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 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结构与互补性分析
黎海贤 李少慧 丁浩[1]
摘要：非洲葡语国家是中国在非洲的重要贸易伙伴，设备制造产品则是中国出口到非洲葡语国家的拳头产品，其贸易对于双方商贸往来和经济发展有重要意义。基于2003～2018年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数据，本报告首先概述了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的总体情况，并分国别、分行业对出口结构进行分析，然后通过RCA和TCI两个贸易指数分析了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的互补性。最后，在分析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面临的问题与挑战基础上，分别从政府针对性政策引导、经贸合作区生态链构建、产品出口结构优化和澳门平台优势发挥等四个方面提出建议。
关键词：非洲葡语国家 设备制造产品 出口结构 贸易互补
“一带一路”倡议与许多葡语国家的发展规划高度契合[2]，中国与葡语国家的合作发展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8个葡语国家中有5个位于非洲，分别为安哥拉、佛得角、几内亚比绍、莫桑比克以及圣多美和普林西比。非洲葡语国家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矿产和能源资源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受限于落后的经济水平、有限的技术和不完善的基础设施，其制造业发展速度缓慢。“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非洲葡语国家更加积极地参加“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中非合作论坛、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澳门）（以下简称“中葡论坛”）等合作平台，愈发重视和中国以及其他葡语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逐步深化彼此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等多个方面的合作与交流。
在中国和非洲葡语国家的商品贸易中，设备制造产品是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出口的主要产品。2018年，中国出口到非洲葡语国家的设备制造产品达13.8亿美元（同比增长15.6%），占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出口总额的32.7%。矿产和能源则是中国从非洲葡语国家进口的重要产品，这与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改革不断推进而带来的巨大需求密不可分。根据《2019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8年中国能源消费量占全球的24%，连续18年占据全球能源增长榜首。[3]中国经济高质量健康发展所需的能源支持，与非洲葡语国家经济快速发展所需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形成很强的互补。中国进一步推进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和优化该类产品出口结构，无论是从提供设备制造产品助力非洲葡语国家发展，还是从非洲葡语国家为中国的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提供能源支持，均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 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结构分析
设备制造产品是指可用于各行业生产所需设备的总称，按照《国际贸易标准分类》的3位数分类法，设备制造产品可根据其功能与行业分为以下7个大类：通用设备制造、专业设备制造、交通运输设备制造、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电子通信及设备制造、仪表仪器及文化办公用品设备制造、废气资源回收加工业及其他制造。本报告将通用设备制造业和专业设备制造业统称为机械制造业，同时未考虑废气资源回收加工业及其他制造业，主要因为该类别存在分类不明确、统计期间不连续等问题[4]，最终确定了5大设备制造行业并建立起各行业与SITC编码的对应关系（见表1）。
表1 设备制造行业与SITC编码对应表
（一）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概况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和联合国贸易数据库的相关数据，2018年，中国与全球贸易总额为46224.2亿美元（同比增长12.6%），其中，中国与非洲国家贸易总额为2041.6亿美元（同比增长19.6%），占中国与全球贸易总额的4.4%。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贸易总额为305.3亿美元（同比增长22.6%），占中国与非洲国家贸易总额的15.0%，其中进口额为263.1亿美元（同比增长24.0%），出口额为42.2亿美元（同比增长14.8%），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存在较大的贸易逆差。
设备制造产品是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出口的主要产品[5]，2003～2018年出口额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出口总额中的年平均占比高达37.3%，出口地位显著。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主要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见图1）。
图1 2003～2018年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额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相关数据统计整理。
