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约
当许诺一遍用随手抽来的纸巾擦着拳头上血迹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老荣身边又多了一位满脸讨好的四十多岁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
随手丢了纸巾，许诺算是心里舒服了许多，揉揉手腕，“我的事办完了。”
“小少爷，少爷在楼上。”老荣凑过来声音不大，只让许诺听到。
没想到江有道这么沉不住气，如此心急的就要收回利息。
许诺愣了下，然后无所谓的耸肩，“带路。”
中年男子看到许诺理都不理自己就要走，连忙跟上来，“荣老，我，我……”
“你什么你？等着，看少爷心情，要是少爷不爽，你就回家种地去吧。”老荣回身就是一脚，本来还想帮老马一把，毕竟以前有过交情，可他如此没有眼色，活该倒霉。
“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也没有什么过节。”许诺知道老荣是做给自己看的，也就给了个顺水人情。
“小少爷不跟你计较，算你命好。滚一边去，别挡路。”老荣用手里的文明棍扒拉开这个秀月阁的马老板，给了他一个赶紧消失的眼神。
从来没有觉得挨骂也能这么通体舒畅，老马赶紧让开，然后恭恭敬敬的等一老一少消失在走廊尽头。
许诺跟着老荣上楼，看他敲了两下门。
“进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许诺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的几分。
不是畏惧，而是愤恨。
跟母亲一起生活的十几年，许诺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饮风宿雨饥寒交迫全都经历过，靠着母亲一手裁缝技能支撑两个人从居无定所到有了一个十几平米的容身之所，一路走来的艰辛不足与外人道。
而在母亲临终前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他知道了那个曾经被自己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生身父亲的时候，他没有欣喜，只有愤怒。
江有道，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被商界称为鬼见愁，以不讲道理著称的骇世鬼才，竟然是他许诺的亲爹。
抛妻弃子，无情无义，这是由粉转黑的许诺给江有道贴的标签，就是这些标签让他时刻警醒自己要足够努力，才能够提前完成学业，然后在华尔街用一干大佬来检验自己的成色的试金石。目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够居高临下的面对他，打败他，用他的一无所有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两年多的时间三次血洗华尔街，让众多投行和机构纷纷体验了什么叫被割韭菜的惨烈。
谁知道，当他把全部资产换成了比特币回到国内，刚刚去祭拜了母亲就给周维盛给撞成了失忆。
他想过有一天会面对江有道，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
老荣推开门，然后守在门口，显然是不打算进去，要把空间都给这爷俩。
许诺闭眼呼吸了两次，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足有上百平的空间，依旧是秀月阁的豪华风格，整个地面都被波斯地毯遮住，踩在上面软软的，就算是光脚都不会在深秋让人感觉到丝毫寒意。
落地窗前，一个身高比自己略矮的中年人背对着负手而立，在他脚步停下的时候转过身来。虽然在灯光下他鬓角的银丝闪烁，但一张跟自己酷似的脸让他根本兴不起怀疑他们俩是父子关系的念头。
见到许诺，江有道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个他在相片里看过无数次的面孔除了更加冷漠一些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丝毫不介意许诺仇视自己的眼神，走到沙发前坐下，仰着头倨傲笑了下，“不赖，是我的种。”
“如果你把播种当成一种炫耀，成吉思汗比你更有资格俯瞰整个世界。”许诺冷冷的回了一句，不耐烦他这种姿态，“见也见过了，没事我就走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跟老子说几句话都没有耐心？”江有道见他转身，悠悠的道。
“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自称老子？”许诺身子僵了下，他不想表露出丝毫愤怒，尽量让语气平缓，“我们还会再见，不过那时你应该会很惨。到了那天，我会很有耐心跟你聊聊。”
“看样子你是真的恨不得我马上就变成穷光蛋，既然你那么恨我，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江有道啼笑，“与其非要在正面硬刚让我败得一败涂地，不如咱爷俩换个玩法。”
许诺转过身，“什么玩法？”
“我给你一家公司，完全让你去掌控，你能在一年之内让公司关门我就算是你赢。到时候老子捐出所有身家一分不留，让你达成目标。”江有道拿起一根雪茄，用精钢所制的剪刀仔细修剪，“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有一个部门你不能插手，一年内捐赠金额不能超过一百亿，也不能违反商业规则中的价值定律胡乱撒钱。其他随便你玩。当然，吃喝玩乐这点小事，只要不是超过实际价值的消费随便你折腾。怎么样？你，敢不敢接？”
“你就这么自大？”许诺很好奇，他哪来的信心。
“我自大？”江有道嘴角翘起，“你如果看看老子让你接手的企业，就不会这么想了。别以为这年头赚钱难，赔钱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这就是我求你出手的代价，我接了。”许诺从来没有轻视过眼前这个人，但要让一家企业倒闭，他相信自己有无数手段。
“一言为定。”江有道用长杆火柴点燃了雪茄，轻轻的吐了一个眼圈，“后面的事老荣会安排，你也要努努力，别连败家这种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有你哭的时候。”许诺转身就走，他看不下去江有道这种肆无忌惮散发出来的嚣张。
许诺离开，老荣从外面走了进来，犹豫了下开始开口，“少爷，你不会是要把千亿交给小少爷吧？我们跟二房的赌约可是要看最终谁盈利更多，这种关键时刻你让小少爷在千亿胡来，会不会……”
“怕什么？江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打下来的，就算是有人惦记也得看我愿不愿意。二房不是想要吗？我宁可让我儿子败光，也不给他们半分机会。”江有道眼里寒光闪过。
“可老爷那里不会同意的。”老荣说出心里最大担心。
“如果没有老爷子的默许，谁敢伪造许薇死亡证明？害我跟子诺二十多年不得相见，相见却如仇寇。这是他应该给我的代价！要是这点补偿老爷子都心疼，你信不信我反出江家？”江有道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出闸猛虎。
老荣闭嘴，他跟了江有道三十多年，知道他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