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吕雉的蜕变之旅
吕雉闻得此言，就算是心中原本是有了一些准备的。
可还是不免一惊，羞恼愤怒和委屈的情绪，瞬间浮上心头，美眸一红，心痛的看着吕文，声音不自觉有些轻微颤抖：
“女儿不知父亲在说什么？”
“君侯那等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于女儿这样妇人有什么非分之想？”
“是不是，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听着吕文这话，吕雉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呼吸都为之一顿。
吕文叹息了一声：“当初，为夫原本以为，刘邦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事与愿违。”
吕雉贝齿轻咬：“阿父难不成想要让我改嫁君侯？”
说完这话，她自己脸上都露出来了几分自嘲的笑容：“阿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吗？
兴国侯而今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不投怀送抱？
就算是……”
吕雉想到了在监狱之中，殷通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种惊喜若狂的眼神……
帮着自己，抱着发烧的乐儿，那种焦急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自己清楚，自己和兴国侯殷通，绝对没有任何交集。
而刘乐，也绝对是刘邦的血脉的话。
她自己心中都要怀疑，刘乐莫不成是自己和兴国侯生的？
而自己，或许在某个时候，真的和兴国侯有过什么情愫，甚至春风暗度不止一次……
想到了这里，吕雉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兴国侯真的对女儿有什么想法，但是刘季而今已经是楚国的司空。
兴国侯又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妇人，做出这等遭天下唾弃的事情？”
吕文沉默了片刻：“我等困于此地，几乎要有灭门之祸，但是刘季却只是在吴中求官问爵。
反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兴国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之人，却亲自带兵来救我们。
阿雉，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
吕雉黛眉微微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父，你注意到了，曹参、周勃本身是刘季身边的人。
可是却变成了兴国侯的属下，口称兴国侯为主公。
此事不管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我在想，刘季会不会遇到了什么……”
“樊哙和卢绾也不见。”
吕文惊愕的看了一眼吕雉：“你难不成认为，刘季已经死了？”
“死了才好！”
吕雉心头憋着怨气，厌恶地骂了一句。
“阿雉……”
吕文无奈的摇头：“不管怎么说，乱世已经来到了，我们一门上下，能不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你要深思。”
“阿父，休要再言！”
吕雉脸上有些臊红：“我既然已经是刘季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再成为兴国侯的女人？”
“你确实是刘季的女人，可是刘季有什么时候将你当作了自己的女人看待？”
吕文越说越激动，一张老脸满是怒红色：
“刘邦这等混账人，父兄妻子，都在监狱之中，却不思量如何拯救。
只知道在吴中城求官问爵。
于天下人眼中看来，他刘邦便是无父无兄、无妻无子之徒。
于老夫看来，他而今还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女儿？”
吕雉听完这些后，面色苍白，整个人也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吕文却又说越起劲，就像是殷通已经被他的女儿迷的团团转，不知东南西北了一样。
这一点，反而有几分后世丈母娘的风采在其身上显露出来。
“兴国侯而今对你有意，现在整个沛县里边的人都知道了，刘季就算是成为了楚国的司徒，那也只不过是兴国侯一手扶持上去的罢了。
这关乎着我们一门上下……”
“父亲，你要学先祖吕不韦不成？”
吕雉恼怒的看着吕文。
吕文老脸一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过了片刻时间之后，吕文却摇头道：
“先祖和秦国质子异人相交好，异人问先祖不为讨要宠爱的小妾赵姬。
先祖割爱于异人，而后方才成为秦国之丞相。
显贵于诸侯，闻达于天下，流传于千世百世。
这些事情，天下人尽皆知，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们是吕不韦的后代？”
“更况且，而今为父只不过是看兴国侯对你有意，方才亲自和你说这样的事情。
但是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就想办法将你阿姐送到兴国侯身边服侍去了。”
