兄不另札，乞致候并道意。渭符之事亦颇知之，仆以苦言劝解，鄙意老弟禁其无益酬，何如？[《小蓬莱阁同人往来信札》第三册]

考：札中所及朗斋即朱文藻，乾隆五十八年（1793）正月十八日应黄易之聘赴济宁，参132―1方维翰致黄易札，本札作于当年三月八日，由何琪第六子前往直隶时带呈，参5―6。广信张刺史即张朝乐，字子长，号竹轩。初任湖南龙山、武陵、湘潭诸县，署武冈州，以卓荐授袁州府，调广信府，参见《（嘉庆）如皋县志》卷十七《列传二》。又《（同治）广信府志》卷六之一《职官》：“知府：张朝乐，如皋监生，五十六年到任。”所云到任时间或有误，当为五十七年十二月。札中言及黄易推荐何琪坐馆江西广信府，然张朝乐颇傲慢，且脩脯止百二十金，何琪甚感无奈。朱钰号春泉，浙江钱塘人。何承燕字春巢，钱塘副贡，教谕。广信公令兄方伯，即张朝缙，尝为河南南阳守，调开封府，因与黄易相识。后升任广东按察使、浙江布政使。札中谈及黄元鼎勤于无益应酬，参见2―23黄易致陈灿札。

何琪　5—6

去冬泐函奉候，谅登记室，迩维堂上吉庆，阖署凝庥，可胜欣贺。张公相延之事，其中曲折不能备述，令侄渭符自能转达也。今已定是月十二动身。藏经纸十三张带去，未知售否？何如？并此去契合与否，须听下回分解。惟是盛心推荐，感激之私匪可言罄。渎者：素有至好项金门兄，名墉，号秋子，工诗好古，王兰泉、袁简斋诸先生俱相结纳，来杭每主其家，朗斋三兄所知也。老弟书画图章金兄素所倾倒，兹有印石一方，托琪转求篆刻作两面印，一刻“项墉私印”，一刻“秋子”二字，敢恳推爱，稍暇务望奏刀，盖渠想慕已久。老弟或亦闻其风而重之，不至久稽案头也。又去冬寄上绢素，俱王峙中兄奉求八分对一副，山水一幅，便中亦望寄来，嘱嘱。专此布意，并候新祉。不既。小松亲家，姻同学何琪顿首。三月八日。

六小儿附粮艘至北直，大约五月初道出济宁，另有一札令其面呈，又及。

外澄心堂纸诗一首，兼请朱三兄正之，不另写。其纸在都转阿公署中出观，其真赝虽不敢必，然不能不信其真，惜大仅方寸耳。[《小蓬莱阁同人往来信札》第三册]

考：与5―5皆作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三月八日，此际何琪将动身赴广信府馆席。朱三兄即朱文藻。札中何琪委托黄易为友人项墉刻印，为王峙中作书画。项墉字金门，号秋子。钱塘贡生，候选同知。少以词赋擅长，往还多一代胜流。札中提及王昶、袁枚等至杭皆主其家。黄易曾为刻“秋子”“项墉私印”双面印。所言都转阿公当即阿林保，本年初调任浙江都转盐运使。

何琪　5—7

令侄来，接诵手书，兼承厚惠，感谢无既。小儿在署，搅扰不安，惟是初作远游，诸务未谙，敢祈锡以诲言，是所欣幸。至渠此来藉得枝栖，去从何适，尚望指南。前札□急之处，殊惭不揣，无如家累纷繁，复遭歉岁，性虽磊落，神不佑之，是以年来陈汤匄贷之事，不一而足。虽承良友多情，此心终耿耿耳。然思杜子春有呼天之悲，浣花翁有仗友之句，又未尝不借以稍慰也。来札云云，敢不仰体。顾水非江汉，终胜蹄涔；鹏翮摩天，不比病翼。定怜垂白，不烦饶舌于广长；倘荷回青，自必沾光于舍卫矣。临颖驰企，并候升祺。不既。小松九弟，姻同学琪顿首。

令兄《西域记略》鲍君以文刻入丛书，仆跋于后，另稿呈教。并请伯母大人老福无量，阖署康宁。

《西域记略》跋：西域自张骞凿空而后，遂通中夏，又得班、范两家载其山川风土，不啻了如指掌矣。今上平定西陲，所谓三十六国者悉入版图，轮台特其一隅耳。户口之蕃，物产之富，宜其视昔有加焉。黄君宝田戍是地十余年，凡所见闻，记其大略，盖喜国家幅员之广，身忘羁绁，而视同乐土，可知也。宝田与余居同里，其子元鼎，予婿也。闻君归有日矣，旋以病没。时令弟小松官山左，望风悲号，募人走万里外舁柩以归，并刻其《轮台诗》于保定。今年复命元鼎归葬其父，是编元鼎携带行箧，君故人鲍氏以文见而爱之，附刻丛书，庶几与诗并传，意良厚焉，为识数语于后。癸丑七月朔，何琪书于小山居。

钤“何”“琪”。[《小蓬莱阁同人往来信札》第三册]

考：《西域记略》跋语款识为乾隆五十八年（1793）七月一日，札当作于同时。此际江浙歉岁，何琪困窘已极。其子时赴直隶，道经济宁，在黄易署中，参5―5。然夏日即已南还，参45―6黄易致魏成宪札。何琪本年三月赴广信府，据札似稍作逗留亦已归杭，参45―7魏成宪致黄易札。据《西域记略》跋，黄庭去世后，黄易尝募人舁柩而归，并在保定刻其《轮台诗》。本年黄元鼎归杭葬父，鲍以文见其所携黄庭《西域记略》，拟刻入丛书，由何琪作跋。

