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坠落
第四基地。
阿那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些响动，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大凯路过厂区门口。“老大！你醒啦！”
“嗯？什么时候了？”阿那睁开眼看看大凯。
“下午啦，天阶号来了，你看！”大凯指着天上，隐约能看到有个飞船正从空域境界线外开进来，周围还围着护卫舰和无人战斗机。
“噢，来啦……”阿那还有些迷糊，她撑着身子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老大刚才睡熟啦，昨晚没睡好吧，不过老大不用担心，我们基地的工作井然有序！”
“后面都安排好了吗？”阿那朝厂区后面看过去。”
“都安排好了，隔壁运输部的人都来了。”
“嗯，那就好，我去办公室了。”阿那说着，往办公室走，“椅子就留在这儿，明天我继续在这里坐着。”
“好的老大！”大凯应声。
阿那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沙奇的工位，她有点想他了，平时觉得他在耳边叨叨的那些废话有点烦人，但是现在他不在身边，又觉得太冷清了。
处理完文书已经是黄昏了，大凯跑进来。
“老大，加纳的人到了，在边境线外。”
阿那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让他们停在那边吧，还是那句话，谁进来打谁，让亚齐市的指挥中心传话给他们，等天阶号起航之前再让他们挪到跃迁台的临时停靠点上，别来找我的晦气。”
“好的我知道了，老大，你还没吃饭吧。”
“嗯……也不是很饿，你们晚上交班吗？”
“对，等会儿就交班。”大凯点点头，这几天阿那要求塔楼和控制室双班交替。
“那你去忙吧，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也就这几天的事。”大凯笑着跑出去。
阿那想去看看那些花，不知道那些花开了没有，她走到花棚边，看到里面有一株花已经开了。
“哇，开花啦！”阿那开心地蹲下身。
阿那伸手托起那朵盛开的花，这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阿那很惊喜，居然是她最喜欢的淡紫色，那颜色沉稳丰腴，又好似落日时分的灿若云霞，中间金灿灿的花蕊像一朵小蘑菇似的，在片片绿叶的衬托中显得格外跳跃，阿那凑近闻了闻，哇，好香啊！铃铛一样的花瓣微微散开，它好像在和阿那诉说沙奇对它呵护的辛苦，阿那好像也能听懂花语，她点点头，站起身摇摇自己的裙摆。
沙奇很在意这些花，他说这是幸福的小点缀，人嘛，就是该有点对幸福的期待。
阿那看着这些含苞待放的小幸福觉得很满意，琢磨着要怎样表扬一下沙奇，这个要成为她丈夫的人，果然是有些幸运的加持。
这些花是门萨和西玛里照顾的，崇山也有帮忙，沙奇啥都没管，望周知。
阿那很想快点见到沙奇，这样她就能放下一切工作和沙奇去与海星挖沙子了，也许享受一下两人世界也是一种还不错的幸福，她也想过一过那种别人嘴里说的肆意妄为的日子，她活得太拘束，至少心里是拘束的，那些心底里的包袱职责和使命她放不掉，但是她现在想成全自己，哪怕只有一次，她也想试上一试，她想和沙奇结个婚，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呢？就像故事里说的，米厄公主爱上了海里的鱼甘心变成了海螺，我们怎么能知道海螺和鱼过得幸不幸福呢，我们又不是大海，同样是在波澜壮阔的世界中，鱼可以带着海螺去他们想去的地方，只不过就是辛苦一点罢了，阿那正在用自己的力量完成她想要做的事，现在就差一点点了，即将胜利。
第三区。
沙缇拉坐在办公室里，两个侍从正在给他按肩膀，他闭着眼睛。
“天阶号到了吗？”
旁边的侍从猫着腰回答。
“已经到三十六区边境线了。”
“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还在塔楼上呢。”
“那就好，按照计划进行。”
“是！”
不知道沙缇拉准备了一个什么东西，早就部署在第四基地的塔楼里了，他的夺位计划要开始了。
沙罗原本很担心沙奇的安危，但是乔里已经给沙罗传信了，也是写了一段让她似懂非懂的话，内容是：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放风筝的时候吗？那时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不见了，后来我们在门廊前的树冠上找到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拿下来……
沙罗有些看不懂，不过旁边的小良提醒她，那时沙罗的驻地主厅门廊边有四棵树。沙罗一听，差不多明白乔里的意思了，沙奇已经转移了。沙罗回了信：风筝可能是不想被束缚在线上，它要飞到更远的天空。
这年头，互相传消息都兴用暗语了。
沙罗在军备的部署已经完成了，她暗中联系了几个母亲的族人，好在有人分得清利弊愿意帮她，在得知沙奇已经转移了之后，她也能睡个好觉了。
