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远涉小队的醋
3049年8月19日深夜，柠苔，尖铆。
被称为十年难遇的冰雪暴中，六艘C-2700掠星直升飞机的光束在黑夜中掠过，照射着车队以及前进的道路。
这支车队由B-2700绿盔反阻击装甲车以及B-2750赤岸动擎车组成，执行的任务是押送仿生人衣楠，到被称为河流之楼的联合国大楼进行公开处决。
因为冰雪暴的缘故，公开处决被搁置，押送车队只好返回尖铆。
尖铆中心堡垒内，椭圆形会议室里。
被联合国授予联合守护者头衔到王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一眼面前的执法部探员吕新，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动作让人感到不快，“我想不通执法部能在这件事里插什么手。”
吕新自知王兴在联合国的地位，按捺住心中的不悦，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认为柠苔黑帮正在策划一场劫狱。”
“这解释不了为什么你在这里的原因。如果确是柠苔地下黑帮，那么应该是特别应急战略部来人吧？”
吕新犹豫不决，最后道：“我还认为在这些看似无关的案件上，一位我追寻已久的罪犯也参与其中。此人在最近柠苔发生的重大事件中都有现身，C元素外漏；部长级别的要人被暗杀；前几天在铁银堡迫降的C-3000迷你宇宙飞船。”
通过C-3030实时全息投影技术，参加这次会议的联合国安防部副部长水良木，身穿黑色军装，胸口是鎏金蓝底徽章；好似钢铁浇铸而成的面容；咬着一根白色的香烟，沉思着说道：“不能把衣楠直接送到河流之楼这边来？尽快处决他才是关键。尖铆的典狱长袁玉安在哪里？”
“他陪同女朋友曹淇到柠苔城外去实地探索古遗迹了，”吕新迅速开口，“因为冰雪暴的缘故，不能和他取得联络。”
王兴双手撑在桌面上，对水良木说道：“水副部长，我认为在尖铆把衣楠处决是最安全、最有效的。如果这位探员所说不错，柠苔黑帮正准备劫狱，再押送衣楠到河流之楼进行公开处决就显得有些自大了。”
水良木的眼角抽搐着，板着脸道：“你这是在公开指责安防部？”
吕新低着头，注视着平滑的桌面，思索着王兴和水良木之间的关系。
王兴的联合守护者的头衔虽然很响亮，手底下也的确管理着一个叫作联合守护的机构。但若是安防部真想和王兴叫板，一来二去的，也能让王兴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短暂的沉默对视后，王兴双手离开桌面，生硬地说道：“水副部长，像我说的，有些自大，有些。”
水良木不喜欢王兴特意把“副”字咬得那么的重，他转而对吕新道：“你是执法部派遣来的侦探，你怎么看？”
吕新下意识地说道：“水部长，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羁押衣楠，等到这场冰雪暴结束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王兴抢在水良木之前说道：“一个下贱的仿生人，把强制下线的过程录制下来，到时候全网播放也是一样的。”
“不仅仅是我，”水良木丧失对脾气的控制，几乎是低吼着说道，“河流之楼也明确指出要对衣楠进行公开处决。王兴，我劝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王兴冷冷地回道：“我也劝你和你的同僚们不要忘了，是我把衣楠送进尖铆的。”
面对如此争锋相对的时刻，吕新挑了挑眉毛，心想一切正在变得有趣。
3049年8月20日凌晨4点，柠苔，城外旷野。
科研探索队藏身的洞穴口附近，曹淇和杨敛望着外界好似永不停歇的冰雪暴，进行着一场关键对话。
“共生大陆？”曹淇惊愕道，“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知道这块大陆的存在。”
杨敛感到尴尬。要不是阮音，他还真不知道有一块共生大陆的存在。
他耸耸肩，一副对共生大陆了如指掌的模样，“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曹淇显然没有料想到这个答复，“既然你无所不知，我想你也不需要我陪同你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敛急忙道，“你是联合国内出色的科学家，要是你能成为我的队员，对我来说不仅是个荣幸，还是个有力的帮助。”
曹淇裹紧身上的毛毯，神情茫然地看向前方浑浑噩噩的空间，“我现在和袁玉安分手了。”
杨敛皱眉，“所以？”
“张峰是个配备了A-2500格斗芯片的格斗者，他是袁玉安作为尖铆典狱长能够拥有的最高级私人武装。我们如此仓促的上路，没有格斗者的保护，恐怕连铁银堡都走不到。”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或许我们应该先折回柠苔，要是得到科技部长的支持，我们不仅会拥有一支六边形技能的科研组，还能配备强有力的护卫组，兴许能够拥有一位A-2800格斗芯片的格斗者。”
杨敛没有回话，凝视着冰雪暴开始深思熟虑。
片刻后，他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有效，但就是有点……特殊。”
在听完杨敛的“法子”后，曹淇的整张脸都青了。
洞穴内部，在一处勉强能够望见洞口的地方，袁玉安脸色阴沉地坐着。