第一阶段为高速增长期（2003～2008年）。2003年中葡论坛建立后，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的贸易往来有了坚实的服务平台，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额增长明显。出口额从2003年的0.3亿美元增长到2008年的17.2亿美元，占比从14.6%增长到52.6%，达到了一个小高峰，总体增长速度相当迅猛。
第二阶段为波动调整期（2009～2016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额在2009年和2010年呈现下降趋势，2010年出口额下降到10.4亿美元，出现了第一个低谷。2011～2014年出口额逐渐回升，2014年达到了另一个峰值29.8亿美元。继而又受到国际市场不景气、世界贸易深度调整[6]和大宗商品价格低迷的影响，2015年的出口额为19.3亿美元（同比下降35.4%）；2016年的出口额仅9.6亿美元（同比下降50.4%），出现了第二个低谷。
第三阶段为稳步回升期（2017年至今）。“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推进，满足了非洲葡语国家的基建需求，相应地也促进了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发展。2017年和2018年出口额逐步稳定回升，分别为12.0亿美元（同比增长24.9%）和13.8亿美元（同比增长15.8%）。
（二）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国别分析
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贸易中，国别间有显著差异。安哥拉和莫桑比克是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主要国家，其余三个非洲葡语国家的占比很小。2018年，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占比分别为57.4%和39.9%，而几内亚比绍、佛得角以及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占比分别为0.7%、1.9%和0.2%。
图2 2003～2018年中国对安哥拉和莫桑比克设备制造产品出口额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相关数据统计整理。
由图2可以发现，中国对安哥拉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在2003～2008年为高速增长期，2009～2016年为波动调整期，2017年至今为稳步回升期。2008年和2014年到达峰值，出口额分别为15.9亿美元和22.3亿美元；2010年和2016年出现低谷，出口额分别为8.5亿美元和5.7亿美元。2005～2018年，安哥拉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中的占比有一定的波动，但均接近或超过60%。可见，安哥拉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影响力很大。
2003～2018年中国对莫桑比克设备制造产品出口额的变化趋势相对简单，出口额相对较小，发展比较缓慢。出口额在2003～2014年基本处于稳步上升状态，到2014年同安哥拉一样到达小高峰，为7.2亿美元。2015～2016年受国际经济环境影响出口额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之后继续稳步回升。中国对莫桑比克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额在非洲葡语国家中的占比大体呈现“V”形走势，2003～2006年下降趋势明显，从42.0%下降到20.8%；2007～2009年间为低谷期，均不超过10%；2010～2018年上升很快，从17.1%上升到39.9%。
（三）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分行业分析
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贸易中，各子行业产品的出口额也有所不同。2018年，中国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的设备制造产品中，以电气机械及器材、机械和交通运输设备等制造产品为主，出口额分别为4.2亿美元、3.7亿美元和3.2亿美元，占比分别为30.4%、26.8%和23.1%，总占比达80%。电子及通信设备、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占比分别为14.1%和5.6%。
进一步分析各子行业出口额的变化趋势可以发现，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中，机械长期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见图3），在三个阶段的年平均出口额分别为2.0亿美元、5.3亿美元和3.7亿美元，前两个阶段的出口额在子行业中均最大，但占比呈现下降趋势，三个阶段的占比分别为56.3%、31.7%和29.2%。
图3 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额行业结构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相关数据统计整理。
交通运输设备在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出口额和占比仅次于机械，出口地位相对重要。三个阶段的年平均出口额分别为1.7亿美元、4.9亿美元和2.9亿美元，年平均占比分别为19.4%、27.5%和22.4%。
电气机械及器材的出口额相对居中，但增长速度较快，出口地位逐渐突出。三个阶段的年平均出口额分别为0.6亿美元、4.2亿美元和3.9亿美元，占比则一直上升，从第一阶段的15.8%上升到第二阶段的24.9%，第三阶段年平均占比在5个子行业中已经居于首位，为29.9%。
电子及通信设备的出口额相对较小，但保持着较快的增长速度，出口竞争力逐渐增强。三个阶段的年平均出口额分别为0.4亿美元、2.2亿美元和1.8亿美元，年平均占比稳步上升，分别为7.2%、13.2%和13.9%。
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的出口额相对较小，但发展势头迅猛，市场潜力有待进一步发掘。三个阶段的年平均出口额分别为0.1亿美元、0.4亿美元和0.6亿美元；占比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增长，但目前依旧为份额最小的子行业，三个阶段对应的年平均占比分别为1.4%、2.7%和4.5%。