夜里，阿那睡到了沙奇的屋里，她躺在沙奇那张特别定制的大床上，这张床上已经有两个人的味道了，想着沙奇也是睡在自己以前住的小屋里，好像能感应到对方似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沙奇偷了小屋里放在桌上的笔据为己有，他躺在床上拿着笔睹物思人，想着阿那为他做的一切，就算是要他拼了命也不枉此生了，他没有爱错人。
这一晚，他们两个都睡得很好，不知道有没有梦到对方，阿那会不会梦到沙奇对着她说些乱七八糟的情话？沙奇有没有梦到阿那对着他假装发脾气？
阿那早上起来视察了一下空域，天阶号停在离塔楼不远的地方，旁边围着几圈密密麻麻的战斗机侦察机，加纳的飞船还是停在另一边的空域警戒线附近。
说来也好笑，加纳过来的飞船是没有生活舱的，他们现在很郁闷，没想到阿那会不让他们入境，只能停在警戒线附近看着天阶号干瞪眼，他们求亚齐市的指挥中心给他们送点吃的，德莱克也不敢派运输机过去，只能发消息给阿那。
“什么玩意！自己飞过来不带吃的喝的居然找我要？有病！”阿那放下通讯器骂骂咧咧的。不过她还是让运输机飞过去给他们送了些吃的，也不能让他们停在那里饿两天。
德莱克又发来消息万分感谢，阿那看了只回了一句不客气。
她走出厂区，准备到厂区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继续闭目养神。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大凯跑过来指着天上惊呼。
阿那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她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去控制室启动炮塔！把防御系统全部开起来！”她大吼一声，厂区里所有人都抬起头，听她这么一喊，大家都紧张起来。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朝着基地飞过来了！阿那猛地推了一把大凯，大凯回过神来冲向控制室。
阿那回头大吼一声。“所有人，进入地下避难所！快！”
听阿那这么说，突然都吓傻了，这时小凯带着塔上的人跑下来。
“小行星来了！撞过来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有小行星往基地飞过来。
这小行星的速度太快了，为什么数据中心没有预警？阿那想不了这么多，她赶紧对着后面又大喊了一声。
“快一点！都进入地下避难所！”
崇山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跑出来，他望着天上，转身看阿那，他伸手指了指天上，那个小行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崇山！你去控制室帮忙，把所有的能源都传到防护罩发射器上！我去能源控制室一趟！快！”阿那说完就跑向能源室。
小凯带着一群人打开了厂区墙上的一道暗门，这里是通往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大家一个挨着一个进去。
阿那跑到能源控制室，打开了应急输送程序，此时显示面板上的进度条一点一点地往上加，阿那看着面板很着急，这速度太慢了。顾不上这么多了，她让能源室里的人全部转移去地下避难所，然后再跑上去找崇山。
大凯已经把亚齐市的炮塔和山坡上的炮塔开起来了，启动充能程序，崇山看了看充能进度条转身跑出去找阿那，阿那从里面跑出来对崇山喊。
“能源输送来不及！”
崇山听了，指了指自己。
“你要干嘛？”崇
山指了指之前他们一起换零件的防御塔。
“对！那里可以外部充能！”阿那明白了。
崇山点头，拔腿就跑。
阿那又看天上，那个小行星越来越大了，天阶号就在塔楼附近，就这样撞过来，怕是会撞到天阶号！她想起来启明在天阶号上运东西，赶紧拿出通讯器给启明发消息，让他把天阶号开出去。
过了半分钟，天阶号动了。
崇山跑到那个防御塔下，一把将设备门打开，拉出两根外部充能线开始充能，他身上发出了光，能量顺着线路往上走。
阿那跑到控制室门口。
“瞄准了吗？”她盯着屏幕上呼啸而来的小行星，心如刀绞。
“对准了，两个炮塔一起打！”
大凯按下发射键，亚齐的两个炮塔同时启动，两道蓝色光线直冲云霄朝小行星射去，接着就是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小行星被击碎成好几块继续朝这边飞来。
“继续打！”阿那站在门口朝控制室里大喊，用尽全力。
崇山举着双手，他身上的光亮越来越强，阿那有些担心他，便跑过去。
“崇山！别充了！”
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阿那只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慢，崇山释放能量的时候形成了高能磁场，这会阻挡一切靠近他的事物，阿那走不动了，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
