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风眠觉得温夕照有些不可理喻。

做手术是在为谁好？她费劲心思为他谋划的未来，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她生气的时候不会歇斯底里，也不会胡搅蛮缠。她只是一言不发地背起包，往外面走去。

温夕照焦急地喊：“你去哪？”

南风眠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雪山。”

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你又不能去。”

说罢便不管温夕照是什么反应，径直下了楼。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和温夕照赌气的话，等真的站在雪山脚下，她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太明智了。

一眼望过去，是看不到边界的白，白得纯粹，白得亮眼。她哈出一口寒气，拢了拢领口，向上而去。

因为是旅游局指定的攀爬路线，所以就算是雪山，手机依然能接收到信号。一路上手机叮铃叮铃几乎没停下来过。

她自己习惯了觉得没什么的，反而是旁边的游客受不了了，跟她比了比手势，想让她接电话。

南风眠赶紧把手机关了静音。是的，只是关了静音，并没有关机。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恶趣味，但是她心情很不好，如果温夕照此刻心情也不好的话，她会觉得好受一点。

系统必须要离开男主才能成功连接上，而且好像会随着时间扩大被屏蔽的范围。但是现在总够远了吧？光是车程就半小时呢。南风眠试着呼唤系统，果然不出她所料，系统很快上线了：“【拯救美强惨男主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查询一下温夕照现在在哪。”

“回应宿主请求中——男主此刻位于旅店内，并未外出。”

南风眠刚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赶紧问：“他是不是还留在我的房间里？”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男主正在帮宿主整理行李。”

南风眠：“？”

系统说话还挺委婉动听的哈。

什么帮她整理行李，他分明是在未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偷翻她的个人物品。

南风眠停住，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揪住温夕照的耳朵大骂他一顿。

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算是摸透了男主的人物性格了——表面上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是假象而已。

系统告诉她了一个好消息。手术再次预约成功。在第二年的三月份。

南风眠想到无论如何，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年了，心头郁结去了大半。

哼，不管怎么说，温夕照再狗，也就能折腾她不到一年了。

她哼哧哼哧爬呀爬，因为缆车已经去了一大半的路程，不到三个小时就登顶了。到了山顶向下望去——除了一片白和其中一条细细的道，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独处就足够快乐了。

雪山绵绵长长。这个时候并不是雪山旅游的旺季，游客并不多，爬到山顶的更是少数。因为在这里，现在是冬天。在并不温暖的阳光照耀下雪粒子闪闪发光，晶莹透亮。

四周很安静，南风眠搓了搓冻红的双手，从包里拿出手套戴上，手插在袖口里，坐在长凳上歇息。脑袋放空，闭目养神。结果被管理人员误会她是原地睡着了，急得过来推她。

她开开心心地在山顶吃了午饭，是山下买的两个三明治，里面夹着奇怪的酸黄瓜酱和说不出是什么肉做成的肉饼，肯定不算好吃，但她吃得津津有味。

终于解决了一餐，南风眠摸摸肚子看看时间，再不下山可能就会到天黑都不能回去了，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可能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欢这雪景吧，只是想到下山了就要面对温夕照，怪不高兴的。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要快一点，而且上山的起点和下山的终点并不在同一处，因为邻近山脚的地方游客会多一些，所以在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就分叉了。

下山路上，人更少了，南风眠走了一个小时也就遇到一个人，还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上山的时候憋着一股气，干劲十足，下山就觉得有些无聊单调了。于是就趁着系统没下线，和它聊聊天，只可惜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公事公办、一板一眼。据系统说这是因为内核进行了一次大升级，为了给宿主提供更好的服务。但是南风眠觉得挺遗憾，她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可以开玩笑的系统呀。

不过也能用来打发时间。南风眠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戏系统，直到邻近山脚，系统突然发出“呲呲”的电流声，后来干脆怎么喊都没有回应了。南风眠有个猜测，但她没说什么，也没停下，还是大步地走。

到了山脚下果然，温夕照等在那儿，看见她也没说什么，只问她是否饿了，要不要去吃饭。

总觉得温夕照每次都在关心她吃饭问题……可能在他看来，只要饭能吃饱，别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南风眠敷衍地点点头。

回到旅店，温夕照很自然地跟着南风眠去了她的房间。

南风眠扫了一眼，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想来温夕照这样谨慎的人一定会给她恢复原样，就算她走的时候特意记了也没有用。

不过她还是装作无意地问：“你没动我东西吧？”

出乎她的意料，温夕照眸光闪了闪，承认了：“我翻了一下。”

他这么坦诚，南风眠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她坐到床上，盘起腿，撑着下巴问：“为什么？”

“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怕你是不是出门太急，忘记带了。”

南风眠一愣，这是她没想过的理由，难道她错怪他了吗？

她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五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一点点的心虚。

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南风眠点点头：“行吧。挺晚了，你回去早点睡吧。”

明天没有任何行程，不过下午就要搭乘飞机回国。因为温夕照身体特殊，他们需要早点赶到机场办理手续。

等温夕照回房了，南风眠躺在床上回想，只是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翻身起来，偷偷跑出旅店，气喘吁吁跑到一条街以外，开始呼唤系统。

“系统，男主今天真的只是单纯在找我的手机吗？”

距离已经足够远，但是系统保持着沉默。

南风眠想，这也算一种回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