二 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业贸易的互补性分析
为进一步对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比较优势和贸易的互补强度进行分析，基于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的商品贸易分类数据，计算2003～2018年中国和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贸易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RCA）和贸易互补指数（Trade Complementary Index，TCI）。其中，RCA指数衡量产品出口的国际竞争力或比较优势大小，TCI指数衡量两国在某类产品存在的贸易互补性强弱。
（一）中国的设备制造产品国际竞争力很强，非洲葡语国家则较弱
在设备制造产品的国际市场，中国整体相对于非洲葡语国家更有国际竞争力和比较优势。从子行业的RCA指数来看，中国的电子及通信设备表现出极强的国际竞争力，RCA指数总均值为2.91；电气机械及器材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RCA指数总均值分别为2.05和1.69；交通运输设备和机械则分别有着中度和较弱的国际竞争力，RCA指数总均值分别为1.01和0.77（见表2）。
表2 2003～2018年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RCA指数分行业情况
电子及通信设备属于高技术产品，知识和技术密集程度高，具有耗能低、附加值高和辐射性广等独特优势，一直被国家产业政策和发展规划摆到优先位置。2018年，电子及通信设备对外出口为4254.9亿美元（同比增长9.0%），占比32.4%，相关企业数量、从业人员平均人数和主营业务收入均实现快速的增长。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持续推进，中国与包括非洲葡语国家在内的诸多国家积极推进产能合作，加上国内特高压工程建设的深入开展，电力、装备制造等高新技术领域得到的政策支持和引导也进一步加强。2018年，电气机械及器材对外出口额为3563.0亿美元（同比增长13.6%），占比27.1%，呈现持续增长态势。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对技术和标准的要求比较高，相关企业也很重视技术和创新方面的投入，制造实力不断提高，产品规模优势和国际市场竞争力进一步增强。外资企业来华投资生产也是产品出口快速增长的重要因素，2018年，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对外出口额为1826.3亿美元（同比增长6.8%），占比13.9%。
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一度被贴上了“低端、落后、污染”的标签，受重视程度有所下降，但目前仍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战略性产业，“一带一路”倡议也指出要优先发展中国与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的交通基础设施，这为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的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契机，也为相关产品的出口提供了有效保障。2018年，交通运输设备对外出口额为1159.3亿美元（同比增长12.7%），占比8.8%，出口增长速度可观；机械对外出口额为2325.4亿美元（同比增长10.9%），占比17.7%，出口增长较快。机械制造企业在低碳经济的发展条件下，环保意识和可持续发展理念进一步强化，在扩大国内市场需求的同时也积极开拓国外市场，国际竞争力也逐步提升。
通过计算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RCA指数可以发现[7]，非洲葡语国家的设备制造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较弱，基本不存在比较优势。绝大多数的设备制造产品都存在较强的比较劣势，只有零星的设备制造产品具有中度的国际竞争力，且在不同的阶段竞争力波动幅度较大。
（二）设备制造产品在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间存在很强的互补性
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的TCI指数国别间差异不明显，各子行业产品出口的TCI指数则存在较大的差别（见表3）。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在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以及电子及通信设备等三类产品上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在机械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上的互补性不够明显。
表3 中国出口至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TCI指数分行业情况
受战后恢复重建的影响，安哥拉国内经济爆发式增长，设备制造产品和建材等国家重建所需的物资市场需求潜力巨大；而中国的设备制造业在进入21世纪后处在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阶段，给双方设备制造产品的贸易合作带来了重要机遇。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安哥拉在各子行业均具有极强的互补优势，除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外，其他各类产品的TCI指数总均值都极高，最高为交通运输设备，其TCI指数总均值为5.00；最低为机械，其TCI指数总均值为1.09。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的TCI指数总均值为0.59，但其中751类产品（办公机器）的TCI指数一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阶段三的TCI指数为3.72[8]，贸易互补性极强。2019年，仍处于改革阵痛期的安哥拉，在维持石油工业增长的同时大力发展多元化经济以摆脱过度依赖石油收入的现状，持续加强在农业、渔业以及加工制造业等的投入。安哥拉这些行业的发展需要设备制造产品的强力支持，因此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安哥拉的互补优势有望进一步增强。