“崇山！快停下！”阿那担心崇山把自己的能量放光，这不就没命了吗！
大凯继续调整炮塔发射角度，炮塔继续发射出无数道蓝色光线击毁正在落下的碎片，这些碎片看着不大，但是如果全落在地面将会引起很大的火灾甚至地震，连亚齐市都很难防得住。
乔里在亚齐市的城堡里，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响声，他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小可从外面冲进来。
“不好了！乔里大人！小行星撞过来了！”
乔里撒开腿就往外跑，跑到城堡门口看天上，此时已是如末日一般，无数颗小行星的碎片穿过亚齐的大气层燃烧着扑向地面，两个炮塔在不停地射击那些飞来的碎片。乔里看呆了，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漫天硝烟，连呼吸都在颤抖。
小行星飞来的事情其他几个基地并不知道，不过现在第一基地的数据中心发现了也为时已晚，就连亚齐市的数据中心都没有在第一时间侦测到，说来也是非常奇怪，还好亚齐的两个炮塔够给力，几分钟的功夫已经将那些碎片都打散了，落到地面的碎片并不大，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
基地的防护罩经过崇山的充能进入了超能赫状态，厂区里的人已经很难看到外面的天空了，此时的基地内一片光亮，让人睁不开眼。
阿那看不清天上的状况，只听到几声砰砰声感受到一些地上传来的震动，那应该是碎片落地的声音，炮塔已经完成了攻击，但是崇山还是在给防御塔充能，他还没有停下，阿那突然感受到一阵能量释放的冲击波，她整个人向后扑在地上，这能量真的很大，她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好像有人死死地踩住她。
控制室里的小凯看屏幕上已经没有碎片飞过来了，想出门看看，但是被能量波弹回去了。
这个时候的天阶号已经转移到塔楼的侧边了，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动力，船身外部的推进系统突然失灵。
启明顿时慌了神。
“出故障了！飞船要撞向地面！赶快重启引力稳定系统！”
主控室里的人大惊失色，纷纷手忙脚乱起来。
启明立刻开启紧急通话模式，向亚齐市的指挥中心和第四基地发出紧急撤离的指令。
亚齐市的指挥中心炸锅了，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天阶号要掉下来了！所有人疯了一般往外跑。
乔里的担忧居然成真了，他不敢相信，此刻他望着天阶号逐渐下沉的样子，仿佛身临两百多年前的达尔星。
“乔里大人！乔里大人！”小可在一旁扯着乔里的衣服，“乔里大人！我们要赶快撤离！”旁边站着看着天上的几个侍从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们都冲过来拉乔里，乔里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干脆把乔里整个抬起来，奔向穿梭机的方向。
阿那趴在地上，耳边听到一些诡异的响动。大凯爬起来，朝监视器看了一眼，天阶号正在下沉！他转过头对着门外不远处的阿那大喊。“老大！天阶号要掉下来了！”
大凯想跑出去，可是怎么也出不去，他被崇山释放的能量波挡住了。
阿那使劲站起来，可是根本站不起来，这能量波实在是威力巨大，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量朝崇山的方向嘶吼。
“崇山！快停下！快停下！”
天阶号正在下落，飞船底部的辅助推进系统正在重启，启明盯着屏幕上的重启进度，他手心都冒汗了，主控室内一片嘈杂，警报声哇哇作响。
“加油啊！快啊！快加油啊！”启明很努力地让自己镇定，另一边的计时器显示离撞向地面还有15秒，他跟着倒计时念起来，“14-13-12-11……”系统重启完成！他迅速按下辅助推进系统的启动按钮，“点火启动！”
紧接着，天阶号船底的无数个小推进器喷出蓝色烟气，不过下降的速度依然很快。
“把能量全推进去！快！”启明大喊着。
阿那听到一阵轰隆声，那是天阶号船底推进器启动的声音，她顾不上这么多，她只想让崇山停下，如果再这样释放他身体里的能量，他会死。
阿那向崇山的方向爬过去，很奇怪，她额上的印记居然发着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力气了。
“老大！快跑啊！”大凯已经扒不住门框了。
阿那能站起来了，她很艰难地前进。
“崇山！快放手！停下！”
阿那使劲一步一步向前走，她想要把崇山拉回来！
乔里被抬上了穿梭机，此时的亚齐市天顶已经完全打开，所有的人都登上穿梭机各自逃命。“阿那！姑奶奶还在基地里！”乔里怒吼着，他不能丢下阿那！
可是侍从们根本不理他，直接开着穿梭机飞出了亚齐市。
启明嘴里念着倒数计时，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他快站不住了，“5……4……3……”突然，一股强大的反推力涌上来，他能明显感觉到下落变慢了。