何琪　5—8

关河间阻，音问久疏，常从府报中或于友人处藉悉老弟政祉增嘉，潭禧骈集，欣慰奚似。又闻公余之暇，情殷考古，搜罗碑版不遗余力，金薤琳琅，定充栋宇，虽欧阳永叔、赵明诚诸公亦不多让，将见风雅之名与金石并垂不朽矣，曷胜健羡！仆年来株守里门，一无善状，兼之食指浩繁，殊多竭蹶，笔墨所得，不敷家用，久拟买舟来济，于老弟谋一枝栖，藉申契阔。惟是年光老去，势又不能远游，兹特命小儿震伯耑诚晋谒，实因坐食维艰，万难搘拄，兼际米珠薪桂之秋，不免时呼庚癸。令亲家潘兰公时同吟砚，种种苦况，渠所深悉也。务祈老弟解囊资助，以救燃眉，即望德音，是所祷切。耑此布渎，并候升祺。并希叱名恭请伯母大人金安，顺贺潭吉。不一。小松老棣台，姻同学何琪顿首。三月四日。

再者：屡承厚贶，不能稍答万一，此刻小儿亦属罗雀掘鼠而来，又不能略修微物，少申敬意，惭愧无地。总之托钵情形，惟知己谅之。外诗册一个呈正。[《小蓬莱阁同人往来信札》第三册]

考：作于嘉庆元年（1796）三月四日，参5―9。此际何琪贫甚，其长子震伯前来济宁求助，望黄易解囊资助。札中所及潘兰公即潘庭筠，黄易长子元长之岳父，时家居养母。

何琪　5—9

六月初，心盦先生来杭，即承见过，晤对之下，古道照人，出示所选诗集，知其风雅多情，可胜敬佩。接读手书，藉悉善状，并稔三月间已得令孙，德门有庆，定卜宁馨，翘贺翘贺。嗣儿辈南回，又接翰言，并询悉一切，知老弟处艰窘之际，赠以盘费，重累清心，良深感佩。仆今岁仍在秋子处教读，脩脯所入，家用不敷。兹恳者，粮道张公近升浙江都转，渠与老弟有水乳之契，将来回浙时道出济上，务祈为大小儿震伯极力嘘致，俾得枝栖，仆感激更难言喻矣。专此布渎，即候孝履，并贺潭吉。不备。小松老弟，姻同学何琪顿首。

儿辈禀笔请安。秋子三兄嘱笔候好。月前陈无轩广文枉过，仆往答拜，言及芸台学宪欲辑两浙采风诗，似有延仆分纂之意，此事须俟秋凉，然尚未竟定也。六月廿四日。[《故宫藏黄易尺牍研究·手迹》]

考：朱琪考黄珍约出生于嘉庆二年（1797）前后，此札当作于本年六月廿四日。又称札中所言阮元“欲辑两浙采风诗，似有延仆分纂之意”，指阮元召集编纂《两浙輶轩录》之事，时在嘉庆二年，参见《故宫藏黄易尺牍疏证》，收入《故宫藏黄易尺牍研究·考释》（以下引朱琪考证皆出本文）。按，张映玑由粮道升浙江都转使在嘉庆元年八月，据“将来回浙时道出济上”，当指就任前进京觐见而言，何琪望黄易在张南归经过济宁时，为其长子何震伯关说，参174―1张映玑致黄易札。此际震伯已自济宁归杭，参5―8。李富孙《校经庼文稿》卷二《重构曝书亭落成纪事呈学使阮公元五十四韵》“采诗情缱绻”句小注云：“公方辑《两浙輶轩录》。”阮元修建朱彝尊曝书亭在嘉庆元年，编纂《两浙輶轩录》亦在此际。故本札作于当年六月二十四日。据札，黄易之孙黄珍生于本年三月。何琪时坐馆项墉家。陈无轩即陈焯，在张映玑幕中。心盦即黄承增，时选刻《今诗所见集》，在杭亦选何琪诗刻入，参186―1黄承增致黄易札。

何琪　5—10

月之四日，接阅手书兼惠朱提，惭感奚似。贤郎近想学业益进，令孙亦福慧兼具，德门余庆，信而有征，欣羡何已。去冬闻有回杭起咨之信，满拟畅叙，而又不果，怅何如之。阮学使荐举之事，愧不敢当，已作诗辞谢矣。张公不一晋谒，车笠悬殊，未敢先之也。陈无轩亦因在张公处，不便往还。兹藉尊使之便，率布数行，并请阖潭福祉。不既。小松九弟，姻同学何琪顿首。四月十一日。[《故宫藏黄易尺牍研究·手迹》]

考：朱琪考札作于嘉庆三年（1798）四月十一日。按，官员凡遇病痊起用，以及终养、丁忧服满请咨赴选者，均由本籍督抚验看，如果年力不至衰庸，查叙原咨考语，给咨，赴部引见，补用。札言去冬闻回籍起咨之信，而今不果，则当作于嘉庆二年四月十一日。札言举荐愧不敢当，已作诗辞谢一事，《雷塘庵主弟子记》卷一“嘉庆元年”条：“诏举孝廉方正，浙江举者十二人，……辞不就者四人：钱塘何淇春渚、奚冈铁生、朱彭青湖、鄞蒋学镛。”潘衍桐《两浙輶轩续录》卷十三“何琪”引《缉雅堂诗话》亦云：“嘉庆元年，阁学阮公荐举孝廉方正，不就。阁学赠诗有‘清名已被左雄知’之句，先生盖狷者也。”何琪生平不妄与人交，又自负其狂，意有所不合，辄瞋目大骂，辞阮元之聘，其一例也。张公即张映玑，时何琪亦不愿前往谒见。据“兼惠朱提”云云，知此际黄易于何琪又有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