“你小妹吕嬃，虽然嫁给了樊哙，可樊哙也一样不会来救人，两个女婿都是这般如此。
为父心中，岂能不怨？”
吕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父亲，我们马上就要撤离沛县，此事日后再说可否？”
吕文神色一动，他心中效仿先祖吕不韦奇货可居的念头，却越发强烈起来。
兴国侯殷通而今身居高位，乃是一地诸侯。
刘邦如何和兴国侯殷通比较？
再者，刘邦和樊哙这两个女婿，都不把自己一家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实在是越发催使了吕文心中想要找一个强大靠山的念头。
“也罢，你自己好生斟酌。”
吕文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便安慰起来吕雉：“阿雉，这一路南下，若是兴国侯……”
吕雉眉头皱起，美眸中浮现出来一抹厌恶之色：
“阿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我们全家上下，有在监狱里边，生死分朝夕的经历吗？”
吕文痛心疾首的反驳，一张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来了一些力不从心的痛苦。
吕雉将父亲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搅碎般的痛楚阵痛似的袭来，持续不停。
接下来那些未曾出口的话，顿时化为一腔对刘邦的怨恨。
她缓缓地低下头，眼泪也从眼角滑落，不知是悔恨，还是羞愧，又或者是……激动？
“阿父无需再说多说什么，我知道了。”
吕文叹息了一声：“先祖赵姬有孕在身，也依旧可以送给赢异人为妻。
阿雉，你自己斟酌一二，还有比这个更加难以割舍的吗？”
“什么？”
吕雉猛然抬头看向了吕公。
“阿父，你说先祖赵姬有孕在身后，被先祖送给了秦异人为妻？”
吕文脸上露出来了一抹吕雉从未见过的狰狞之色：
“阿雉，你是不是知道为父想说什么了？”
“那这秦始皇嬴政，岂不是……”
“若是在以前，这些事情，烂在为父的肚子里，为父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这样诛灭九族的话。
可现在，秦失其鹿、天下逐之，说出来也无妨。
秦王嬴政，并非是秦异人的亲儿子，乃是我祖上吕不韦之血亲儿子。
懂了吗？”
丢下这句话之后，吕文带着满脸的傲然之色，大步走出房间外去。
吕雉愣愣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就像是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觉。
“阿雉……”
房门外，吕雉兄长吕泽的声音传了进来。
吕雉坐直了身子，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方才对着房门外道：
“哥哥，你进来吧，我还没睡下。”
身材魁梧高大的吕泽进门的时候，还要低下头，身子微微躬一下，方才不会碰到头。
待得吕泽坐下时候，吕雉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吕泽却抢先一步说道：“阿雉，大哥知道阿父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大哥想说的是，不管你作出什么决定，大哥都会支持你。
我吕氏一族，虽然出身不低，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乱世，最好能保全自己的办法，就是手握兵权。
父亲一直都想要依靠他人借势保护我们。
只是，这次刘季和樊哙两人都不曾带兵回来救我们，就已经看出此办法行不通。
所以，大哥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去求见兴国侯，为兴国侯部署，如此一来，便可手握兵权。
到了那个时候，有我和老二在，谁还敢轻视我们全家？”
听着兄长的话，吕雉心头一热，眼泪顿时住不住的往下掉：
“大哥……”
“阿雉，我们是一家人，心里有什么，不要憋着，记得和大哥说。”
吕泽笑了笑，伸手想要揉一下吕雉的头发，却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他略微尴尬的抬着手，抓了一下耳朵：
“多的我也不说了，父亲已经老了，但是大哥还在壮年，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大哥都支持你。”
说完这话，吕泽站起身来，看着泪流不止的吕雉，笑了起来：
“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哭鼻子，要是让乐儿和盈儿看到了，可不好。”
吕雉破涕为笑的擦着脸上的眼泪，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吕泽已经离开了房间。
看着空荡的房间，吕雉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人任何时候，都只有依靠自己。”
“这样被别人左右命运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吕雉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雪花被寒风卷进屋内。
她的脸上，却如有冰霜，似渗冷雪，唯独不见半点女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