天阶号的底部一角碰到了基地的防护罩，接触的地方刺啦刺啦冒着火花，无数个推进器喷出的蓝色烟气增强了，天阶号停住了！
“停住了！准备往上升！”启明大喊，立刻启动反引力提升系统。
阿那还在艰难前进。
“崇山！放手！”
头上的防护罩被天阶号蹭出了巨大的火花直落下来，阿那已经看不到东西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就快要走到崇山身后了，她伸出手想要拉崇山，可是崇山身上又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一道金色的光芒射出瞬间穿透阿那的胸膛，阿那被那道光打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厂区的墙上，砰地一声。
天阶号飞起来了，慢慢加速，很快就飞到了大气层外。启明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下来喘着大气，整个主控室的人都瘫倒了。启明抬头看了一眼对准基地的监视器，还好，基地此时正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闪着刺眼的金光，基地没事。
崇山放完了身体内最后一点能量，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基地，保护了亚齐的所有人，他踉跄了两步，慢慢把胳膊放下，一动不动。
厂区的围墙被阿那撞出一个很大的凹陷，阿那趴在地上，她额上的印记还是浮动着流光。
“崇山……”阿那很虚弱，艰难地挪动身体，往崇山的方向爬去。
崇山好像听到阿那在呼唤他，他慢慢回头，朝阿那的方向走过去，一步一步地走着，很慢，他好像没力气了，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慢慢地，他们越来越近了，可是崇山已经不行了，他刚想伸手，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崇山！”阿那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崇山！”她用手支起身体，用尽全力爬到崇山的身旁，“崇山！你怎么了！不要…….崇山你不要死……”
崇山把脸转过来看着阿那，他慢慢抬起手，在自己的胸膛里取出一个东西，放在阿那的面前，阿那接过。“崇山……不要……”
崇山眼里的闪光熄灭了，他死了，他的身体慢慢变成了细软的白沙，一点点陷落在地上，基地里忽然吹起好大的风，那些白沙被风吹散，慢慢升起，弥散在空中。
“崇山……不要走……”阿那的泪顺着她惨白的肌肤滑落，她伸出手想要抓，那些白沙只是在她手指间划过，她抓不住，“崇山……不要走……”她又抬起手无力地挥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有抓到，飞吹散了她的白发，额上印记的流光也消失了，突然她猛地一下喷出了一口鲜血，和地上的白沙融在了一起。“崇山……”阿那抬起头，看着天上，防护罩滋滋作响冒着金光，还好，基地没事，孩子们也都没事，他们躲在地下避难所里，所有人都没事，真好。她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倒下了。
乔里疯了，几个侍从围抱着他，他怒吼着，想要挣脱。
“放开我！”
乔里猛地一下挣脱了，他扑到驾驶台，给穿梭机来了个原地调头。
沙奇结束了下午的培训课程，正宣布下课，伊芙冲进来。
“沙奇！出事了！快跟我去第四基地！”
没想到刚装修好的医疗室里，第一个躺进去的人竟然是阿那自己，大凯把她抱上医疗设备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他迅速打开监视器，扫描启动，可是上面的数字没有跳动，显示为零，他不信阿那会这么死了。“急救模式！有急救模式！”大凯迅速操作，只见急救模块瞬间启动。
一分钟……
两分钟……
面板上的数据还是为零，阿那依然没有呼吸……
“老大！”大凯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跑来了。
乔里来了，他从地面通道跑进来，看了一眼地上崇山的衣服，又听见厂区里的哭声，他迟疑了一下，明明基地还好好的，为什么有人在哭？他跑进厂区，只见有好多人坐在地上抱着头哭泣，他慌了，难道是阿那出事了？
“你们老大呢！”
有人抬起手，指了指上面的医疗室。
乔里疯跑上去，医疗室里一片哀嚎。
德潘也来了，他跑进厂区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给他指了个方向，他迅速跑上去。医疗室门口挤满了人，他走进去，只见阿那躺在医疗床上，一动不动，旁边站着乔里和大凯他们，乔里僵在一旁流着泪。