苏苏正在和几个科研人员搬运尸体，准备清理出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她在路过袁玉安身边时被叫住。
“苏苏，你在干什么？”袁玉安颐指气使地问道。
苏苏不准备作答，低着个头准备走开。袁玉安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你弄疼我了！”苏苏呵斥道。
“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要回答我。”
“我不回答你，你就会谋杀我吗？”
袁玉安的整张脸顿时扭曲，作势要打苏苏，后者猛地往边上一站，来到袁玉安够不着她的地方。
“你难道要相信一个疯子的话？陆源可是想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
“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苏苏激动得眼角冒出泪水，“我不过是个勤勤恳恳每天上班打卡的女孩子罢了。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你半天的开销！你是想要让我得罪你，然后你好找个借口给我使绊子？我无非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发现了错误的事！”
袁玉安气急败坏地说道：“别跟我扯这些吧啦吧啦的东西。我只想知道曹淇是怎么想的。”
“曹姐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你的事情告诉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这都是你的不好！”
“你跟着曹淇快五年了，她不会因为这事就抛弃你的，”袁玉安假惺惺地说道。
苏苏摘下眼镜擦着泪水，充满希冀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因为受伤的左腿传来痛楚，他龇牙咧嘴地说道，“现在，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认为曹淇要生多久的气？她真的要答应那个毛头小子？”
苏苏狐疑地盯着袁玉安，“你不会认为曹姐姐喜欢上杨敛了吧？”
“杨敛，”袁玉安恶狠狠地说道，“毛头小子一个。我和曹淇都没分手，我怎么会那样想！”
“对曹姐姐来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脚步声传来，曹淇和杨敛此时出现在附近。
袁玉安挣扎着站起来，脸部因为疼痛扭曲得十分厉害。
曹淇冷淡地注视着袁玉安做作的表情和动作，“苏苏，我已经答应了杨敛，要和他一同前往共生大陆去科研探险。你愿意成为我的助手吗？”
苏苏的眼眶里再次充满热乎乎的泪水，一个劲地点着头道：“当然愿意了！”
“很好，”曹淇微微颔首，“等冰雪暴结束后我们就出发。”
“我们不先回到柠苔吗？”苏苏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杨敛认为待旧神信徒们反应过来他们没有达成目的，会再次对我们痛下杀手。”
袁玉安无法忍受曹淇对他的熟视无睹，插话道：“曹淇，那些旧神信徒们不足为惧，只要让我和父亲联络上，境内的旧神信徒们全都得被强制下线，就像尖铆里被关押着等待着公开处决的衣楠一样。这些一丘之貉！”
曹淇直视袁玉安，“我和你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想让你父亲怎么样做就怎么做，与我无关。”
袁玉安用吃人的目光瞪了一眼杨敛，而后柔情似水地对曹淇道：“曹淇，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什么都可以，让我能够和你回到从前？”
“没有。冰雪暴过后，我会和杨敛往西边走，你往东边走，回到柠苔。”
“不行！既然你如此决意，我也要跟着你一起上路。该死的旧神信徒们要是认为暗杀你就能保住他们可笑的旧神，我第一个不同意！”
曹淇蹙眉，对杨敛道：“你认为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发吗？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杨敛摇着头道：“不行。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一路必然凶险无数，他的加入，平添累赘罢了。”
“小子，我看你是疯了，我可是柠苔尖铆的典狱长，你竟然敢说我会是个累赘？”
杨敛摊开手，一脸的无所谓，“对不起，你总得要证明你的能力吧？在我这里，一个头衔可不够。曹淇和苏苏都是科学家，有专业的知识，你呢？”
袁玉安火冒三丈地说道：“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尖铆的武装力量都在我的调度之下！”
杨敛作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片刻之后，缓缓道：“我想到有一点你可以做的。”
“什么？”袁玉安没好气的问道。
“和尖铆取得联络，让你的人把仿生人衣楠放走。”
袁玉安仿佛听到一个灭顶之灾的消息一般坐下，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