莫桑比克的地理区位优越，能源、矿产资源非常丰富，但由于长期战争的影响，交通运输、电信和供电等基础设施十分落后。且莫桑比克第一、第二产业占比分别为32.5%和56.2%，工业主要为加工工业[9]，仍处于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起步阶段，工业基础比较薄弱。中国对莫桑比克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在交通运输设备和电气机械及器材上均表现出较强的互补性，行业TCI指数总均值分别为2.74和1.42，但在机械、电子及通信设备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中，只有个别产品有相对较强的互补特征。为进一步推进工业和现代化的发展进程，莫桑比克政府大力支持矿业的发展，矿产和能源的输出与中国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形成了较强的互补优势。
几内亚比绍是典型的农业国，第二产业占比仅为11.8%，以农产品和食品加工为主[10]，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再者，几内亚比绍的电力能源紧张，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目前仍无铁路），进一步导致经济发展缓慢，所需的生产性设备较少。中国出口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和电子及通信设备到几内亚比绍的TCI指数总均值都超过1.00，存在较为强劲的互补特征，但从每一子行业的具体产品类别来看，只有少部分产品的TCI指数很高，出口贸易互补性很强，而大部分产品的TCI指数很低，互补性很弱。当前，几内亚比绍可开发投资的领域仅有农业以及渔业，因此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中几双方在设备制造产品的贸易中很难通过扩大产品的输出范围来迅速创造和增强互补优势。
佛得角的经济发展主要得益于服务业，如商业、交通、旅游和公共服务，2018年服务业产值占GDP的75.56%。[11]中国对佛得角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中，与服务业关联性较大的行业的TCI指数都较高，如电气机械及器材的TCI指数总均值为2.03；电子及通信设备的TCI指数总均值为1.26，交通运输设备的TCI指数总均值为1.20；在机械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中，仅有少部分的产品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当前佛得角正在积极推进圣文森特岛海洋经济特区的建设，旅游、海产品加工、清洁能源、交通运输、承包工程等领域的建设将不断加快。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大力推进，中佛两国的经济合作逐渐加深，佛得角所处的地理区位使其在客运和货运方面成为区域乃至国际航运和航空的枢纽，但现阶段的交通装备十分不足，这将加大其对中国设备制造产品的需求。旅游业以及轻工制造的发展，势必带动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的发展，使佛得角地理位置的优越性得到更充分的发挥。在未来一段时间，中佛在交通运输设备上的互补优势将进一步凸显。
旅游业在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经济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但受交通基础设施落后的影响，旅游业发展缓慢。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到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在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电子及通信设备都存在较强互补性，其TCI指数总均值分别为：2.08、1.47和1.93；在机械、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的贸易互补性稍显不足，其TCI指数总均值分别为0.47和0.76。当前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基建项目中，机场的建设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未来双方在交通运输设备方面的贸易互补性优势同样会更加的显著。
三 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问题与挑战
（一）出口集中在安哥拉，易受石油价格波动影响
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中，非洲葡语国家各国占比差异显著，安哥拉占据了绝大部分，其次为莫桑比克，其他三个国家的占比非常小，这与各非洲葡语国家的经济体量有关。安哥拉在5个葡语国家中经济规模最大，2018年GDP为1058亿美元，佛得角、几内亚比绍、莫桑比克与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GDP分别为20亿美元、15亿美元、147亿美元和4亿美元，4个国家的GDP总量为186亿美元[12]，仅为安哥拉GDP的18%。这使得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结构受安哥拉市场需求影响较大，出口走势基本上跟中国对安哥拉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走势保持一致。由于安哥拉经济结构单一，严重依赖于石油产业，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出口中与石油产业相关的子行业产品占绝大多数，如机械、交通运输设备和电气机械及器材，出口情况也受国际油价的涨跌的影响较大。
（二）出口结构与非洲葡语国家的市场需求有偏差，出口结构仍需优化
