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情一家
老婆婆一时间不知所措,曾得生夫妇左右搀扶,也是惊愕不已:
“这位小郎哥这是……”
“非也!非也!”艾塔高声叫道:
“此乃你家失散十五年的曾正啊!”
“真的是你?是你么?”老婆婆几人皆眼含泪花,搀起了曾正。
“真的是你么!我可怜的孙儿哎!……”
老婆婆一把抱住曾正大嚎起来,曾得生夫妇泪流满面低声呜咽,不断地用手拍打曾正的肩膀,曾正更是哭的涕泪如雨,嚎声动地,一家人喜从天降喜极而泣泪盈柴门。
艾塔与九哥见状也唏嘘不已。
“进屋!快进屋!娘再无伤心,正儿回来便好!”
曾正父亲曾得生以手拭泪,一边招呼大家进屋,一边搀住了老婆婆。
“孩儿啊!这些年你在哪里?十岁啊当年你才十岁啊!你怎么活下来的?一人风餐露宿可是受苦了啊!我的苦命孩儿啊!”
老婆婆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双枯手一会儿摸摸曾正的脸一会儿拍拍曾正的胳膊,泪眼婆娑却也笑靥似花。
“我不是好好的嘛!”曾正拍了拍胸脯,笑着说:
“奶奶健康就好!这些年孙儿就是担心奶奶的身体是否安好。”
曾正此时的心里幸福感十足,他已认定了唐朝曾正的宿主,虽不是将相王侯大侠神道,却是实实在在的家,这也符合曾正普通的夙愿,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就行。他现在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唐朝人,打定了要在唐朝生活下去的决心。
众人一行依次进入屋内,狭小的屋子显得拥挤不堪。
但此时亲人失散重聚的热烈气氛渲染了一切,曾正一家人嘘寒问暖的亲情亲近情景,让艾塔和九哥这两个久在商旅跋涉的不禁唏嘘感慨。
曾正把给艾塔等人讲的又对家人讲了一遍,这善意的谎言编的天衣无缝,曾正奶奶几个听的又是呜咽不已泪洒前襟。
“如此甚好!小郎哥一家人团圆皆大欢喜,吾等也欣喜身感,这是……”
艾塔掏出一个精致的皮质小袋,递给曾得生。
“这是何物?这是何意?”
曾得生一脸狐疑,望望艾塔又望望曾正。
“哦!是这样……”
艾塔又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这个使不得!我儿回来便是千好万好的事!这样的馈赠我们受不起!再说了,我家历代贫穷,有此贵重钱银,怕是官府追罪啊!”
曾得生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双手连连摆动阻挡。
“何罪之有!明日曾正重新手实附籍吾等一定到关所证实具印,你且收下我好回去给朋友交差。”
艾塔一脸决绝把装有金币的皮质小袋塞给了曾得生。
“正儿,你看这……”
曾得生无助的看着曾正。
“父亲大人尽可收下,艾塔一片好意,我们不能拒绝。”
见曾正如此说法,曾得生也不再言语,拿过小袋又转手交给了曾正奶奶。
“这波斯金币金贵,这里就是凉州也使唤不得,须要长安置换我大唐通宝,一枚可换几贯钱呢!”
九哥羡慕的说道。
“啊这样啊!奶奶取出五枚来,且交于九哥代为兑换。正好补贴家用,况且我还的讨个媳妇,少不得要花费。”
此时的曾正俨然是家里的少主人,处理起事情来当仁不让干脆利落。
“也好!曾君的事我九哥无条件办了,我驼队返回时还的会宁关渡河,彼时我如数拿来便是。”九哥接过金币装进了随身搭包。
“小郎哥一家团圆可喜可贺!吾等也不便久留,就此别过。明日曾正去手实附籍吾等随时可去证实具印。”
艾塔拍了拍曾正的肩膀:
“如有缘,待我长安返回至此,小郎哥可与吾等对饮如何?”
“这个自是一定,望主人一路平安万事皆如意遂愿,我也谢过主人救命之恩!”
曾正倒头就拜。
艾塔一把拉住曾正:
“不可!你我缘分深厚,日后自有见解!再会!留步!”
艾塔意味深长地说完,与九哥推门而出。
曾正送艾塔二人至院门外,挥手别过,转身几大步进屋。
屋内,曾得生已手持燃着的香站在供奉灵位的桌子前等待曾正:
“我儿过来,我们给先人上香。”
曾正赶紧跪下,工工整整规规矩矩随父亲磕了三个头,又把父母二人扶坐桌子两边,磕了三个头,这才坐在炕沿,和奶奶惺惺相望对视而笑。
曾正奶奶眼含慈爱,看着已经昂藏七尺的伟岸孙儿,时不时莞尔一笑,时不时又拉过手摩挲不已。
曾正父亲坐在凳子上只是憨笑不已,曾正母亲则轻偎在曾正身旁,手抚曾正后背,一脸幸福的看着曾正和婆婆。
一家人就这样,一会儿看看你我,一会儿说说以往,无茶无酒无菜无肉,十五年的思念十五年的亲情,此时一并倾泻而出,说也说不完……
直到秉烛夜谈蜡烛渐烬,不觉已经半夜时分,一家四口仍然意犹未尽地衷肠悠悠。
“得生!时已夜半,早些歇息吧!老天有眼让我孙儿完好归来,明日我带正儿庙上进香还愿。如今正儿归来,家中俱务你们父子尽可携手共担,但凡生计诸家事须从长计议。”
曾正奶奶说罢,已是慈母低垂呵欠连连了。
曾正父母见状,拱手告退,轻掩屋门去厢房歇息去了。
熄烛罢灯,曾正和衣而卧,土炕草席的味道亲切自然。
转头看时,奶奶却披衣而坐,倚在窗沿。
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搔头呻吟,时而垂头如塑,时而欠身望望曾正……
曾正悄悄看着奶奶的这些举动,不禁酸楚盈胸,一行清泪慢慢流出眼眶。
是否这十五年来夜夜如此,曾正不知,但曾正知道自己少时的淘气走失,应该给家人带来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担忧思念,奶奶此时的状态或许是经年累月形成的自然举动。
曾正不禁暗暗下决心,‘自己既然是这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要为这个家未来的幸福安康担当,决不再让一家人担惊受怕,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举家责任。’
此时的曾正已然不是现代的曾正,俨然一位大唐儿郎居家少主,虽说是破壁陋屋,然则有人就有一切,这个家的变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