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世掠影
个案简述
为了更好地介绍来世的本质,我们先来讲一下乔恩·克里莫在他父亲去世后所经历的事情。纵观本书,我们会多次回到这个主旋律上。
乔恩·克里莫:1982年,当我姐姐在电话中告诉我,住在长岛的父亲在患病多年后将要离世时,我立即从新泽西去了加利福利亚。我和母亲赶上了当天的最后一班飞机,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还带着呼吸器的父亲,我和父亲单独呆了一会儿。他的鼻孔插满了各种管子,我还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花白胡渣。尽管医生告诉我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什么也看不见,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双眼微微张开着。床单下面空空荡荡的,双腿由于糖尿病和坏死而不得不截肢。我握着他的手和他说着话,我坚信他身体的其他某些部分仍然能够听见我所说的话,我不时询问他,能感觉到他握紧我的手,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他身体某些部位无知觉的反应罢了。
父亲的一生,被他自己称为是“会喷火的无神论者”的一生。他没有任何信仰,在他看来,死了就是死了。同时,他也很理解我对这种超越自然的事物的追求,直到他开始感到不安并且有些生气之前,我们居然没有对这方面的问题做过多的交谈。因为他做了一辈子的采购水手,所以,现在我和他说话需要使用一些他那个世界里的比喻说法。
我告诉他,我知道如果他开始感觉到我是在占他便宜,把他当作一个好骗的对象,告诉他死亡之后还会存在生命,这样他会很生气的。但我继续说道,他很快就将离开这个他熟知并且坚信唯一存在的真实世界,他很快就会再次去到一片海洋,和之前一样,但这次他将会遇到一片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宽广的海洋,那里有数不清的未知港口等待着他。
现在,我实在想不起我是否在我俩独处或是心灵感应的时候清楚地告诉过他这些事,但我在试图与他交流的时候强忍住了泪水。我没有忘记我要说的话,“记住我的话,你将会遇到很多的海洋,将会有很多次的航行,我们会在别的时间和别的地点见面,分享这些经历。”父亲在两天之后去世了,他火葬之后,我回到了加利福利亚。
几天之后的某个清晨,我醒得很早,睁开眼看见了我父亲——反正很像我父亲——站在我床边。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近乎“魔幻现实主义”般清晰过。现在我对他曾经能被感知的物质实体的记忆更加深刻了,我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每一根毛发和毛孔。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和拳击短裤,就是他最后一次见我时穿的那衣服。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有着风化和憔悴的痕迹,上次在加护病房看到他时,他的鼻孔里插着无数管子,被旧式的白色胶布粘着。当我仔细观察站在床边的他时,发现那些粘过胶布的地方留下的痕迹都不见了。
我记得我心里在想:“老天啊,这也太真实了吧!”接下来我低头看到他没有腿没有脚,正感到奇怪时,我想起之前他膝盖以下的部位都被截肢了。现在发生的任何交流看起来都应该是心灵感应,或是一种直观的认知。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我试图伸出手去安抚他,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我发现我自己动弹不了。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面出现了很多想法。因为我是一名研究人不死之谜多年的通灵学家,并且,我相信我们可能真的不会死,我对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一点也不震惊,也没有怀疑。相反的,我很兴奋,既亢奋又警惕,同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对我现在看到的情况,在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躺在床上,抬头看着他,尽量用一种慎重的不可知主义来解释这件事,我考虑了各种可能性,甚至于各种概率,可能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是幻想、错觉或者意识变态。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可能就是实际发生的——我已离世的父亲对我的一次探访。
我脑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猜想:可能我还在睡梦中,父亲的出现仅仅是我在做梦罢了。但因为我自己完全清楚在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这仅仅是一个梦,这就是一个多么清楚明晰的梦。如果真是梦的话,我作为做梦的人,想伸出手去够到我父亲,难道我不是应该用梦里的手吗?为什么用的是真的手。但我又动不了。
我记得我对梦的研究显示,在一种没有知觉的梦境状态,如果一个人开始感到意识清楚,并且想要和没睡着的人进行交流,睡着的人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部位便是眼部肌肉。所以说,如果我的“真身”实际上是醒着的,但我发现自己瘫痪了,完全不能动,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脑子里也有其他想法:如果我的意识是清楚的,真实地在卧室里看到了这一切,我也能够看到在我身旁出现的父亲。那就是说,看起来可能是我进入了两种不同的真实情景,或者是精神的频率范围,我的肉身和父亲的非肉身同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对正在发生的事的猜想和各种相关资料参考的框架,不断在我脑海里涌现。我不想继续用这种比传统科学态度来得快的心理来思考这件事,我费了不少劲才让自己用通灵学来考虑。
