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通为用,细分五法
乳腺炎性疾病以通为用、以堵为逆、以塞为因,治疗早期以消为贵,中期、后期以通为用,后期以补托而促新生。林毅教授认为,“以通为用”是乳腺炎性疾病外治的总法则。尤其在乳腺炎性疾病早期,治疗贵在“通”“消”二法,若能令肿块消散,则不必待热盛肉腐、肉腐成脓,可有效减轻患者的痛苦。
通法,首见于北齐徐之才提出的“药有宣、通、补、泄、轻、重、涩、滑、燥、湿十种”的药物分类。宋代后提出了“十剂”的说法,通剂为十剂之一。《证类本草》指出“通可去滞”,表明了其功能。通法虽在历代医家的研究中常以药物、组方功效来论述,但“方从法出,法随证立”,林毅教授认为将通法作为一种外治法在临床中有更深远的意义。刘完素《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曰:“通,留而不行为滞。必通剂以行之。”通法,即要通滞、通畅、条达。行而不畅为滞,乳络滞则不通,淤积则堵为患,故乳腺炎性疾病早期表现为“不通则痛”的肿块。中医对乳痈郁滞的认识,在金元时期就已成熟,朱丹溪在《丹溪心法》中提出:“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有鉴于此,林毅教授总结前人观点,认为通郁消滞是祛除病因、调和气血、恢复机体阴阳平衡的重要治疗方法。
在“以通为用”总原则的指导下,林毅教授总结外治法的具体应用,包括“通”“拔”“刮”“引”“敷”五联法。
通:
此处指具体的操作方法,包括哺乳期乳腺炎郁滞期采用揉抓排乳手法(详见中篇),疏通乳络,排出淤乳,通郁闭之气,消瘀结之肿;乳腺脓肿形成后,可于彩超定位下穿刺抽脓,或使用火针洞式烙口引流术、小切口洞式切开引流术等,将脓液抽出或排出,避免其淤滞乳内发生传变。
拔:
即拔罐疗法。是以罐为工具,利用燃火等方法产生负压,使之吸附于体表,以达到疏通经络、行气活血、消肿止痛等目的。拔罐疗法适用于皮肤未溃破或溃口小于1cm的表浅部位脓肿,且需避免罐口置于溃口之上。非哺乳期乳腺炎患者乳头常有异常分泌物,尤其是乳头一字畸形或伴有导管扩张的患者,易因分泌物淤积诱发炎症。此类患者日常使用拔罐疗法有助于炎性分泌物排出,以预防疾病的发生或进展。
刮:
即刮捻。指在排脓后,用探针探查脓腔窦道的部位、深度和方向,使用不同型号的刮匙搔刮祛腐、不同规格的棉捻捻腐。由于肉芽肿性小叶性乳腺炎和浆细胞性乳腺炎常残留多条窦道或多处微小脓腔,因此祛腐引流时应尽无遗漏,切勿忽略深部残留的窦道与脓肿,避免传囊之变。
引:
即引流。经排脓和刮捻治疗后,仍可能有部分顽腐残留,与周围组织粘连,难以一次清除。将提脓药捻(熟石膏、五五丹等)插入脓腔和窦道,可加速内蓄之顽腐液化脱落,使其迅速排出。对于肉芽肿性小叶性乳腺炎(亦称肉芽肿性乳腺炎)、浆细胞性乳腺炎,因病情复杂,临床极易失治误治,尤其多型并存患者,就诊时患处往往破溃严重。临床治疗中,搔刮、捻腐和引流三个步骤常需重复多次,务求脓腐组织彻底祛除,最终达到“祛腐生肌”的治疗目标。
敷:
即中药敷贴。脓腐清除后,即溃后期,多用敷贴法进行局部治疗。临床可选用土黄连液、加味金黄散及四子散等。土黄连液不仅可用于外治后的局部敷贴,以清热解毒、消炎杀菌,也可用于脓腐较少或特殊部位(如乳头、乳晕部脓腔及靠近乳房后间隙的胸壁处等)引流;加味金黄散可用于阳证(以红、肿、热、痛为主)局部敷贴;四子散(白芥子、苏子、莱菔子、吴茱萸)热敷可用于局部辨证为阴证(以不红、不热、无压痛为主)者。若见阴阳杂错证,可辨证交替使用加味金黄散和四子散敷贴。
在“以通为用”总原则的指导下,林毅教授主张根据患者病情需要,局部辨证有机组合运用以上五法,可达到更好的疗效。如乳腺炎深部或多房脓肿形成之后,常以火针引流、刮捻祛腐、提脓药捻引流、金黄散水蜜膏敷贴术等方法联合运用;而在浆细胞性乳腺炎预防复发时,常以乳头拔罐、土黄连液湿纱外敷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