中国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强竞争优势的设备制造产品在非洲葡语国家市场中的竞争优势并不明显。在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中，机械、交通运输设备和电气机械及器材占据着较大的份额，而中国在国际市场上具有较强竞争力的是电气机械及器材、电子及通信设备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等产品。
这一现象与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大背景密不可分，为解决国内传统设备制造业产能过剩的问题，政策红利偏向于支持和引导高科技制造业，培养战略新兴产业，鼓励设备制造业结构调整升级，由量变到质变，由制造到智造。非洲葡语国家除了佛得角外大部分依靠传统农业，整体基础设施建设落后，对设备制造产品的需求跟不上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速度，这也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到非洲葡语国家的契合度。
（三）设备制造产品出口的商务洽谈、运输交货和资金清算等阻力大
非洲葡语国家地理分布较为分散，自然资源、政治历史人文环境和政府组织结构等存在很多不同点，各国的文化、法律法规体系、商业贸易方式、技术标准规范等也存在诸多不同之处，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间企业商务洽谈的难度。
在产品运输交货方面，设备制造产品的重量以及体积相对较大，故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的产品输出多依靠航运。非洲葡语国家大多在航线的终点，运输时间较长，运输费用较高，交易成本上升，进而使相关企业的资金周转变慢。又因为目前人民币与非洲葡语国家当地货币均不能直接结算，双方使用美元结算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贸易额的增长。非洲葡语国家的外汇管制规定也不一致，整体金融环境较差，导致资金清算渠道受限，这也给中国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带来了一定的阻力。
（四）非洲葡语国家市场容量有限，通过安哥拉及莫桑比克拓展其他非洲国家市场仍然不足
非洲葡语国家的整体工业基础较为薄弱，对设备制造产品的市场需求也较为有限。由于历史的原因，古老的葡萄牙海外帝国经历了向北非扩张、印度海路的开辟、开发巴西和殖民非洲等阶段，非洲葡语国家作为贸易据点分布在广阔的海岸线上。目前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国家大多依靠航运，安哥拉（位于非洲西南沿海）和莫桑比克（位于非洲东南沿海）地理位置优越，成为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至非洲的重要国家。非洲葡语国家因地缘和历史因素影响，与法语世界、西班牙语世界和英联邦市场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使得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的良好合作具有更广阔的延伸空间。[13]
当前非洲国家整体经济落后，基础设施建设不足，国家间交通不便捷，通过安哥拉和莫桑比克拓展其他非洲国家市场仍然不足。如西连安哥拉，东临莫桑比克的赞比亚，是连接中非、东非与南非的“小马达”，但受限于非洲国家整体严重不足的基础设施，赞比亚的跨境运输动力得不到充分的发挥，阻碍了安哥拉和莫桑比克贸易影响力的进一步辐射。因而尽管“中国—安哥拉和莫桑比克—非洲”这条对外经贸合作路径非常重要，但如何以与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良好合作为抓手，创新合作方式以有效拓展其他非洲国家市场，仍然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和发展空间。
四 加强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贸易的建议
（一）加强政府间合作，形成针对性政策导向
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合作逐渐从双边合作，转向多边与双边合作并举的方向，可以充分利用中非/中葡发展基金、中非论坛和中葡论坛等，对设备制造产品出口与投资形成针对性的政策导向，助力中资企业在非洲葡语国家的贸易和投资。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倡议和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外部经济效益，将国内基础设施建设的经验及富余产能参与到非洲葡语国家工业化建设中[14]，使贸易投资影响力辐射至非洲葡语国家。
对安哥拉模式进行优化和调整，使其更适用于特定国家或特定时期，深入挖掘莫桑比克、几内亚比绍、佛得角与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四国的潜在市场。加强对非洲葡语国家市场的调研，抓住市场痛点，有的放矢地出口适销对路的产品，增强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在各非洲葡语国家的市场竞争力。
（二）借助境外经贸合作区，构建深入合作的生态链
境外经贸合作区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重要形式，是企业集群走出去的重要平台，是中国企业开展对外投资合作的创新方式，在提升品牌影响力、开拓国际市场方面有重要作用。借助经贸合作区可以向非洲葡语国家展示合作成果，将中国设备制造的行业优势与非洲葡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市场潜力、区位优势和发展需要相结合。
逐步构建中国企业在非洲葡语国家的设备制造产业链，需要多渠道对接国内企业，推动上下游产业链和关联产业协同发展，形成集群效应，助力非洲葡语国家的工业化进程，为中国设备制造企业营造容易进、留得住、发展好的营商环境。推动设备制造行业的贸易、投资、金融等深度融合，完善合作机制，协调合作政策，从而使得中国设备制造业在非洲葡语国家从贸易向投资深化，形成科学持续的生态链、产业链布局。
（三）优化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结构，更好地利用产业富余产能