德潘冲上去，他推了推阿那，阿那没反应，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监视器的屏幕，懵了，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沙奇回到基地的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在这段时间里，基地里的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哭泣，他们声嘶力竭，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阿那就这么没了。
德潘觉得事情不对，谁都说不出阿那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叫上门萨一起去查厂区里的监视器记录，门萨抹着泪跟德潘叙述了小行星飞来的经过。
沙奇疯了。
亚齐市逃散出去的穿梭机飞到一半也都停下了，他们立刻联系了天阶号让天阶号暂时飞到跃迁台上去待命，德莱克联系了皮赛罗要求他们赶紧派人来。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三十六区，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阿那已经死了，因为基地被防护罩挡着，探测器无法看到基地内部的情况，他们不停地联系第四基地，可是没有得到应答。
待在天阶号上的人开了个临时会议，他们决定先派人出去看看刚才接触到防护罩的船体部分，如果损坏了还要找人来修，其他的事情还是等议会安排，所有人先在机上待命。可是启明很担心，他从来没见过基地的防御塔开成那个样子，他一直盯着监视器，始终看不清基地内的情况。
大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到刚才天阶号掉下来的事情，他跑出去找德潘，还让小凯把医疗室门口的人都带出去。
德潘带着门萨在控制室里查监视器记录，刚看到天阶号的画面，大凯跑进来。
“德潘，刚才不光是有小行星飞过来，还有天阶号也突然掉下来！”
德潘指着监视器的画面“天阶号怎么会掉下来？联系天阶号的船员！”
门萨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崇山的衣服。“崇山去哪里了？他的衣服为什么在地上？他人呢？”
大凯想起来了。“崇山……刚才是崇山给防御塔充能，他……死了。”
“死了！？”德潘大吼一声跑出去，跑到崇山的衣服旁瘫坐下来，“死了……”他抓起崇山的衣服，里面还有很多白沙，白沙在他手里滑落。
大凯跑过来。“我只看到崇山给防御塔充能，然后被一股冲击波弹飞了，等我跑出来的时候老大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崇山也死了。”
门萨指着墙上的凹陷。“那这是什么？”
德潘抬头看，好大一个凹陷。“怎么回事？崇山死了为什么老大也死了！”他不得其解，赶紧爬起来跑到控制室继续查监视器记录。
门萨和大凯一起联系亚齐市的指挥中心，想要问清楚天阶号事故的来龙去脉，阿那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
乔里一直看着阿那苍白的脸，瞬间，他的哀伤化为愤怒，他想要为阿那复仇，他颤抖着掏出通讯器发消息回去，让全区的无人战斗机都开过来，他想把天阶号化成灰。
沙奇疯了一阵，最终瘫坐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他太难受了，早知道就留在基地里和阿那在一起，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他怪阿那为什么要抛下他，他崩溃了。
天阶号出事故的消息传到了中心区议会，奥利听了之后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经不住砰地一下裂成两半，他立刻带人回第三区，他觉得有事要发生。
联盟军统领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立刻下达最高指令，要求外区联盟军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统领大人！三十一区把全区的无人战斗机都派出来了！”副官梅洛跑进来一脸慌张。
联盟军统领弗伽罗来自第一区，他是图坦星系联盟军成立以来最年轻的统领，上一届的联盟军统领是他的叔父，而他则是排行第七的皇子，现任第一区的国主是他的哥哥，所以他从小就在联盟军任职，一路从信息部副官爬上这个位置。因为阿那刚回来的时候帮联盟军解决了游荡者的麻烦，加上那天第三区去搅和三十六区的军事演习，被三十六区问责，他很下不来台，觉得有愧于三十六区，所以他一直都想见一见阿那，现在听说三十六区出了事，他打算亲自去三十六区跑一趟。
“乔里要干嘛？”弗伽罗一惊。
“会不会是想打天阶号？”梅洛的猜测很合理，乔里确实是想打天阶号。
“天阶号不是没掉下去嘛！不能让他们打天阶号！立刻让皮赛罗赶过去！快！”
天阶号要是被打了，后面的事情就说不清会怎样了，弗伽罗站起来往外走。
“统领大人您要去哪儿？”副官赶紧跟上。
“编队！去三十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