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社会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十三

他载着老梁，急速行驶在闪着路灯光的快速路上，夜幕下的车流在他眼里，像一排排行尸走肉，他仿佛看穿这个世界的常态，就是不断地攻击、倾轧，或者互相利用，社会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个个体，都被烫的晕头转向，却乐此不疲。

他直接把老梁拉到上回去的那家商K，进包房落座后，问齐经理：“思诺在吗？”

“这几天好像没看见她，我给你问问。”齐经理说。

“算了，不用问了，等会儿你帮我这位大哥物色一个会说话的女孩吧！”

“好的，王哥。”齐经理叮嘱服务生快点上酒，“你们慢用哦！”说完就走了。

王哥随后掏出手机，找到思诺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小王，你不是跟我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喝酒聊天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老梁有点没弄明白。

“梁主任，这儿多好！不唱歌的时候，屋里挺安静的，想怎么聊天都行。”

“这我还头一次听说。”老梁不自觉地笑笑。

“有时候噪音也能起到烘托气氛的效果，但要是长时间噪下去，就不一样，你说呢，梁主任。”

“也对。”

这时服务生搬进来两箱啤酒，王哥说：“先起开一箱。”

服务生很麻溜地起开，并一字摆好在理石台面上出去了。

王哥给老梁倒满一杯酒，也给自己满上，他举起酒杯：“梁主任，正好你今晚只吃饭了，没喝酒，这回我们多喝点，先敬你一杯。”碰过老梁的酒杯后，他一口干了。

老梁也干了，然后抿了抿嘴说：“那件事，我确实不好意思面对你，这里边牵扯到市卫生局的一个领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我，总找我麻烦，已经好多回了，这次你家产品起量后，他从哪听来的消息，我不清楚，非让主管科室的副院长告诉我说停了，不许开这个方子，我能说啥，只好停了。”

“哦，是这回事啊！能是谁干的呢？”王哥正在低头寻思，猛然一抬头：“我知道了，有可能是他干的。”

“谁呀？”老梁迫不及待地问。

“梁主任，你不用管了，是谁干的，我先不告诉你，你也别挑理哦，因为我现在也不敢确定百分之百是他，但我得先侧面了解一下，等真相出来了，我肯定告诉你。”他接着倒完酒：“来，梁主任，喝酒吧！”二人又干了一杯。

“对了，梁主任，你要是不显山不露水地，小范围开点方子，给溜上，别断线，能不能行呢？这样的话，我在公司那边也会好交代一些。”王哥笑着，像是在求老梁。

“其实我也不是怕上边那个领导把我怎么样，主要是跟他摩擦了这么些年，心情也不好，还影响身体健康，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他一般见识算了。”随后老梁沉思了一下：“你可以这样，让你家代表跟医生那块沟通一下，别起大量，细水长流，掌握住分寸，我这边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上头还找我，我就好推脱，等你打听明白是谁干的，摆平了，到时再起量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那好啊！这我可得太感谢你了！”王哥向老梁拱拱手：“梁主任，我想冒昧问一句，你和局里那位领导八竿子打不着，也不在一个单位上班，他凭什么老找你麻烦呀？”

“我要跟你说，我和他的关系，就复杂了，不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属于一个系统的，但原先我们俩一个单位，就是我们院。”老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有一年我和他同时竞聘副院长，因为我们俩都是科室主任，各方面综合评比很优秀，都够资格，后来他上去了，我没成，在那之后他就对我处处打压，再后来他晋升院长，接着又被调升去市卫生局任职，算是平步青云，我就一蹶不振了，现在的我啊，无所求，就等着啥时候退休呢！”

“那也不能这么说，梁主任，你在你自己的专业领域干一辈子，这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我特别羡慕你们能学以致用，并且发挥了自己的长处，不像我大学学了七年临床专业，最后跑去干销售了，我都觉得自己尴尬，当初打着造福人类，服务于民的一套理想想法，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我认为我是可悲的，只不过扛着一副虚伪的躯壳而已，跟你们比起来，我弱小得要命。”

当、当，有敲门声，王哥冲着门喊：“进来。”

一个女孩推门而入：“哥哥好！齐经理那边又接待客人了，是他让我过来的，我坐哪儿？”

“坐那边。”王哥边说边指着老梁：“你叫梁哥就行。”

“梁哥好！我叫小倩。”女孩挨着老梁坐下，姣好的容颜，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依然生辉，她熟练地用啤酒涮了下杯子，然后倒酒，举杯：“哥，喝一杯啊！”和老梁、王哥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王哥一看这女孩的架势，嘁哩喀喳，豪爽呀！心想齐经理还是很了解他这个人的需求的。

正得意呢，小倩拿着杯子和一瓶酒，来到王哥面前，先给他杯子倒满，然后自己酒杯也倒上，并笑靥如花地对着他说：“哥，单敬你一杯！”碰完杯后，又是一个他喜欢的干杯动作。

他虽不是那种见到一个好看的女孩，就浮想联翩的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梁主任肯定也会心向往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