非洲葡语国家为中国设备制造富余产能提供市场，中国除了保持原有的出口优势外，还应在设备制造业转型、转移和结构调整升级的过程中给予相关产品出口更多的关税优惠或海关便利。同时，根据双方的国情有针对性地为设备制造业中附加价值更高、更利于非洲葡语国家发展的产品提供政策支持，以农业为例，除了佛得角外，非洲葡语国家的农业都占据主要的地位，中国在加快发展现代化农业的同时，可加强对非洲葡语国家农业机械设备市场需求的调研，抓住与非洲葡语国家经济发展的历史机遇，为有竞争力的高科技产品创造更多机会，使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更契合非洲葡语国家的发展需求。
（四）借力“一带一路”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进一步发挥澳门平台优势
澳门作为国际自由港，具有独立的关税区位，没有外汇管制的约束，与葡语国家在语言、文化、法律等方面有着较多的共同点。澳门回归尤其是自2003年中葡论坛成立以来，澳门在促进中国与葡语国家合作中发挥了重要的平台作用，构建了立体化的平台体系并做出卓有成效的贡献。[15]“一带一路”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分别是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2.0版的发动机和驱动器[16]，它们的对接将形成合力，将会使澳门作为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平台的作用进一步凸显。
澳门可以发挥其信息平台作用，做好信息流通、商情传递，联动珠三角九市的设备制造龙头企业开发非洲葡语国家潜在市场，吸引设备制造企业到非洲葡语国家投资建厂，让非洲葡语国家更了解中国设备制造的实力及创新点，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创造更多可能。澳门还可以进一步发挥金融优势，加快服务非洲葡语国家的金融平台建设，为中资企业进入非洲葡语国家提供更好的投融资和国际结算等服务，使设备制造企业采用简单、快捷的方式“走进”非洲葡语国家。
五 结语
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在设备制造领域的贸易合作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密切双方在设备制造业领域的合作，有利于促进彼此的经济发展。一方面，中国的经济转型升级将促使设备制造产业的优化调整，利用非洲葡语国家的地理分布特点，促进双方的经贸合作，将中国设备制造业的富余产能转移到非洲葡语国家，可以为中国的转型与发展赢得宝贵的时间和资源支持。另一方面，非洲葡语国家通过加强与中国在设备制造领域的贸易合作，可以极大地提高其国内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提高经济效益，为工业化和现代化奠定有力支撑，这也为未来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的合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但是，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到非洲葡语国家仍存在不少问题与挑战。中国对非洲葡语国家设备制造产品的出口结构在国别和行业上存在较大的优化调整空间，市场潜力亟需进一步挖掘。中国设备制造产品出口应关注非洲葡语国家各国的不同需求，结合中国的产业转型与结构调整，更精准地出口适合当地经济发展的设备制造产品。利用“一带一路”倡议的重大机遇以及粤港澳大湾区国家战略的制度红利，将政策引导和市场开发深度结合，为设备制造产品走向非洲葡语国家提供更加便利化和专业性的渠道和服务平台。以中国的设备制造产品在安哥拉和莫桑比克为代表的非洲葡语国家的良好贸易局面为突破，拓展中国与其他非洲国家的市场，为中国企业的“走出去”提供更多可能，通过具体的产业合作推动合作共赢的美好初衷逐步实现。
[1] 黎海贤，澳门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李少慧，澳门特色金融协会学术助理，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商学院学士；丁浩，管理学博士，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商学院副院长、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葡语国家研究所所长。
[2] 李克强：《在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第五届部长级会议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新华网，2016年10月12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10/12/c_1119697875.htm。
[3] BP：《2019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9。
[4] 郑传均、曹政：《中国设备制造业出口复杂度及影响因素分析》，《工业技术经济》2018年第11期。
[5] 中国从非洲葡语国家进口的设备制造产品占总进口额的比重不足0.1%，几可忽略。
[6] 丁浩、尚雪娇主编《葡语国家黄皮书：中国与葡语国家合作发展报告（2019）》，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
[7] 此表格省略，若有需要可与作者联系。
[8] 由于统计年份较长和三位编码产品类别过多，本报告不予列出全部产品的TCI指数，若有需要可与作者联系。
[9] 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莫桑比克（2019版）》。
[10] 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几内亚比绍（2019年版）》。
[11] 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佛得角（2019年版）》。
[12] 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发布的《世界发展指数》（WDI）。
[13] 金国平：《葡语世界的历史与现状》，《行政》2003年第3期。
[14] 高文娟、邵荣萍：《中国与非洲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前景展望》，《珠江论丛》2016年第4期。
[15] 丁浩：《中国与葡语国家合作中的澳门平台体系与贡献》，《澳门思路》2019年总第3期。
[16] 韦晓慧：《借力“一带一路”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促进粤葡更紧密合作》，《中国商论》2019年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