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远
第二天一早,特蕾西就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卢卡。初闻此事,他也是惊喜莫名——毕竟在如今的情况下,多一位盟友总是好的。
“所以……瓦尔莱塔确定会帮助我们?”卢卡又一次确认道。
特蕾西轻松地笑笑,抬眸看向窗外明媚的春光:“对。等到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也不想在庄园里待下去了。我要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买上一栋小房子,自己研究机械——那该多好!”
卢卡黑亮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许暖意,赞同道:“是啊,我也渴望那样的生活。说起机械……你的玩偶我已经修好了,只是以后需要小心些使用。”
这时,玛尔塔走过来提醒道:“排位时间到了,今天是你们和疯眼的对局。”
二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彼此,接着跟着玛尔塔走向等候室。
…………
永眠镇。
特蕾西的紧拧双眉,手指飞速地在密码机上律动。
局面不容乐观。
场上还剩下三台整机,而作为团队里中流砥柱的奈布因前期失误已被挂飞。此时疯眼正在追击残血的卢卡——也就是说,场上只有特蕾西和哭泣小丑裘克在修机,而她的玩偶也被机关墙击中导致耐久度耗尽不能使用。
真是棘手……从昨晚药物化检的结果来看,那注射器里的药物是多种药物混合在一起,长久使用会导致肌肉无力。若此时再受伤过重,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永眠镇墓地。
卢卡踉踉跄跄地跑着,身体不时触碰到冰凉的林立的石碑。周围一地木头碎屑——木板几乎被毁坏殆尽,不能再用了。
他抬头看看队友们发来的消息,特蕾西的新机才10%,而即使修了一段时间的哭泣小丑的机子也才40%而已,根本不够。
卢卡扭头看看身后的红光,内心有些颓丧——此时这个局面,求生者几乎再无扭转的可能了。
红光突然停滞,轻微的铿锵声在卢卡前方响起。卢卡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的机关墙,心中一紧呢。
既然前方已无路可走,他只能争取再拖一些时间,好让队友把机子破译到最多。
游戏时间四分二十二秒,卢卡倒地。
特蕾西看着提示消息,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了一把,有些生疼。
“别救,保平!”卢卡在狂欢之椅上发出消息。
特蕾西:“来补密码机!”
卢卡眉头微蹙。这个傻子!跑到这不是送死吗?
游戏时间五分二十秒,特蕾西压满救下卢卡。场上实际剩余密码机一台半。
搏命挣扎?疯眼疑惑地看着右上角的图标,心想现在修机位都带搏命吗?
游戏时间五分四十七秒,特蕾西帮卢卡扛下第一刀。
“快走!”卢卡回头朝着身后瘦弱的身影喊道。他的电荷冷却时间已经到了,在没有闪现的疯眼手下还是能撑一会的。
可是他身后的人影从未消失。
游戏时间七分零一秒,特蕾西帮卢卡扛下第二刀。
特蕾西:“离开我身边!”
裘克:“密码机破译进度68%”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老成持重的疯眼今天却选择了更激进也更冒险的打法——不去管机子或者换挂,而是死追上挂飞的卢卡。
卢卡看了一眼哭泣小丑发来的定位,努力保持着身位,同时往中场转去。
“压好密码机了!”
“专心破译!”卢卡直接发了信号叫开机。他看着右上角“机械师”上方代表倒地的图标,心总是有些慌乱。
最终,这场游戏以平局结束。
…………
医务室。
艾米丽一边往特蕾西后背上涂抹着药物,一边道:“你不觉得今天疯眼的表现很奇怪吗?他的打法太反常了。”
特蕾西冷哼一声:“那当然。开局先追佣兵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也是奈布给他机会了——不然,他后面会很难打。”
“他总是在针对我们。”卢卡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觉得,我们该反击了。”艾米丽低低地道,“那些药物我看过了,如果长年累月地服用,早晚有一天人的身子会被拖垮——只是这个时间是靠庄园主决定的而已。”
卢卡沉吟道:“让所有求生者同仇敌忾恐怕很难。”
艾米丽扬了扬眉:“那就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合不合作全看他们。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识大体的。”
“如果他们把事情泄露出去呢?想想威廉的死……你不觉得寒心吗?”
特蕾西淡淡地插话:“瓦尔莱塔暗中打听过了,威廉的死是因为一场意外。不知道哪个人想要惩治偷喝酒的老鼠,便在酒里下了毒,可没成想被嗜酒的威廉撞上了,这才……”她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件事我觉得可行——应该没有人会傻到不信任最亲密的伙伴而相信与自己素日为敌的人。就这么办吧。”
艾米丽应道:“好。那我就先去等艾玛了,她们也马上出来了。你的身子弱,这次的伤口又比较大,平日要多注意些。”
等到艾米丽走远了,卢卡才想起来责怪特蕾西:“你今天又傻了?跑来救我干什么?还扛了那么多刀。”
“我要是不去,还有人会去吗?以当时的局面,卖掉是最好的选择——而裘克也无疑会那么做。”
卢卡沉默不语。许久,他才有些感慨地看看天空,道:“看见那些乌鸦了吗?下一局估计是奥尔菲斯上场。”
特蕾西明白他是想转移话题,但还是依着他说下去:“是啊。庄园的人来了又来,却没有人离开过。”
“我突然想念家乡的天空了。”
“家?”卢卡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个字眼,“你的家乡很美吗?”
“在我父亲去世前是的。但之后那里就是灰色的了,我再也没有能依靠的人了。从此即使再美的夜空也只是晦暗的阴霾罢了。我……”特蕾西止住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旧事重提又有何意义。我要回去了。”
卢卡忽然大胆了一回。在特蕾西即将起身的一瞬,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特蕾西颇为惊讶:“怎么了?”
“我陪你,好吗?”
卢卡的声音很低很低,脸上略微泛起一丝潮红。
特蕾西的喉头突然哽住了一样:“永远?”
尾音扬起,略带颤抖。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