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开始仔细想了想到底通灵了些什么东西。我明显感到父亲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他的意识很模糊。我还感觉到他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他记得我长期研究人的不死之谜,可能他想到或是含糊地意识到现在我可以帮到他。我躺在那儿向他发出爱意和支持的电波。他站在那儿,我明显收到了他和我通灵所问的问题:“我这是在哪儿?”接着,“空气里有种奇怪的香味,这是不可能闻到的,在……”接下来他又提到了一些位于南美的港口(多年来他都航行在大航线蒸汽船公司的南美航线上)。他正试着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在哪儿。他身处这奇怪的境地,迷惑不已,并开始回忆早期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很确定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死亡了,但却还可以和活着的人交流。因为在死亡之后生命却以某种形式得以延续,这种情况与他毕生的信仰完全背道而驰,他显然处在极度震惊中。这在他看来应该是处在某种梦境中,但他完全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另一方面,我还是在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我才是在做梦的人。
没有感到震惊和害怕,我对我遇到的多种可能性太感兴趣了。但整件事中最重要的是,我必须要确定这究竟是父亲复活了还是我自己抽离出来的他的幻象。从现象学上来说,他的出现在我看来,不是一个梦,不是白日梦,不是在入睡前回想起的一个片断,不是幻觉,也不是短暂的错觉(这是我以一个心理学家的名义来说的)。但,还是那句话,我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要接受任何合理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也许能解释人为何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一会儿,我开始失去知觉,似乎又要重新睡过去了,等我迟些时候醒过来时,父亲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父亲的葬礼上,我那在不可知论主义和无神论之间徘徊了一生的母亲,和我父亲一样,了解我平时在研究什么,也知道我的信仰,关于父亲没死这件事情,她一点不买账,叫我别想着试图让她也相信这些。她说她只想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独自承受这丧夫之痛。她不想我告诉她甚至只是有这种没死的可能性。无论如何,我答应了她。
大约过了半年之后,母亲从纽约打来电话,说现在她已经没问题了,想要和我谈一谈。她向我描述道,在过去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当她晚上独自躺在家里的床上想要入睡时,发现自己飘了起来,接着是一声爆炸,然后开始颠簸,并突然发现父亲从天花板上犹如陨石一般爆破了出来,躺在她身边。
每当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母亲就会尖叫起来,然后回过头去看身旁父亲在世时躺的地方。尽管在冲撞的那一刻父亲似乎出现在那儿了,但当母亲再次看过去时他又不见了。母亲害怕得浑身发抖,只好下楼去厨房热杯牛奶,再在杯子里放点波本威士忌好帮助她入睡。重新回到床上,喝了点小酒,母亲重新使自己入睡。再次失去知觉时,父亲又再度闯了进来,母亲又进行确认,发现父亲确实不在。她告诉我,在给我打电话之前,这个情况已经连续发生好几周了,她说我是唯一一个可能帮助她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
我给她的答复是,尽管父亲已经物理死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灵魂仍在,可能想试图回到现实生活中,安抚他毕生的爱人。我告诉她,由于他自己全然不知他已死这个事实,他自己也完全不相信他死后会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所以她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可能只是父亲灵魂的本能反应或是习惯动作——仿佛是在一个意识不清晰的梦境里用一门大炮开火一般,迄今为止都还只是他的来世体验,当他试图与仍然在世的熟知的亲人交流沟通时,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和你们分享这些,你可以用很多种观点来解释这种事情,但只有强有力的、活着的人对这件事进行毫无保留的阐述,才能使感受者确信这是事实。因此,肉体的死亡并不代表人的死亡,它到底是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还是第一个阶段,是有争议的。
当这个故事的一些方面同样发生在其他通灵者身上时,本书会给出很多重点。当我父亲还在世时,他相信人死后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直接导致他得到了一种已知的死亡体验,并且使他进入了来世。我们还听到很多其他的故事,很多已经离世的人相信,他们死后在去往来世的途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把这些关于来世精神的已知体验和我父亲的案例相比较,需要更为清晰的意识,并且要渴望交流(尽管一个人可以说他展示了他想要交流的强烈渴望)。
我们将会彻底理解书中的内容,像我父亲一样的人会给我们指示与帮助,他们循序渐进地告诉我们这个事实:每个人的生命会在物理死亡之后得以延续。父亲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入地狱似乎是因为他不相信有来世。上帝或者耶稣可能会告诉我们,关于我们死后会发生的一些多层面的、具有特色的事。我们的信仰和期望是怎样的,还有我们生存的意义。这就是本书要讲述的内容。